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琛,对不起,我是不是很任性?如果因为我而耽误你什么事的话,我很抱歉。因为我实在不想去医院啊!这一次,我不想勉强自己。”晚上,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夏于飞对陆秉琛道。
“不想去就不去。”陆秉琛对妻子宠溺地说道,“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他不会逼夏于飞去做任何她不想的事,即使真的对他的事业有一点点影响。他当然看得出父亲的犹豫,但他等得起。不过是多等几个月的时间罢了。何况,他根本不会将他能不能得手陆娱寄托在以后生的是儿子或者女儿身上。
他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得到。孩子,不过是最微小的一个筹码。
即使夏于飞肚子里真的是两个女儿又如何?该是他的,他就绝不会放手。吃了他的给他吐出来,拿了他的给他还回来。陆秉忠把持了赌场这么多年,也够了。
夏于飞躺在丈夫腿上,她的小腹早已凸起,身材也一路向着臃肿的方向发展而去,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妻子,如果真有那么好的话,只要对丈夫有利的事,她都应该义无反顾才对。可是,有些事情,她真的做不来。
“谢谢你愿意迁就我。”夏于飞的声音幽幽的,听起来模糊不清。
“别想了。睡吧。”陆秉琛拥着妻子躺下,“其实,我很期待跟你一起等着谜底揭晓的那一天。”
他看得出妻子的决心。因为为了避免万一的情况,夏于飞甚至都去圣凯伦医院的妇产科威胁过那里的医生护士,让他们不许跟陆家人说任何有关胎儿性别的事,否则,就等着被她告到失去行医资格吧。
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虽然夏于飞不想检查胎儿的性别,但必要的产检还是需要定时去做的,难免就会出现受不住陆家威胁利诱的人,因此,她将丑话先说在前面。
陆秉琛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可以让夏于飞睡得更加舒服。他有时候觉得妻子跟他挺像的,只要她想做的事,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做到。
夏于飞却没想那么多,她微笑着睡着了。自从陆秉琛回来之后,她的睡眠质量都高了许多。
但陆秉琛却越来越没时间陪着她。
时间进入六月,M市的经济形势再一次岌岌可危起来。因为按照惯例,赌牌一般会提前几个月发放的。而今年,却并没有如此。这最后一个月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纵使夏于飞和陆秉琛心里有底,也架不住这种整体紧张气氛的影响。
陆秉琛要做的还比其他人更多。他还要时刻防备着陆秉忠不择手段的反扑。
陆秉忠现在虽然还不被允许出院,但伤势已好了很多,也能下床慢慢的在医院前面的草坪上散步了。
他们还不知道,现在的京城里,也有些风起云涌。方青从父亲越来越严肃的脸上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同寻常,大概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而随着六月的即将过去,陆鸿铭的心思越来越不安。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眼看着陆娱的牌照月底就到期,他甚至开始怀疑陆秉琛以前和他说过的话,是不是真的只是安慰他而已,或者老二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陆鸿铭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
陆家几乎到了没有人敢随便说话的程度。夏于飞因为之前的检查胎儿性别的事,将陆家人从上到下得罪了个死,此时更加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她除了下楼吃饭和必要的身体锻炼之外,几乎都是躲在书房里看书或者打电话。
陆家目前的情况她不能坐视不理,尤其又事关到陆秉琛未来的利益。他说陆娱以后会是他的,那么,她就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所以她做的一切,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但夏于飞还是失望了。她不但从丁疏离那里得不到任何消息,连慕昊清都空前的紧张忙碌起来,几次通话,都是寥寥几句,便急匆匆的挂掉。
夏于飞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去询问了父亲。可夏文泽只是让她不要急,静待消息,M市的政策可能会有一些转变,是好是坏,现在还不好下结论。
“是什么转变?”夏于飞急切地问道。这才是她最想弄清楚的。有时候,能提前别人半步,都是惊天的优势。
“不好说。”夏文泽沉默了很久,才说。他很懂女儿现在最需要什么,但他却无法给她提供帮助。
夏于飞并没有怪父亲。她知道,父亲从来都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上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取得如今的成就地位。让他去参与到复杂的政治漩涡中去,那是很强人所难的事。他平时更多的是依靠身份之便,被动的获得一些信息,再加以自己的分析整理。
挂了电话,夏于飞一连几天都眉头紧锁。
陆秉琛很担心妻子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百忙之中放下了所有赌场的事情,硬是在一个黄昏时分,开车载着她,一路去了海边沙滩。
六月的季节,白天M市已是相当炎热,但傍晚的海边,微风卷着海水的丝丝凉意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陆秉琛牵着妻子的手下车,就坐在距离海水不远的沙滩上:“一直想带你来看日落,却总是没有时间,今天总算得偿所愿。”
“可是,陆娱……”夏于飞欲言又止。
她不想在这个时刻扫兴,但心里烦乱非常,又怎么能假装若无其事的欣赏美景?
陆秉琛将胳膊搭在夏于飞的肩膀上:“陆娱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嫁过来是做大少奶奶的,就这么信不过我?”
倒不是信不过他,而是夏于飞希望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某些时候给他最强有力的支持,而不是看着他一个人去奋斗……
那是她心爱的男人,她的丈夫,她未来孩子的父亲。有些责任,她愿意和他一起承担。
“好啊。那我彻底不管啦?”夏于飞靠在陆秉琛的怀抱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臂膀,这个男人,总是喜欢在最艰苦的时候,将困难一个人默默地扛上肩,这让她很心疼,但……也很有安全感。
这是个绝对靠得住的男人。
那么,就像他说的,完全交由他去操作又如何?
“这才乖。”陆秉琛暗自舒了口气,“放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夏于飞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放松了身体。
远处,海鸥飞处,彩霞漫天。
火红的夕阳被丝丝薄云环绕着,牵扯着,浮在海平面上,就是不沉下去。夕阳的颜色越来越浓重,周围的云彩都像是会发光一般。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哗哗……海水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似乎近在咫尺,就充斥在两人的耳边。
涨潮了。
陆秉琛站起身,将夏于飞也拽了起来:“走吧。小心着凉。”
夏于飞借着他的力量从地上站起,却没有听他的话往回走,她拉着陆秉琛的手,往海水的方向跑去。
被炽热阳光晒了一天的海水暖暖的,很快浸过了夏于飞的脚踝。陆秉琛怕她栽倒,只好在后面紧跟着,小心的护住她的身体。
夏于飞身上因为宽松而显得愈加飘逸的衣裙被海风吹得扑啦啦作响,她满意的看着衬衣领带西裤一身正式的陆秉琛陪着她站在水里,裤管完全被打湿,这才嘻嘻笑着上岸。
陆秉琛无奈的摇摇头。他本来还准备了后面的节目的,现在也只能先开车回家换衣服。
“累不累?”陆家二楼的卧室里,陆秉琛问妻子。
“不累!好久没玩的这么开心了!”夏于飞道。
她没有说谎。实际上,她自从和陆秉琛认识以后,好像还从来没有两个人单独出去约会过。最接近的那一次去打小白球,也是和严道义陈夕夕一起。
“好。那咱们出去吃饭。”陆秉琛道。
还要出去?夏于飞吃了一惊,今天,陆秉琛到底是怎么了?根本不像他平时的为人啊?
“家里也快开饭了吧,不如别麻烦了?”她下意识地说道,然后意识到不妥,又问,“去哪儿?”
“我订了位子。去了就知道了。”陆秉琛直接忽略她前面的话,“穿漂亮点。”
夏于飞一咧嘴。她现在怀孕啊,虽然肚子还没到很夸张的地步,但也很明显了,穿什么都不好看吧?
陆秉琛却不管那么多,径自开了衣柜帮她挑衣服。
夏于飞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里的感觉十分奇特。平时几乎都是她帮他准备衣服配件什么的,今天反过来,不知道陆秉琛会帮她挑选什么样的衣服呢?
不过她倒不是很担心。因为所有的衣服都是夏于飞自己买的,不论哪一件,都不会偏离了她平日的风格。
陆秉琛能挑选的余地,其实很有限。
果然,他没有纠结很长时间,就帮她拿出来一件深紫色的晚礼服式样的长裙,依然是非常宽大飘逸的孕妇款。这是她才买了没多久还从未上身的,在陆秉琛的注视下,夏于飞换了衣服。
他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自己却也重新换了一套比较正式的燕尾服。
夏于飞更加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