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五儿揉揉眼睛,看着月色下那一抹飘逸的身子,优雅的朝寒梅苑外面走去,还认为自己眼睛看花了,揉了揉,浑身一个激灵,猛然站起追了出去。
“姐姐?”白千荷心中突得一沉,转头看向室内,却见正房门口,一身白衣的东方陌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
“郡王爷,刚才出去的人是不是姐姐?”
“是。”
东方陌面无表情,浑身冰冷的气息让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冷了几分。
“照顾好夕儿。若是夕儿出了事,本王唯你们是问。”
说完,足尖轻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
“姑娘,姑娘……”五儿小七气喘吁吁的追了出来,在寒梅苑大门口,终于追上了洛云夕。
两人一个抱胳膊一个抱大腿,死死拖着她,“姑娘,夜深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好不好?”
“放开我!”
洛云夕冷冷的看着她们,眸子里的陌生让五儿小七浑身一个激灵,可随即她们就把她抱的更紧,苦苦哀求:“姑娘,回去吧。这些日子,您也累坏了,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觉好不好?”
洛云夕挣了几下,没挣开。只得慢慢朝回走。见她肯回去了,五儿小七相视一眼,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只要姑娘肯回去,怎么样都好。
洛云夕停了一下,随即脚下生风,走得飞快。五儿小七两个连忙跟上,到了房门前,只听“砰”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随即就是门栓落下的声音。
“姑娘,姑娘……”五儿轻轻推了下门,没开。加重力气去退,还是没开。
身子一软,倚着门板软绵绵的跌坐在地。小七吓了一跳,“五儿,你怎么了?”
“小七,姑娘生气了,她不理我们了……”
“快,去找二小姐,也许,二小姐有办法。”
“你们不用找我,姐姐是真伤心了。我也没办法。”白千荷以手托腮,坐在椅子上,发呆。
刚才洛云夕的神情吓到她了。眼眸里氤氲着苍凉和绝望,那种对所有一切的疏离和冷漠,让她意识到,她们几个做错了。
安郡王进来时,她们让他在厅中坐着等候,谁料他却笑眯眯的把她们哄了出去。她明知道的姐姐在里面沐浴,却想着也许姐姐和安郡王之间能发生点什么,也许安郡王可以早点接姐姐离开侯府……
“二小姐,姑娘生气,是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安郡王?”
小七眨巴这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
刚问完,脑袋上已经挨了五儿一巴掌,“姑娘怎么可能不喜欢安郡王?安郡王这么出色,不知多少女子喜欢他呢。也许,是安郡王做错了什么事情,让姑娘不高兴了?”
白千荷苦笑,洛云夕的脾气,她最为了解。她要的那种情感,这天下的男子,也许根本就给不了她。
原本认为安郡王是与众不同的,若是姐姐排斥他,说明他和天下别的男子没什么区别。
“记住,你们是姐姐的贴身丫鬟,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以后不该管的,就不要去管。若是安郡王来了,一定要禀明姐姐,让她决定见还是不见,不得擅自做主,否则,若是惹恼了姐姐,被发卖出去,别怪我没有提前说明白。”
五儿小七吓了一跳,两人仔细揣摩白千荷的话,终于明白自己是逾越了本分。她们不过是两个小小丫鬟,也想学那月老牵红线,难怪会惹恼了主子。
记得主子当初挑选她们时,曾经说过,她需要的是忠心。她是她们唯一的主子,而不是别人,她们只需听她一个人的话……
一夜就在各人的惴惴不安中过去了。五儿小七还有白千荷三人蜷缩在回廊门口的藤椅上,睡意朦胧间,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姑娘?”五儿第一个跳了起来,脸上对着浓浓笑意迎了过去。洛云夕眼皮不抬,自己走到院子井边,放下水桶准备打水。
“姑娘,这种事情,还是让奴婢来坐吧。”五儿连忙跑过去,伸手就要接洛云夕手中的绳子。
洛云夕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让开。”
五儿被她那幽深的眼眸吓了一跳,双膝一软,不由自主跪了下去,垂首道:“姑娘,奴婢错了,姑娘无论如何责罚,奴婢都心无怨言,只求姑娘不要不理奴婢……”
洛云夕站直身子,冷笑:“你何错之有?”
五儿心头一窒,嗫嚅道:“奴婢……”
洛云夕见她说不出来,显然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再理她,把绳子放了下去,熟练的打上来水,就这井水的清凉,开始洗漱。
清凉润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晶莹的水珠滚落在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上,氤氲着她浓黑卷翘的睫毛,越发衬托出她唇红齿白,艳若桃李。
站起身,朝室内走去,竟是眼皮也不抬。百千荷和小七两个对视一眼,齐齐跪下,和五儿三个人,跪成一排,低头不语。
洛云夕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梳理长发。她虽然聪明,却不太会挽发髻。想了想,干脆就梳了两条麻花辫,把麻花辫挽起,垂在两边。又拿起一朵淡雅的绢花,插在鬓角。仔细端详一番,倒是更少了几分搅扰造作,多了几分清新之意。
“洛姑娘,洛姑娘——”
院子里,扶风大着嗓门,满脸兴奋,急匆匆朝跨进了院子。一抬头,却见院子正中的那颗梧桐树下,齐刷刷跪着三人,不由一愣,猛的停下了步子。
小心翼翼问道:“白姑娘,你们这是?”
“哦,这些天,比较无聊,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感觉没什么意思,今儿个就跪着,看看感觉是不是不一样。”
百千荷轻描淡写,五儿小七一脸鄙视的看着她,还堂堂二小姐哪,死要面子。
扶风讪笑:“那个,嘿嘿,五儿小七两个,也是觉得跪着好玩?”
五儿白眼一翻:“那是自然。我感觉跪着真舒服,精气神儿都见长。不如,你一起过来跪跪,养身健体?”
扶风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这个独创的养身法,我就不需要了。对了洛姑娘呢?大小姐醒过来了,吵着要见洛姑娘呢。”
“她要见姐姐,让她自己来,哪有让姐姐过去的道理?”百千何不满了。昨天若不是看她病成那样,她心一软,才不会给她喂水哪,哼。
扶风低下了头,“大小姐醒过来后,宋嬷嬷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大小姐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痛哭流涕,说她以前委屈了洛姑娘。本想亲自过来拜谢,身子骨却太弱了,根本下不了床。所以就让我过来,想请洛姑娘过去一叙,以表谢意。”
洛云夕从室内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的几个人,淡淡道:“扶风,回去告诉你们大小姐,谢就不必了,只要以后她能消停些,我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