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手上的信号弹分头用了,马蹄?让许多农家挣了点跑路费。”
“这样也可以?那他们会否去而复返?”
辰星惊叹出声,接着又担心地问,毕竟敌我兵力太悬殊。
“不会,他们吃亏不小,不敢冒险。何况我已发出信号,相信不久滦炎城的援兵即刻就到。”子洛说。
“子洛你真行!”辰星由衷地赞叹道。
“那我们快些去查舵主陆诚年及分舵别的成员下落,恐怕再迟一步,分舵要全军覆没了。”秦浩着急地说。
大家立即根据副舵主袁成所述分头查找,果然在一处隐秘的地窑中找到了已被折磨地不成人样的舵主陆诚年,而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更有二、三十人生死不明,不知踪影。
这时一队人马打着火把,从滦炎城匆匆赶到,他们正是收到了子洛信号前来救援的滦炎守将。
冷清了多日的凌霄分舵立时热闹起来。
时近傍晚,大家分头行事,子洛带人布防,秦浩重审袁成,辰星则为陆诚年治伤。
“陆舵主,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慢慢细说。”辰星边为陆治伤边问。
“一言难尽,凌霄分舵运行一直顺利。也怪我大意,自从几个月前在滦炎城见钱素雅卖身葬父,很是可怜,又被城中恶少调戏,一时冲动,我便收留了她。起初,她恪守本分,做事倒也利落,而且常常嘘寒问暖。唉,惭愧呀!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我英雄一世,居然倒头来中了美人计。一次我被她灌醉,醒来她哭哭啼啼说已是我的人了,无奈我只得答应与她成婚。岂料婚礼当晚,她竟提岀要我带人投奔南昭二皇子,我自然不肯,谁知她早已在交杯酒中放了软骨散,还勾结了袁成,结果就……”
从陆诚年口中,辰星知道了事情始末:“但分舵还有二、三十人呢?为何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我发觉情况有异,让我的亲随丁天乐,带着他们假说执行任务,提前进了山林。仅留我与其他几人与她们周旋,是我害了他们!”
说到此,这位四十多岁的男子汉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正在这时,哨兵带进一人,正是陆诚年的亲随丁天乐,他一见陆诚年伤痕累累,伤心的流着泪跪下:“舵主,天乐万幸不负使命,带人回来了。”
“一个不少?”陆诚年问。
“对,还救了一个,是舵里受伤的小林。”
“宫主,陆某有负嘱托,请宫主责罚!”陆诚年跪求道。
“你有识人不明,疏忽职守罪,但念你忠心可鉴,责成你将功补过,重整分舵,以观后效。”
一切处理妥当,子洛为安全着想,让辰星、秦浩一路同行。
归程,滦炎守将特备二乘车轿送行。
秦浩见辰星一夜未眠,早己疲倦,便让她去车中睡会。自己则与子洛同坐另一乘车轿,车队在夜色中缓缓而行。
在另一车轿中熟睡的辰星,朦胧中感到有水滴落在自己脸上,她胡乱地抹了一把,侧转身面朝车壁又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她又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在发际滑过,顿时渐渐回神,刚想侧身换个姿势继续大睡,便听到一声低低、长长的叹息声,煞是哀伤。
有人?
一股熟悉的墨香味飘来,辰星突然身子僵住,原来身边竟是子洛。
立刻停下了本来想动的身子,暗暗犹豫着该起来还是装睡。
那水滴难道是他的眼泪?
辰星暗自吃惊,想起刚才还如此铁血铮铮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暗中居然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不由越发不敢乱动,生怕被他发现伤了自尊!
又是一声伤感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让辰星感受着他内心的压抑究竟有多重。
接着便听见他轻微的脱衣声,身上一暖,子洛十分小心地将自己的外衣盖在薄毯上,并小心翼翼地为她掖好肩头。
他那骨格分明的颀长手指,偶尔碰上自己的肩头、发际,都会留恋的停留片刻,却生怕惊醒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抽手离开。
他那温暖轻柔的触感,却让辰星如热流过心,多么熟悉墨香味,多么熟悉的温暖,那种依恋、那分执着的感情,令辰星暗暗泪咽。
那是自己曾经深爱的人,他的痛苦,他的留恋如今才知该有多深,早入他骨,进他心,爱有多深,痛便有多深!
辰星有心想起来面对,却更怕伤他自尊,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情处!
从未见到子洛人前落泪的她,自然明白子洛的自尊有多强!
给他一些时间愈合内心的伤痛吧,让自己的心痛永埋心底,或许这样对两人都好!
“星儿……”一声极轻的暗哑呼唤,带着一丝哽咽,传进辰星耳中,辰星心中一慌,假睡被发现了?她身子僵着,心一横,闭眼静听子洛下文,大有舍命陪君子的精神。
僵持许久不见下文,却又听见一声更压抑的长叹!
辰星偷偷眯眼想看个究竟,却发现自己的脸紧挨着车壁,唯见车壁上他高大的身影,却根本无法观察到其它。
难怪子洛没有发觉她醒来。
子洛默默注视着‘熟睡’中的星儿,虽仅是一个背影,而且一袭战衣遮盖了她那秀美的轮廓,他却看得那么地入神,那么地迷恋。
星儿于他太熟了,他熟悉她透人心脾的芬芳,熟悉她发际稍卷的秀发,熟悉她清雅白莲般的姣容,熟悉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可如今星儿于他太陌生了,他甚至不知她如何看自己?原谅与否?牵挂与否?那怕是一丝肯定,只要是来自星儿,他定欣喜若狂!就如刚才……
人间情爱万千绝色,只怕今生永远入不了他的心了。他的情,他的爱早已被眼前姑娘占满,万千风华,只取其一!可如今就连想仔细看上一眼,逗留片刻,他都需费尽周折。
想到此,不觉又一声长叹自口中出:“哎——星儿呀,可知我日日想你愁肠断,夜夜念你空对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