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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周舟看了看桌上的因尤辰生日所留在此地的有把西瓜刀,端起酒杯来狠狠喝了一口就向外面走去。熊卫杰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联系着尤辰。

落地窗下,尤辰坐在地面,头靠在玻璃上望着外面偶尔飞过的麻雀。和飘零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刹那间涌上心头,令他百感交集。有些话,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居然还记得这样清楚!如果,能提早刻意全部遗忘掉,就不会这般痛苦吧!!可是真的遗忘了么?如果遗忘了,心就会变得更空洞。

人啊!真的很矛盾,明明不想忘记,却又想忘记,甚至怕忘记,不断反反复复地回忆。

想到此,尤辰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对方声音沉着简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后,尤辰惊骇地睁大双眼,难以掩饰痛苦的神色,声音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接连几句突然的怒吼,令门外一直窃听里屋动静的仆人都有点惊恐。然后他们忽然听见悦耳的声响。尤辰退到墙角,运聚百米充斥的劲,提足一口气,整个身躯撞向了落地窗,从上面跳了下去。

等外面的仆人打开房门,好像一眨眼的功夫,连他的人影不见了,不禁惊慌失色地大喊道:“不好了,少爷打破窗户跑了……”

“拦住他……拦住他……”夏舒纯的声音从客厅传了出来。

拦住尤辰的那几个仆人哪里是他对手,只见他三两下就解决掉他们,然后毫不理会身后闹烘烘的嘈杂声,径直朝大门外早已停留已久的小车跑去。在快接近车时,几个仆人在夏舒纯的命令下,拿着绳子双脚打着颤向尤辰靠近。尤辰皱了皱眉,无视他们的存在,一个箭步,冲,几乎是从车窗钻进了车内,车子便迅雷不及掩耳地离开了。

“现在去什么地方?”熊卫杰开车问道。

“先去找飘零。余邵天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怕他会对她下手。”

“可是你受伤了。”周舟望着尤辰被玻璃划破,正流淌着鲜血的胳膊。

“这点小伤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女人。”尤辰面无表情地说着,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气。

熊卫杰点了点头,并加快了速度。

此时浑然不知,厄运未结束的同时,另一种厄运到临的飘零见子寒和母亲一直迟迟未返,不禁开心担心起来。在遥和智磊的尽力阻止下,跑了出去。两人本想去追回飘零,但转念一想,怕子寒和母亲回来时见不到个人影会更焦急,于是便留了下来。

在大街上的飘零转过小巷,正好碰上赶来的子寒。飘零为掩饰内心的悲伤,伸出一只手捋着头发,把脸紧贴到子寒的胸膛里,那拂过面颊的青丝,仿佛能一根一根地捞起两人心头的思绪。

“我不是让你留在家里吗?你怎么老是不听话呢?”子寒心里仿佛也有东西在舞动,眼睛里好像飘进了什么东西,眼前变得雾蒙蒙的。他连忙仰起头,不停眨动眼睛,水雾消失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飘零不由皱起眉头。“我好担心你跟妈妈,这么久了都不回来。”

子寒眼前再度变得雾蒙蒙的,两人像石膏像一样一动不动。过了很久,他们慢慢分开身体,头碰着头窃窃私语起来着。

忽然,突兀地,一双突如其来地手从飘零身后像铁箍一般拉住了她的胳膊,就往后带去。飘零心里咯噔了一下,吓了一跳,惊愕的转过头去,瞪大了眼睛。

“尤辰!”

子寒猛然抬起头,手指握紧了飘零有些发抖的手,对着尤辰大喊道:“放开她,不准碰她!”

尤辰不理睬子寒,扳过飘零的身子说道:“我告诉你,余邵天现在从西阔逃了出来。他现在召集以前的兄弟,打算报仇。这次的目标是我,但我不排除他不会盯上你,所以跟我走。”

“你放开我。”飘零感到尤辰简直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现在安然无恙,就算遇到危险,子寒会保护我,不用劳驾你。”

“你?”尤辰压住内心翻滚着的怒火,好言相劝道:“你听我一次好不好,余邵天那种人你也领教过,我真的不想你出事。况且,你安然无恙是不可能的,即使是现在能,但到了晚上谁也说不准。”

“喂!难道你听不懂人话吗?你总是插在我跟飘零中间……更何况飘零还不喜欢你,难道不觉得可耻吗?”子寒本不想和跟尤辰对话,但实在再也无法忍受尤辰对飘零说出各种无中生有的事,也根本不在乎周围有没有别人,声音大得像大雷。

飘零吃惊地望着子寒,动作僵住,面色有些苍白。

这时,停靠在不远处的一辆跑车内,周舟谨慎地查探四周后对尤辰喊道:“小辰哥,速度点。我们来的时候就被那帮人盯上了,要是被他们追上来就完蛋了。”

尤辰没有理睬周舟,斜睨子寒,心头火起。他也懒得跟子寒和飘零废话,用力将飘零拉到自己身边,手从后面绕上来搂住她的腰就向跑车走去。

飘零浑身一震,捶打着他,发疯似的大喊:“你放开我!放开我!”

子寒的嘴唇变得煞白,显得有点落寞,感觉四周的空气里夹杂着凉意,新鲜得直刺人的心肺。他攥紧了拳头,一个箭步冲上去,像一只野豹发威的架势,抓住尤辰的胳膊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

尤辰向后退出两步,霍地瞪大了双眼,两个男人面对面地站在自己领域中,真像冬日里越刮越烈的北风,呼啸着在变得空旷的街上肆虐着达到巅峰。但是,有一点他们是相同的,他们都有很酷的一面。

尤辰抿紧嘴巴,眼睛里空洞得没有任何表情。

子寒的脸色变得黯淡起来,一想到飘零会被尤辰抢走,就感到有一股痛苦的海浪从心底卷而过似的。两个男人无言地对视好一阵子后,子寒好不容易从嘴巴里挤出了一句话来:“从一开始你就介入我跟飘零之间唧唧喳喳说个没完,想破坏我跟飘零之间堆积起来的感情。而你……而你这次的行为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尤辰毫不忌讳地断然地回答道:“我想带走我喜欢的女人还需要向你申请?况且,飘零额头上刻着我是你叶子寒的女人了吗?告诉你,叶子寒,我真他妈现在就想揍你。”

车内的周舟和熊卫杰听到这话,吓得合不拢嘴。而尤辰垂在身侧逐渐紧握的手,便知晓他快发彪了。

熊卫杰皱起眉头,眼睛无意思瞄了一眼车窗上的后视镜,见镜子里照出车后一米之内,几个晃动的身影,顿时惊慌地瞪大了双眼,“周舟,他们来了。怎么办?”

周舟一拳砸大批坐椅上,感到胸口被什么堵住般的难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恼怒地拉开车门,走出去。就在两人之间的矛盾似乎一触即发,电闪雷鸣的声音马上就要响起的时候,他抢先开了口,骂道:“******,你们说够了没有。余邵天那帮兔崽子已经追上来了。你们俩还在这里叽叽歪歪干什么?不想活了吗?那好,你们都上车,我带你们去个比较空旷的场地,你们尽情揍对方到死吧。”

周舟伸手用力地抓住尤辰跟飘零的胳膊就往车内粗鲁地推去,然后转过头望着子寒,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我们带走飘零你铁定不会就此甘休,如果你不想她有什么以外,就上车。”

坐在车里后坐上的飘零浑身很不自在,再次体会那种像块夹心饼干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冷飕飕的目光围攻着的感觉。

她垂下了头,闷闷不乐的表情。

实在理不清乱糟糟思绪的尤辰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便郁闷地开始找烟。子寒的表情依然看来不太愉快,他突然想到什么,嘴角扬起了微笑对飘零说:“一会儿我们在前面下车,然后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飘零点了点头,尤辰见她居然对子寒露出甜蜜的笑容,耀眼到连阳光都为之逊色。肺都快气炸了,他猛吸一口烟,对着他俩吐出几个空洞的烟圈。两人扇动层层迭起的烟雾,咳咳地干咳了几声。

飘零掉过头狠狠地瞪着他,像两把尖刀直直地插到了尤辰的脑门上。周舟透过后视镜望着僵硬、气恨难消的三人摇了摇头,听到熊卫杰大喊一声:“糟糕!”然后转动方向盘,把车开进一条小巷。就在这一刻,他们的计划里却产生了无法预知的变数,那就是小巷是一个死胡同!

而他们身后下了杀心,抱着同归于尽紧追不舍的余邵天见他们进入了死胡同后,立刻把车子斜着停在了路口,存心把他们往里逼去似的。见这情形,一瞬间,车内的五人突然觉得呼吸要停止了,脸上表露出各种惊讶的表情。

现在的尤辰内心赫然感到一种无法理解的迷惑。他推开车门从里面走了出来,转过身望着余邵天,就好像有某种痛苦正在等待着他似的。尤辰犹豫了一下,敲响车窗对飘零说:“我告诉你,现在你自己做决定吧,他们人多势重。以我的能力只能保护一个人离开这里。你是留还是走呢?”

尤辰的话并未使飘零感到意外,她只是平静地接受,然后看了看所有人,眼神空洞而冷漠。“那么周舟他们呢?”

“我们以前可是靠拳头吃饭的。”周舟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和熊卫杰从车内走了出来。两人在原地左右晃了好几圈,才一步三摇“呼啦啦”地向余邵天冲去,和他的手下们扭打在了一起。站在后面的尤辰想制止都来不及了,因为两人的举动太神速了,好像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更何况,连怎么对付余邵天那帮人的计划都未商定下来。

“妈的!”尤辰吼了一句,一拳锤到墙上。

飘零看着前方混乱成一片的场面,脸色苍白,皱了下眉头,转过头以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子寒。此刻的子寒显得很平静,猜不透在他平静的神色后,究竟掩藏着什么?或则说他从认识飘零的那一天起,生命好像就变得有所不同,通过了一道叫做“爱”的大门,自己漆黑的天空变得光亮起来。但现在的这一刻,就好象过滤器被堵住了一般糟糕,所有的险污淫汏都摊开在外。

“你带子寒走,我留下来和周舟他们一起。”

“不行!”

尤辰和子寒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你是傻瓜,还是白痴?为了那个男人连性命都不顾了?”尤辰想也没想脱口吼道。

飘零努力地假装镇静,默默地从车内走了出去。

“我乐意!”飘零把头一扬,明显带着一种不屑和挑衅的语气。

“你把嘴巴给我闭上……跟他走!”子寒拉住了飘零的手,紧紧地皱着眉头,就像快要爆发了一样。心中像被什么洞空一般,留下一个巨大的伤疤,虽然看不见,却像一把无形的锁链,锁住了他的心,让他只想把自己深深地隐藏起来。

“飘零,你从来不肯听我的话,但是这次我求你,听我的。跟他走!不过,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你要是拒绝,我以后不会再理你。”

“叶子寒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飘零皱着眉头,表情严肃,“我才不会走,就算你以后不理我,我也不会走。”

“你?”大概是因为飘零的语气刺激了他吧,使其子寒变得执拗起来。

“子寒啊!”飘零被子寒的样子吓了一跳,口气变得缓和下来,“你不可以受伤的,而且你的比赛时间快临近了。你知不知?”

这样的情况还不能彻底做个了断?一旁的尤辰听两人罗嗦个没完,黑色眼睛瞬间暗含忧伤。就在心底那根弦被人猛力触动时,他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铁棒,一把握住了飘零的手腕,急切地说道:“拿着。”然后转过目光冷冷地盯着子寒,有一刹那的犹豫,好像失去了思维似的。

他转过目光,以直视前方的姿态对子寒说道:“你自己好自为知。现在的我都不敢保证能否活着走出去了。”

说这话时,尤辰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飘零的手腕,心渐渐沉了下去,仿佛跌倒了深深的谷底,再也浮不上来。而喉咙处,像有一种东西,顺着那里悄无声息地流到了心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飘零毫无准备之下就向前面跑去。

飘零握着子寒的那只手被迫松开了,子寒惊恐未定的眼神中射出杀人般的怒气,脸色同时也变了色,心情愈加沉重时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攥紧拳头向飘零的方向追去。

就在前面的两人,尤辰牢牢抓住飘零的手腕,大步流星,而且是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一旁的飘零勾腰驼背地不禁小声嘟囔起来,尽管她知道无论如何,在这个男人生气发脾气的时候是绝对不能招惹他的,但她的确是不想再继续这样被拖着往前走了。更何况她还穿着一双高跟鞋,实在跟不上他的速度。

“我说?你能不能放开……”这话还未说完,余邵天的几个手下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铁棒,一边叫嚣着冲了上来,把尤辰和她围在了中间。飘零冷汗直冒!尤辰的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咽了咽唾液,攥紧拳头,朝着正向自己跑来的一个男人就是一个飞脚。可是一个刚倒下,就有两三个又冲了上来。尤辰就地一跃而起,左右开弓,将前来的人踢翻时,未顾虑到身旁的飘零。她的鞋跟承受不住剧烈的运动,“啪!”的一声断裂成两截,重心不稳摔倒在了地面,膝盖和脚踝都受了伤。

使向她靠近的子寒浑身不禁颤抖了一下,就好像是自己摔倒了一样。他加快脚步,就在快接近飘零的那一刹那,拿着铁棒的阿宝带着另一群人已经飞身抢在了前头。本以为会传来女人痛呼的尖叫声,没想到却听到一声闷哼。阿宝和他的手下定眼一看,竟是子寒用身体硬生生接了自己这一击。

“子寒。”飘零东躲西藏,几乎是爬到子寒身边抓着他的手哇哇大哭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劈里啪啦地往下掉。

子寒带着一脸棉花糖般甜蜜的微笑望着她,不说话。眼睛扫视了一下周围。加上余邵天在内,初步估计有50来人。像这种恶势力,子寒立刻想到了报警,不过好像都无济于事。因为他从家返回飘零住宅的路上手机就已没电了。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路口被堵死了,如何度过眼前这一劫出去报警才是最关键的。

他揉了揉发痛的肩膀,朝着身旁的人便就是一个飞脚踢飞了他的棒子,伸手接住,然后又一脚踹在他心窝上。一眨眼,“呃啊!”被干掉的人的同伴惨烈的叫声,令后面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靠前,围着子寒便开始转圈。子寒攥了攥拳头,先发制人,趁众人不备,砰砰两拳,马上有两个人嘴角流着鲜血倒下,阿宝大吼一声:“给我干掉他。”然后剩下的人立刻就和子寒打作一团。

“兔崽子!”

一个男人从子寒的身边撤了回去,掉转头望着尤辰,想给他一个突然袭击,怎料对于久经沙场的尤辰来说,他的感觉要更灵敏一些,往旁边一闪,伸手抓住那个男人的身体,一下子就扔了出去。尤辰一声怒吼,捡起地上的铁棒狠狠地打向又集聚而来的人,不让他们向飘零的范围靠近,顺势把熊卫杰从一边拖了出来,喘着粗气说道:“带飘零走,女人在这里很麻烦。立刻!”

“让她跟她的男人走。”熊卫杰揍飞一个男人说道。

“熊卫杰!帮我带她走,不能让她死在这里。”尤辰劈手揪住他的衣领,斩断熊卫杰正要开口说话的话语声,大喊起来。“如果你想我死不瞑目,就留下来。”

“小辰哥?!”熊卫杰的心情稍显低落,脸上的肌肉忽然跳了跳,猛地转过身去把飘零从地面拖了起来,说道:“走!不要离开我的范围,明白没有。”

飘零沉默着一语不发,身体好像抖得很厉害,似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尤辰和子寒见飘零在熊卫杰的保护下冲了出去,心中涌起的不明物体像是得以缓解。于是,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时,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一触,笑容赫然收敛,猛地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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