上海的天气已经冷了。大街上都是裹着外套和大衣来往。公司大多数的医院都已经开始营业,各种渠道的广告投进行了投放。新的招聘也开始,人员的流动一批接着一批,路佳佳看着这一切,心里想,不知道未来的医疗行业该何去何从,或许私立医院有一天可以完全取代公立医院。
那天一个医生到公司面试,直截了当的说,自己一个月只不过是三五千的工资,然而朋友去私立医院年薪都到百万,而且私立医院对这些医生都待为上宾。就这样,各种诱惑,多少有资质的医生,投身到私立医院之中,奔赴着自己的房子车子票子。良心,或许不再重要了。
黄安迪罢黜覃礼,这个狐假虎威的龌龊之徒,手下那个东北男人自然也被踢出九霄云外。他就是一个笑话,黄安迪看着他就恶心,一个男人,心眼比针尖都小,还婆婆妈妈的八卦员工,一点儿胸襟气度都没有。
陶琳在这场战役中也算是赢家,然而,工作的利益赢了最后,然而,青春的年华输掉了。她胸襟坦阔,仿佛从未后悔过,或许人各有志,就是如此而已。
路佳佳看着黄安迪大刀阔斧的做了这么多事情,她想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黄总,我想辞职了。”路佳佳小心的试探着,其实现在她还没想过自己是否确定真的离职。
“怎么了,佳佳,之前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吗?”
“奥,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
“这样吧,如果你不满意现在的情况,你想想自己擅长的,喜欢的,我可以破例给你安排,要知道,公司现在整顿,我需要自己人。”说完黄安迪对佳佳自信的笑着。
“其实,我现在挺好的,轻松没有压力。只是,我也说不好,之前的事情,都是我误会你,所以…… ”
“恩。没关系。我只想问个私人问题,你和阿俊,也没可能了吗?”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了?”
“不是,昨天我打电话给阿俊了,主要是因为大鹏和翟凌,当年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感到什么,如今都走到这步田地,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心里一阵阵的难过。”
“那么你,你的事业顺风顺水,你的情感呢,大婚那天,你就真的喜欢吗?”
“佳佳你眼睛真是锐利啊。呵,不错,婚姻只是我家族的一种交易,但是我无怨悔。”
“那是你没爱过。”
“爱过,只是年少轻狂的时候爱过。”他长叹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递给佳佳一支,示意可以随意抽。接着说:“如果哪天你真的想离开这儿了,我会让我们当年的人再聚首一次。为了那些岁月。”
佳佳娴熟的吞吐烟圈,挥手笑着走出办公室。她在走廊的楼梯安全出口处吸烟,望着眼前黑色的一片,仿佛是面对一片灰烬。
霜林染醉的天气里,红叶遍山的木林里,连绵盘旋着秋高气爽。仿佛像是人逢喜事般雀跃林间。
翟凌的妈妈带着那一对双儿来到上海。大鹏和黄安迪,程箫和翟凌,一起到机场接机。翟凌看到儿子,心里欢喜,几个月不见,看到他们反而卸下这么多天的阴郁情绪。
他们看到大鹏,略显的羞涩,担心。翟凌说,他是爸爸。一对儿子瞪着眼睛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大鹏递给他们的玩具便抱上车子,对翟凌道谢。翟凌和母亲,程箫,一起望着他们父子相见,心里欢喜复杂,却又真诚。
翟凌妈妈忍不住要感叹:“阿凌,你和大鹏,如果可以,就在一起吧。为了孩子。虽然这么多年了,以前是我反对,但是如今,就认了了吧。”
“妈,我现在和程箫很好,你别再说了。”翟凌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和程箫之间有了罅隙。然而妈妈不在乎这些,她心里念想的都是那两个年幼的孩子。“我不想因为孩子去做自己的人生决定,我需要自己清醒的为自己做决定,你让我好好过一回。”
程箫只是笑笑,不语。他心里的情绪也反复复杂,此起彼伏,想要放手,却不忍,想要忍着,却又心疼。
回家后,程箫趁着妈妈不在:“翟凌,或许你妈妈说的对。说实话,我自己也矛盾重重,有时候黄总看我的眼神,我不敢接。我总觉得心里愧。”
“难道说之前我们的情分都是错了?”
“不是,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总之,你可以去一家团聚。”
“若你没有你,也不可能的。若我想等到这一天的到来,我不会从不去看他,更不会在今天还带你一起去接我儿子。”
程箫望着翟凌,眼睛里像是一汪清澈,看不到迟疑。
黄安迪送大鹏父子回家。大鹏的父母在店里准备好饭菜,等着儿孙团聚。然而,翟凌没去,她想既然已经离婚了,便再不想有牵涉,她为了程箫,为了自己。她始终是这样泾渭分明,不容马虎。有时候活得太清晰了,反而要承受更多的苦楚寂寞。
大鹏此刻融化在儿子的欢喜里,然而脸上始终有一抹无法隐藏的忧伤,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斑驳窸窣的落在脸上,让他容颜里透露着一点儿迷蒙,多了一份悲凉。
他已经磨平了所有的棱角。不再有脾气,心思却越来越小心。就像当初翟凌,问他,他只会说随她意。他再也没有意气风发了,只想一隅天涯。
若来日有缘,再共赴那年的繁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