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白死死地盯着她,却见她笑的无邪。
“谁说我要守信用的?要怪就怪你自己蠢,这院子独特的环境特别适合蚀蛊生长,不然我也不会如此轻易从你手上逃脱。”
那女子拿起腰间别的竹笛,高歌奏起,群蛊攻之,犹如排兵布阵,悍然有序。
“你们慢慢玩吧,还有,我不守信用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真的觉得你们碍眼”
料想他们的确是有来无回,那女子放心的施展轻功,不过一晃眼,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公子。”
藤梓烨见她已经离开,忽而笑了。
之前易了容,不便将赋尽纤尘扇执于手中,刚刚更是为了不暴露身份,一忍再忍。
这会儿,终于是打发她走了。
他从宽大的袖子里将扇子拿出来,漠白突然觉得自家主子有点深藏不露。
要知道,这扇子风雅是假,实为天下间难得一见的暗器。
霎时间,淬了毒的数枚银针似是万箭齐发,所到之处,蚀蛊一片墨色。
其流出来的汁液是硬生生的恶心到了在座的二位。
“漠白,走吧。”
“是。”
出了秦楼,藤梓烨便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秦楼是区区一个烟花之地,为何却有着数量如此之多的蚀蛊?背后到底是暗藏着怎样的杀机?纵横阁暗线何其之多,竟然也未曾留意至此,现在的局势,倒真的不好掌握了。
“公子?”
漠白见他陷入了沉思,一时也不好做什么。毕竟他自己也是有诸多疑问的。
比如说,看公子的样子,应该是早料到了那名女子会出尔反尔,反咬一口。为何还要上当?
“公子,今天那位姑娘,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了吗?”
见漠白一脸疑惑的样子,他终于回过头来。
“沧澜阁的杀手,云净悠。”
其实这并不难猜。沧澜阁与纵横阁在江湖中总是带着一种传奇的色彩,纵横阁自然不必多说,俯视天下,皇家所趋。这沧澜阁却是亦正亦邪,诡异多变,一时为武林所忌惮不已。
“传闻中,沧澜阁下十七杀手,云净悠竟排上了第五,她武功修为并非卓绝,倒是她那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作风被世人所熟知,那么阴毒的蚀蛊,你说,怎么可能会出自别人之手?”
漠白折服。
公子向来看事通透,想必一开始也在他掌握之内,倒是他自己陷入局中了。
藤梓烨自从回了城外的小院,便一直处于思索状态,扇子开了又折,那盏茶却是凉了许久。
眼看着自家主子从正午坐到黄昏,漠白难免有些急躁,虽然公子不喜欢别人打扰他思考,但比起他的万金之躯,罢了,被骂就被骂吧。
“公子,你看,这时辰不早了,是不是.”
“嗯?”
漠白不禁被这声回答吓得全身一抖,但他还是很够胆的再次提醒道:“公子,请恕漠白斗胆,您这思考的够久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可以.”
“你要是饿了就先去吃吧,不必管我。”
漠白在心里哀哭,公子啊,我原是要你去吃的。你不用考虑我。
就这样,漠白一直陪着自己主子,直到收到季巡音的密信,信中说盛鸾鸢已安置完毕,在名医苏白的死人谷静养。
藤梓烨看罢焚烧了信件,终于有件事情是了结了。他抬头望月,浅笑着。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光如水一般倾泻,照在小院的任何一个角落,一寸一寸,遍布温柔。
“漠白。”
“是!公子!”
漠白游离的神智终于被这句话给唤醒了,目光炯炯,神采飞扬。藤梓烨倒觉得,那倒更像是饿极了的样子。他开始暗怪自己来,他真的有思考很久么?
“晚膳准备好了?”
漠白如获特赦,双手握拳道:“公子,我现在就去热热。”
说罢,人便是一溜烟跑了。大概是太激动的缘故,一路撞上了一个花盆,两栽盆景,三棵美人柳。
藤梓烨轻笑,果然,还是孩子啊。
漠白比自己小上三岁,本应是纯真的年纪,却要极力装作成熟稳重,少言寡语,真是难为他了。
晚膳用完已是深夜,藤梓烨与漠白开始游走于嘉阳城内,街上人烟寥寥,不知为何,心下竟生出一种悲凉来,或许这繁华,本就是孤寂一场。
“公子,不是说我们下一站要去葭水城吗?”
藤梓烨并没放慢脚下的速度,踏过脚下的瓦片,目光可望至万家灯火。
“离开之前,我要去见一位故人。”
故人。
漠白的心中难免疑问,但看到方向是纵横阁,也猜出了七八分。
能让公子冒险回去皇宫的人,好像,也就只有纵横阁的那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