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物血眸中透出暴戾,沾染鲜血的利爪迅然划下,似乎连风声也被撕裂,发出断续的声响。劲风已吹带起无数轻尘,张夜却似没看到般,只是一意的带起寒光,在黑色鳞甲的缝隙之间划出道道血痕……
仿佛已能听到血肉被利爪穿没的沉闷声响,近处还活着的几人都不忍的闭上了双眼。
却没人注意到那不断跃动的寒光忽然而止,深深卡在了一处断裂的鳞甲间,张夜身形轻轻一起,迎着利爪而去。爪尖带起的锐利劲风,瞬间透破衣物,划出了几道血痕,然而终是与之相擦而过。
张夜落在了凶物身上,手中寒光借势扬起,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后,重重的蓬起了大片紫色的血花,随即又再次没入了凶物的身体。
凶物发出一声沙哑而尖锐的厉吼,张夜却置若罔闻,寒光游刃没入,被拉至凶物腿部,轻旋之下,竟连带着黑色鳞甲削下了一片紫黑色的血肉。
凶物身后的长影再次拉为一线,锐然划来,张夜却头也不抬,寒光亮起一抹弧度,狠狠地凿入了长影根处。
剧痛之下长影一颤,重砸在了沙滩上,暴起了大片沙尘。
张夜又扬刃而起,心中忽然泛起一丝警觉,来不及多想,身体快过了思维,整个人已立跃而起。
凶物的身体突兀的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反转,数根狰狞的骨刺,瞬息从张夜刚才所站的地方刺入了身体,只差一点,就被洞穿了。
落地后,张夜重重的喘息着,这一串的判断,动作对他来说也非易事。若在平时,他或许还会自嘲一番,生死一线的感觉,久违了。可此时,看着手中冷钢匕首上一丝缓缓沥下的妖异紫色血液,张夜沉默了。
怪物,这就是此刻张夜脑中对凶物的唯一想法。且不提在寒光没入时,他有意的划开了那些或许存在的血管脉络,就是连被凿穿了根处的长影,看起来都依然无恙。
若不是在历经无数次生死后,战斗的本能还在,不然被那利爪或长影击中一次,就会死的透透的了。
由不得他有太多想法,数道伤口没有造成影响,那如果是更多呢?千里之提溃于蚁穴,伤口多了,妖异的紫血也会流尽,它也会被耗死,还有那些该来的人,应该快到了。可是,真的能耗到那一刻么?
把生命交给一个不确定的答案?那不是他。何况,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叶歆宁也耗不起。所以就只有一条路可选了,杀。
张夜清澈的眼眸中尽是凌厉,杀意一起,身形随之,不断无规则的移动,接近凶物。
那一对鲜红血眸中透出的怨恨,显然是对张夜记忆尤深,长影化线,割裂风声,乱舞而下。
一些特种兵历经血战后,会以杂乱无序的步伐,规避子弹射击,张夜此刻转忽不定的身影,也是如此。
沙尘在长影中四处暴起,张夜有些狼狈,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迹,迸溅的沙石如利刃般将衣物划的破烂不堪,难以想象,直接被长影击中的后果。
“这样下去,会死的”,张夜心中自语道。渐渐的,他似乎体力不支,速度慢了一线,险象迭生。
长影一扯,斜划而下,疾风带起无数轻尘,张夜险险闪过。此时,一道阴影却从上方落下,凶物的利爪如死神的镰刀般,几乎与影同落。
张夜身形微动,脸上没有一丝慌乱,眸中一冷,深藏的杀意尽现,冷钢匕首划出一道弧线,精准的挡在了利爪之前。
刺啦一声,黑暗中,火星爆裂迸起,冷钢匕首被利爪划去了大半,残余下尖锐的断口。张夜紧抓着冷钢匕首的右手,此刻已鲜血淋漓,血肉险些被一起带下,却没有一丝松懈。
借着这股巨力,张夜几乎闪过了利爪,可惜左臂却与利爪轻轻擦过。一阵剧痛中,血色划落,留下了两道深可见骨的可怖伤口,其中甚至还有星点白色碎屑,像是碎骨,凶物利爪的锋利程度,简直难以想象。
“终究还是没有闪过”,张夜心中自语道,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身形不止,瞬间反跃而起。右手中那半截冷钢匕首,化作一抹寒光掷出,几乎没有一丝声响的,没入了凶物鲜红的血眸之中,如入水般,直至其底。
示弱…然后…所有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击,正如那句话所说,死,就要死的透透的。
“终于,结束了”,张夜心中微松,可随之,那种极度的不安感再次泛起。
哪里出错了?他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凶物,忽然明白,那对鲜红血眸,非但没有将死的涣散之象,反而似乎血光更甚了。
怎么可能?大脑都被刺伤了,还会没事?张夜心中难以置信,身形却还是立刻后退。
凶物黑色的鳞甲上,不知何时溢出了丝缕淡淡的黑色气流,如实质般萦绕,转流不停,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突然,黑色气流化作无数尖刺暴起,各处的狰狞骨刺也瞬间疯长而起,有些甚至倾斜着深深刺入了凶物的身体。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未等张夜有所反应,在一阵剧痛中,被数根黑色的尖刺刺中,右臂缓了一瞬,更是被许多黑色尖刺穿透,鲜血淋漓不堪,怕是已废。
然而更致命的是,几根狰狞的骨刺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长透于外。
古时极刑,怕也疼不过此,加之失血严重,体力透支,张夜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所幸,那些狰狞的骨刺之上,此刻还突生出了许多倒刺,但也正是因此,张夜即使昏死了过去,也还挂在其上。
不然,如果此刻落下,那张夜就真的是死的透透了。
那对鲜红血眸之中,极尽疯狂,暴戾,似乎已只剩下了深处的凶虐本性。状若利刃的长影之上,黑鳞纷纷斜立,在空中疯狂舞动,划带起数道残影,破空声音不断。
凶物厉吼着,沙哑而尖锐的声音,在这一刻,掩盖去了所有。
刺音如锥般在脑中响起,使人痛不欲生。有人疯狂的挣扎弯曲着身体,如入魔了一般,生生断去了自己的胳膊,却还在继续……
相同的一幕,不断的发生着,顷刻间,整片干净的沙滩化作了修罗场,血液染红了地面,无穷的血色冲击人心神,简直到了极点。
整整三分钟后,那沙哑而尖锐的声音方止,凶物重跃而起,转向血腥气息浓重处而去。落地时,张夜从骨刺边缘处被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