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姚璐总是神神秘秘的,捉不着她的影儿,连演讲比赛她都没来为我喝彩,直到有一天放学,她在我们班门口等我,我猜想她一定有话要对我说。
果然!
“新月,打到猎物了。”姚璐晃着我的胳膊,一脸甜蜜与温馨,她的这副神情让我感到此时的她已经距离幸福很近很近。
“看你这副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中意的很,快说那家伙是谁?我见过吗?是青蛙还是恐龙?”看着姚璐纯真的笑脸,我也以一个迷人的微笑回报她。
“就是五班的杨新哲,够帅吧?”姚璐非常自豪地挺了挺下巴,“对了,你叫杨新月,他叫杨新哲,他和你不会是亲戚吧?”姚璐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神采奕奕地问我。
“他也配跟我有亲戚。”我捂嘴怪笑两声,眼里流转出调皮的光芒。
“怎么不配?杨新哲可是一个十足的帅哥,他不配那谁配?”姚璐不依地看着我,骄傲地说。
我却把头晃得像波浪鼓,“那是你认为他帅。”停顿了一下我还故意撇着嘴说,目的是要扼杀她的傲气。“我说姚璐啊姚璐,人家找男朋友都是去档次高的地方找那些帅得不能再帅的帅哥,怎么到了你这你偏偏到十八层地狱里去找一个青面缭牙的夜叉。先不说他那模样能不能对得起广大群众的眼睛,就他那水准也太不堪入目了吧。说他难看,他还非要卖弄一番,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梳一分头,他亲爹一定是大队书记吧?瞧他那样,说他是穿越过来的吧还真是抬举他了,要说他是出土文物吧他还差了那么一点,出土文物最起码值钱,他那造型我看倒找人家钱,人家未必都能要。连月球和火星都算上,就这么一个另类让你给对上眼了,你可真够有眼光的,恭喜你。”
“讨厌鬼!”姚璐狠狠掐了我一把,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姚璐和杨新哲轰轰烈烈地发展着恋情,成为新一轮的校园情侣,不过他们的发展是避开老师的耳目的,那些亲切的举动只有在放学之后才会被统统地搬出来。
一个月后,姚璐又开始在我们班教室门口等我,她怕我一个人孤单,让我和他们一起走,我不肯,人家小两口正处于热恋中,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巴不得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我干嘛要去破坏人家的清静,影响人家享受二人世界。我情愿孤单,也不要去当电灯泡!就像当初姚璐说什么也不肯跟我和于莫凡一起走,这是一个道理。
姚璐拧不过我,只好任由我去,她说新月,即便我现在有了杨新哲,但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不顾杨新哲的感受,时刻陪在你身边。
我听了就感动得想哭,我说你放心去恋爱吧,我会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你们,记得要幸福,要永远幸福。
时光流逝得很快,转眼到了流火的夏天,再开学我们就上高二了。
暑假的时候,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我报了个美术班,学画画,那个美术班在一中附近的一幢老式住宅楼里,画室不大,学生却很多,每天上午我早早地就去,在老师的指点之后,便在明亮的白炽灯下认真地画画。
那时于莫凡已经在我的生命里淡化了,有关对他的回忆已经被我深深埋藏,那阵子,我一门心思的学着画画,所有和爱情有关的东西在我的心里都化为乌有。如果情感和岁月也能轻轻撕掉,扔到空中,那么我愿意从此就在蓝天下凝望,凝望不是为了缅怀,而是为了遗忘。
那天我正在聚精会神地画一幅人物素描,却被姚璐打来的电话惊扰了兴致,我走出画室去接电话,姚璐却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哇地一声大叫,吓了我一跳。
“新月,我想你。”
“这个疯丫头,看谁敢娶你。”我掐她一下,她做着鬼脸笑个不停。“看来过得很滋润,叫杨旧哲的那个人没跟你一起来?”我故意把“新”说成是“旧”,目的就是为了气气姚璐。
“什么杨旧哲,是杨新哲,你真讨厌。”
我听了哈哈大笑。
“快开学了,今天想上街去买个书包,你陪我吧。”姚璐拉着我的手,做央求状,“放下你画笔去,收拾收拾准备跟我出发吧。”
“尊小妞的命。”
“你是想给杨新哲买书包吧?”看到姚璐专往男款书包上盯,我就立刻明白了。
“快帮我挑挑,哪个好看?哪个才配他的气质?”姚璐一手拿着一个书包,问我。
我故意取笑她说:“他人长得难看,当然要选一个难看的了,这样才配。”
“懒得理你。”姚璐专心挑起书包,很快就举起一个书包对我欢呼,“就这个了,新月你看怎么样?”
黑色的书包,带着浅浅灰色的纵横,挺酷的样子,我说:“不错,就它了。”
九月一到,就有了点点秋意,那个多雾的清晨悄悄溜进来,然后它一转身就把季节拉近了。
刚开学不久,姚璐却被学校开除了,一个中年妇女跑到学校来找姚璐大闹,她还打了姚璐,不可思议,可是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呢,那女人说是姚璐勾引了她的老公,所以她才找上门来。
“怎么回事?告诉我。”我哭着问姚璐。
姚璐只是回过头对我轻笑,她说:“没事,都结束了。”
又过了几天我接到姚璐打来的电话,她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
我请了假离开学校,就是在那天姚璐对我说出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她身世的秘密。
“我和那个有家的男人其实是清白的,我接近他就是为了报复他现在的老婆。”
姚璐平平淡淡地讲出这句话,我心里却忽然不断地波涛汹涌,脸上显现出一丝哀伤与疑惑。
“为什么要报复他现在的老婆?”
“他现在的老婆是个可恶的第三者……”
……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杨新哲知道事情的真相吗?”我问。
他走了,他不要我了。”
我疑惑,“走了?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嫁人了吧?”
姚璐一言不发,脸色苍白,我看见她的唇在颤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你没跟他说明白吗?”
“他没有给我能说明白的机会。”
“我给他打电话,我来向他解释。”我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把号码告诉我。”
姚璐看看我,于是哭得更凶,“没用的,他把手机号换了,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找不到他。”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姚璐,看着她不断抖动的双肩,她那样绝望,悲伤的如同一个婴孩找不到自己的的母亲,我的手抚上她的脸,在她泛滥潮湿的眼睛里找寻着答案,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去我家。”姚璐哭着说。
到了她家,我发现姚璐的房间一改往日的整洁,日记本、像册乱糟糟地堆在床上,翻开日记本和像册的扉页,杨新哲的身影再度闯入我们的视线。
“这些东西就这样放在明处,你妈妈会看见?”
“没事,这几天我妈去我姥家了,就我自己在家。”
姚璐随手翻看一本像册,很快地她转过脸去,双肩又开始剧烈地抖动。
“坚强起来,别哭了。”
我抱住姚璐,她转过身,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声音嘶哑地说:“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还换了电话号码,我本来想要跟他说明一切的,可是他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还要用这种方式结束我们之间的感情?”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安慰姚璐,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奔泻而来的悲伤打湿我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