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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红尘之上,另有天地

长袖善舞,万彩纷飞,女子悄声立在方明身侧,脸上浮现出淡然亦然的笑容。她身材高挑,身上散发出异常强大的气息。此刻,她手中捧着一盏古色古香的七弦琴,即便她已不再弹奏,但琴弦依旧在轻轻颤动,发出低不可闻的清鸣。

而在这古琴侧面,却有九天玄女四个大字,那这样看来,这便应该是女子的名号了。

“在下不才,正是被纯阳老祖前辈看中的后辈。不过晚辈却承受不起前辈的缪赞。说起来也真是惭愧,晚辈用了二十年时间才勉强至纯阳之境,更兼丹田被废,此刻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实在是不敢承受前辈的错爱。”

方明无比恭敬的对这突然在自己身前出现的女子拱手作揖,态度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失礼。听这女子的口气,如果方明所料不差的话,他今后在天宗的路,恐怕就要指望她来提携了,方明自然不能在她面前露出傲慢踞懒之态,以免让她对自己生出不好的印象。

“哪有这么多的礼节,什么错爱不错爱,你的天赋与能力足够强,这才有资格进入我的世界。虽然你是纯阳推荐的弟子且我和他有旧,但如果你没有天赋,我依旧不会注意你的。归根结底,这次通过试炼的机会,其实就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女子身后绿色飘带迎风招展,如绿树的枝叶一般,在空中变幻腾移,将这女子的妩媚之美衬托的淋漓尽致。不仅如此,方明更是看得清楚,这绿色飘带飘舞的轨迹,与天道异常契合,和谐的没有一丝违和感,不经意间,便舞动出诸天万道的神秘轨迹。

方明知道,这其实并不是她有意为之,根本是无心之举,可既便如此,这无意间通过飘带展示出的力量便已足够让方明吃惊。而想必潇湘仙子如果没有昏迷,看到这幅场景必然羞愧的无地自容。因为比较起来,她全力施为的通玄身法,甚至都比不上这神秘女子飘舞的长带更贴近天道,两者的差距,简直仿佛天地。

“那就多谢前辈照顾了!”方明再次无比恭敬的拱了拱手,这才将躬起的身子直起。

“嗯,照顾你是应该的,但说起来,你这后生也着实不简单。虽然你丹田被破,但是我却能无比清晰的感应到你的境界,不止纯阳,更趋天命。真是想不到,我许久未出世,世上居然出现了你这样的天才,甚至能在红尘之中破入纯阳之境,当真奇异且难以置信。”

女子话语之中虽然颇有转折,但是语气却始终平静如一,没有任何情感波动。方明突然间在这女子身上感受到一种某名的恐惧。不是因为弱者在强者面前所表现出的恐惧,而是一种,一种生命在面对天地大道的本能敬畏与心寒!

“纯阳,他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然而就在此时,这女子话锋却猛地一转,言语之中多了一分遮掩不住的哀思,明显对纯阳老祖有几分情意,经历如此长的时间,依旧未曾被时间所淡化。

而也正是此刻她所表现的忧伤,这才让她身上多了一丝人间红尘之景,这才让方明终于大口喘息了一口气,瞬间如释重负。

“老祖他走之前,并没有交代过什么,不过他曾经提到过,在这纯阳山山顶最高的一棵树,是他在幼时种下的。”方明微一思索,便从容答道。他知道此刻这女子回忆旧事,正是自己和她拉近距离的机会。而显然,这女子本意正是如此。

“是啊,其实说起来,这株古树当初是我同他一同在此间种下的。但是很可惜,才将此树种下的第二天,天宗就广开方便之门,我也因此而遁入另一片世界,与他天人永隔。”

女子对方明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追忆的神色,不过随即她脸上就露出释然的表情:“算了算了,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许久,现在再提实在是没有意思。倒是你,现在你已经具备了进入天宗仙界的资格,你是准备现在便来,还是先处理一下尘世中的后事?”

“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跟随前辈您进入天界。”方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脸上更是止不住流露出希翼与激动的表情。

“哦,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一旦进入天界,你便不能回头,永生永世都无法回归红尘,只能一心感悟天道,以期获得最后的解脱。”

女子听了方明的话,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她随即又好言提醒,显然是怕方明不知,平白在这红尘之中留下遗憾,以至最后像她一样抱憾终生。

“我已经准备好了,请前辈放心!我很清楚,强者之路,从来便不能回头!”方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想给女子留下优柔寡断的印象。

但是随即,方明却猛地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前辈,如果说进入天界便不能回头,那您现在又是如何来到尘世的呢?”

“哦,你还没有猜到么,我此刻出现在你面前的形体并非真身,而是以光影凝聚成的假象,是我天界真实身体的虚幻倒影。真实的我,此刻依旧身处天界,根本无法降落于红尘,不然就算我实力通天,也依旧要陨落。实力越强之人,这一步便越无法跨越。”

女子回归平静,脸上不再露出悲伤之色,开始耐心为方明解答,替方明消除他心中的疑问。而和这天宗的考核者一番交谈过后,方明这才明白许多天界不为人知的秘密。

天宗所处的世界,与尘世不同,既与尘世相通,又凌驾在红尘之上。在这世界中,红尘万象尽去,天地本源之力能以最本源、最直观的面目显现,最适合修士修行。而修士的修行之道,本就要逆天而行,诞生于红尘,目的却是要超脱红尘。那为了不被一叶障目,修炼时自然也要相应跳出红尘,与天道亲近,故而这样的小世界中修行,结果自是最为理想。

天宗所在的小世界虽然神秘,但说起来却也并非独一无二,在虚无缥缈的时空之中,像这样的小世界还有很多,都既超脱于红尘万象,但却又与红尘有斩不断的联系,玄之又玄,根本无法以常理度之。

而这些小世界虽然与红尘隔断,只能由后辈单方向的从红尘进入,而不能逆反入红尘,这些小世界彼此间有神秘的时空之门连通,彼此之间也会有一些交往,互通有无。

关于这些小世界的来历,就算身处这片世界的亿万年传承都说不清。据说这些小世界本都是红尘的一部分,但是因为种种莫名原因,这些小世界从红尘之中分离,更亲近天道,这才成为修真者的乐土。

还有一种说法称,这些小世界其实并非先天而成,都是由一些大智慧、大毅力者从虚无中开辟而出,本是想要以此方净土载着自己彻底脱离红尘,像那些远古存在一般彼岸。但是时间无情,天地沧桑,这些远古圣贤都已在时光的磨砺下化作尘土,唯有留下这一处处虚无缥缈的小世界,在诉说着他们对成仙的执着。

然而不管这些小世界如何形成,在无数年的岁月流转中,事实已然证明,在这种小世界中修炼的效果最好。虽然踏上修仙旅途之人,个个都天赋异禀,远非常人,但是在红尘之中修行最后又想要跳出红尘,实在是千难万难。

但是当然,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传说中的远古圣贤就是大隐隐于市,在红尘中遍观红尘,最后得以超脱。但是古往今来无数年,世上才出现过几位圣贤,根本就屈指可数。是以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讲,在这些超脱红尘的小世界中修炼,才是最理想的。

而说到这小世界与红尘之间的关联,在一番无比详细的交谈后,方明知道从小世界逆反入红尘几乎是不可能的。越是实力高强之人,就越不敢尝试。此中关键所在,本质上和此次试炼一致,都是因为红尘之力与仙力不能兼容并蓄,一旦相遇,便势如水火。

实力越高,那逆反入红尘所受到红尘之力的反噬就越强,不过理论上来讲,实力未曾达到天命之境的修士体内是留不住仙力的,所以逆反入红尘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可惜的是,天宗只招收纯阳境界之上的弟子,进入门派便会厚积薄发,成就天命,而那些在天宗中诞生的弟子,出生便是是天命的层次,根本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再加上逆反所需要花费的条件及其复杂苛刻,是以这些年来,天宗唯有三人成功逆反入红尘。

天宗诞生千万年,但是在这漫长的时间中,却仅有三名弟子逆反入世,这成功的几率实在是低的让人发指。但方明听了却是心头一亮,知道自己尚有机会。

其实方明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根本就割舍不下这缤纷红尘,自己的根在这里,自己的魂在这里,既然有回返的希望,那方明将来,就势必要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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