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送刘琨、如佳出府,对刘琨说:“朝中长沙王秉持政务,与两强王矛盾不可调和,时局危急,我已上疏退老还乡,你也不要再留京中了,我已推举你为范阳王内史,朝令不日将下。你兄弟可同心助范阳王,守重镇许昌。朝政我们只有袖手旁观,地方上可不能再乱,全仗世侄你了。”
刘琨无言以对,与如佳拜别而出。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刘琨接到任命,携全家上下几十口去了许昌。
王戎年轻时锐意进取,老来“与时舒卷”(可曲可伸),一心保有田园、富贵。被后人批判。此人鉴人能力极强,本书前面两个重要人物,孙秀、李含在破落时都曾被王戎帮助,在八王之乱后,像王戎这样官居一品,还能富贵而退者,找不出第二个人。
王戎还做了一个很有眼光的事。王戎宣布在他管辖的部门之内,任选的官员要先使用三个月,能干得留任。这一政策多先进,可是他却差点被弹劾的奏章压死。刚宣布就挨了批,被朝廷制止。要知道大士族子弟都是蹦上来的,起步就是县令,甚至更高。不是一级一级上来的,他们没有经验。所以士族当官要先让有经验的幕僚辅佐,这就形成了独特的幕僚政治。如果先试用,比的不是那个名士能干,而是谁家的幕僚最能干。
可是士族官员有幕僚给干活,渐渐地养成了‘大撒把’的习惯。官场形成了名士官员清谈,寒士幕僚干活的现象,清谈兴起。
王戎庄园中有片很好的李树林,王戎欲拿李子去卖,又怕别人得到种子,就事先把李子的果核钻破。此事被后人讥笑。讥笑他的是一种小农思想。至少现在看来这只是对自己商业利益的一种保护,没有伤害任何人。这不涉及到王戎的道德问题。反倒是他曾经拿自家的钱粮,去赈济灾民。这个数额是巨大的。
王戎曾任职荆州,也是对东吴作战的一方主将。可是在名将羊祜总领荆州时,却光想找个错杀掉王戎。认为他的思想很危险。王戎干什么了?他走到哪里,都会趁机购买良田、宅邸。由此可见,士族以家业为先,以家族为先是个不争的事实。
田余庆先生说:“虽然史料很丰,魏晋南北朝的历史总是处于被忽视,受冷落的地位,古代学者不具备理解魏晋南北朝历史的眼光……,只有出现一些学者,他既有微观功力,又有宏观眼光;既熟悉中国传统史学,又有精深的理论修养,还能把全世界的相关研究成果尽收眼底。这样,魏晋南北朝史就会成为高水平的学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