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相处越来越融洽,也越来越轻松。
我有时候觉得他像长辈:严厉、霸道。有时又像兄长:关怀、呵护。有时像弟弟:羞涩、懵懂。还有时候更像小孩:易哄、易骗。至于是否像情人,我不敢去想。
由于晚餐是我请客,他乖乖的任由我做主,我点什么他就吃什么。
一个大男人不可能一碗混沌就能吃饱的,我再没钱也不能饿着他。所以我在每人一碗混沌之外,又特意为他点了两个大肉包,一个鸡腿,一小碗皮蛋瘦肉粥。
没想到他全吃完了,之前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没觉得他有这么大食量,不由得好奇的问:“前几天你在减肥?”
“没有啊。”
“那怎么今天吃这么多?”
“你点的我当然要吃完嘛。”
“呃……”我哑口无言的看着他。
结果他只是傻乎乎的咧嘴一笑。
害我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过后才关心的问道:“不撑吗?”
“嗯,有点,一会陪我走走吧,消化消化。”
“没问题!”
华灯初上,街道已是人影渐疏,车辆稀远,白天的余热在渐渐退去,偶尔一股带有河水气味的夏风吹过,却也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我和他漫步在河边,一边看着水中点点夜灯的倒影,一边感受着此时的宁静。
我突然发现,我和他有一种很合拍的默契。该说话的时候我们谁也不会少说,不该说话的时候谁也不会说。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难得的静逸。
我们静静地走着,默默地相互陪伴。也正是因为我们心中都有一种难言的寂寞,才成就了现在这种很容易知足的陪伴。
在喧闹的城市里,偶尔有这种安静和相伴,何尝不是一种最昂贵的享受?
久久之后,我们停下了脚步,面向河面站着。
“小白兔”
“嗯?”
“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吗?”
我没有出声,我想用沉默来告诉他,我不能回馈他的爱。
“是因为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这让我很好奇。
“嗯”他想了想,才开始慢慢的说道:“从我小时候开始,只要一发烧,就一定会做噩梦,而且都是一模一样,相同的梦。梦里有一只老虎在不停的追我,我努力往前跑,一直跑,可不论我怎样跑都无法避开那只老虎。在我极其害怕的时候,就总是会有一双大眼睛出现在我眼前,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双眼睛顿时就会非常心安,不再害怕,就像是给了我无限的勇气似的。当我回过头再去看那只老虎时,它已经消失了……”
我惊异的看着他。
“不相信对吧?”
我点点头。
“我小时候不懂事,一做噩梦就会对大人们说,说了几次之后,我就不再说了,我宁愿沉默也不想被人认为是我精神有问题。”
“现在也做这样的梦吗?”
“嗯,长大了以后只要发烧就还是一样会做那样的梦。”他专注的看着我:“那次在酒吧遇见你时,我不敢相信梦中的那双大眼睛竟然真的会出现。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根本无法忍住我的眼泪,我抱着酒醉的你一直哭一直哭……”
我不知道怎样形容我此刻的心情,说不信吧,他就不是个说谎的人,如果他要用这样的故事来骗我,说起来他已经得到我了,不需要这么花心思。可说信吧,又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只是想把藏在心里太久太久的秘密说一说,这样我也会舒服很多。”
“嗯,我愿意做你的听众。”
“我能抱抱你吗?”
我伸出双臂主动抱住了他。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轻轻地的环抱住了我。
在他的怀里,我不仅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而且还能感受到他略微的轻泣。
“怎么了?”我轻声问道。
“我找了你三十多年,一直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找到的一天……谢谢!谢谢你的存在!谢谢你还活着……”
听着这样带着轻泣说出来的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无法言语的我只能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我的举动让他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我,我感觉他就像在抱一个易碎的玻璃瓶那样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