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辰踩着油门,嘴中喃喃自语。
飘零没有去听,将车窗缓缓降下来,让夜风吹进,慢慢地伸手撑着微微发痛的额头。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景象中突然浮现,重叠出子寒的面容。
当繁华落尽,
当相思成茧,
洒满凄清的风月中,
让一世温柔蔓延至心,
可你我何时才可把梦圆。
——飘零。
车子一到西平区,由于地面凹凸不平陷入了泥沟内,启动几次都无法从泥沟内开出,并且深深陷入。
尤辰觉得今天,使自己心烦的事情太多了,仿佛自己快要发疯似的,一拳砸在坐椅上,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那沉闷的声响把飘零的魂给震了回来,她转回头望他,问着:“你怎么了?”
尤辰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从驾驶坐上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飘零和方晓晓相互望了一眼,跟随而去。
“你这人怎么一阵儿一阵儿的!”飘零埋怨道,然后转过头对方晓晓说:“晓晓,你家在什么地方。”
“前面那间瓦房就是了!”方晓晓一面说,一面向前走去,为二人带路。这三人还未靠近小屋,便听到屋内传来夏淑兰扯着一副嗓子大喊大叫的声音。飘零的心底突然焦急起来,为方晓晓在这样未素质的家庭里长大而难过,脚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这时,方云深从那间屋内跑了出来,手中死死捏着一大把零钱。后面跟着夏淑兰,她高高举着扫帚在空中挥打着。
“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
方云深拼命地跑,大喊一声:“滚开……”向飘零冲了过来,顺势把她推向夏淑兰,尤辰见状心惊地怦怦跳个不停,伸手拉住飘零,两手相触,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手指从他手心还未握紧之时,滑开了。
这样的场景,跟坠车时一模一样,甚至连他的眼神都完全一样。霎时触痛了尤辰的心房,“不要!”出乎意料的一句话,从他嘴里冒了出来,“不要离开!”
方晓晓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脸就像张纸一样地惨白。飘零的身子轻飘飘地向夏淑兰倒去,那高举的扫帚顿时失去了平衡,打往飘零的腿上。
尤辰睁大眼睛,看到飘零一副要流泪,又像是因委屈、疼痛而受不了皱着眉头的样子,彻底激怒了他今日压抑已久怒火,使得他愤怒得濒临发狂的境地。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成拳头,右脚用力扫了出去,方云深因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袭击,捂住腹部躺在了地上。
“小辰!”飘零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拉住向夏淑兰走去的尤辰,说:“不要打人好不好,我拜托你不要动手打人。”
此刻所有的人都仿佛静止了一般,以凝视着两人的姿态,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见他没有说话,飘零继续说。声音也变得很深沉,也越来越小。“不行吧?这样很困难吗?难道什么事情都非得用拳头来解决吗?别人是无心的。”
那越来越深沉的声音,深深地刺痛尤辰的心,让他难受。这包围着她的不愉快的气氛,让他难受,并一次又一次地用脚踢着地面的泥土,作为小小的泄愤。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不说话,坐在方晓晓屋内的椅子上,而一个木柜上的收音机被方云深开得很响,里面正在播送着粗犷狂野的乐声,喧嚣着,呼叫着,使气氛并不显得尴尬!
方德坐在一旁,并没有和二人打招呼,仿佛不屑于理他俩似的,翘着腿喝着他的烧酒,随着音乐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夏淑兰低骂了一句,从外面端来两杯茶,放在桌上。方云深立刻夺过一杯,咕噜咕噜地大口喝着,然后又专心的倾听着收音机里的音乐。
夏淑兰伸手啪的一声扇向他的头骂道:“这是给客人的!”
方云深心中不爽地嘟哝着嘴,但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夏淑兰伸手又扇了他一个耳瓜子,大声叱责着:“你穷叫些什么?就欠没揍你一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