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说完话的第二天,村里格外热,从早上开始陈牙儿隔壁胖婶家养的狗大哈就慵懒的趴在地上,耷拉着舌头。
这一天要进行体术的练习,在陈牙儿看来那要么手上举个石头在蹲那那一动不动,要么相互耍些砍树劈柴的把式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没错,在陈牙儿看来,那就像是砍树劈柴。教他们的洪战叔说是可以锻炼他们的力量,速度,反应灵敏度。他到是觉的这效果还不如自己整天追着大哈跑去骚扰田婶家的鸡实在。
路边爬满了青草,陈牙儿顺手拔了一根,叼在嘴里,优哉游哉的往体术场赶去。
体术场,整片场地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场前面整齐的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石锁,旁边兵器架上塞满了刀枪棍棒。场地中间站一赤膊光头的中年汉子,他一开口,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村落:“药村的小崽子们,赶紧给我过来集合,来晚的自己来领罚!”哗哗啦啦,一片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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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牙儿站在前面,心里一直纳闷为什么村里只有男孩子来学体术,这个问题他曾私底下问过洪战叔。
洪战叔给的回答是:“上山采药,入林打猎,是爷们儿干的活,娘们儿们就该老老实实在家做饭、洗衣服、生孩子,要是让娘们儿替我们干活,我们裆下挂的那玩意还有毛用,小牙牙,你是不是没长啊,来来来,给叔看看。”
结果陈牙儿落荒而逃,再也没在表面上提过件事儿。
“好了,都别吵了,谁在吵我就给他扔河里洗澡去。”洪战叔这么一喊,顿时叽叽喳喳的声音小了下去。
陈牙儿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心里想着这个天要是去河里洗澡也是不错的。
“陈牙儿,发什么呆,赶紧给我站好,想我给你揪出来是不是。”“不想,”陈牙儿立马站好。
“小兔崽子们,也许你们现在都是抱着好玩的态度来练习咱们的体术的,但我告诉你们,那是你们还小,你们还没有进过山,不了解山外面的恐怖,就你们这样的,随随便便跑出只野兽你们都不够给它塞牙缝的。”
“洪战叔,我有问题。”
“又是你,牙崽子,说吧,你想问什么。”“洪战叔,你说我们这样是给野兽们塞牙缝的,那和我们练这些体术有什么关系啊,难道碰到野兽练这些东西还能把他们吓跑不成。”“对啊,对啊,洪战叔我们练这有啥用?”其他的孩子们在一旁附和着。
“哼哼,没见识的小子们,以前不给你们露两手是你们正处在打基础的年纪,怕你们看了好高骛远,如今你们到十岁了,也到了时候,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药家体术的厉害,睁大眼,瞧好了。”
说完洪战叔向着两个石锁走去,目测一个最起码得五百斤,然后单手很轻松的抓起一个,随后脚尖一钩,另一个跟着飞起,被另一只手握住,双手轻轻掂了掂,随后两个石锁再次被抛向了空中,石锁下落,洪战叔一脚一掌再次给送向空中,两个看似沉重的石锁像两只灵巧的蝴蝶,在空中上下飞舞,看的孩子们眼花缭乱,喝彩声连绵不断。
“厉害的还在后面,我可不是来给你们耍杂耍逗你们这群小屁孩儿开心的。”话音刚落,只见他随手将一个拍的老高,另一个落在眼前,洪战叔一个撤步,刷的一个鞭腿,石锁哄的一声断成两截飞向地面。还在空中翻滚的石锁又恰好从他身后落下,看也不看,洪战叔再次一个利索的转身,单掌劈向石锁,又一声“哄”响。
孩子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嵌在地面里的断裂石锁。
陈牙儿从出生起第一次被惊到了,等他清醒过来,发现洪战叔正站在他旁边,用平静的目光望着他:“听着,练习体术遇到野兽不是为了吓跑它,而是杀死它。”陈牙儿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刻他觉的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洪战叔是那么的陌生。
“咳,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体术中最简单的鞭腿和劈掌,是不是很厉害?等你们练好了,就不用再害怕什么了。”
“哇,咱们平常训练的体术原来这么厉害,洪战叔好厉害啊。”孩子们又开始了起哄。
“行了行了,接下来你们好好练习,小虎,过来,去你妈那给我把药酒给我拿来,老子手疼死了。”小虎大名洪虎,是洪战叔与胖婶的儿子,白白胖胖的,陈牙儿都喊他胖虎。
一瞬间,洪战叔在孩子们心中树立的高大形象烟消云散。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走在路上,陈牙儿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洪战叔平静的说出来的那些话。杀死外面的野兽,洪战叔居然有这样的力量,外面的野兽究竟是什么样的呢?陈牙儿再次对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
回到家,陈母看见孩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问怎么回事。
“娘,今天洪战叔给我们演练了我们体术了,威力好大,他告诉我要好好练,为了杀死村子外面的猛兽,村子外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娘终究是没有去过村子外面,这样,吃完晚饭,你去问问你洪战叔去好不好。”
“嗯。”
晚饭过后,陈牙儿来到胖婶家,看到胖虎正逮着一根野猪腿较劲。“胖虎,你爸呢?”“俺爸在后院呢,咋了,牙哥你找他有事啊?”胖虎嘴里鼓鼓的,含糊道。
“我找洪战叔问点事儿,我自己过去就行了。”陈牙儿边说边往后院走去,来到后院,他瞅见洪战叔整打了桶凉水往身上浇。
“叔,我想问你点事。”
“吆,牙崽儿,怎么了,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女娃了,让叔给你说道说道去。”
“不是,叔,我想让你跟我讲讲村子外面是什么样的,娘以前跟我说过外面和我们这不一样,但她没有出过村,你们经常出去狩猎采药,你那么厉害,你就跟我说说吧。”
中年汉子放下了手中的木桶,目光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小子:“你真想知道?”
“嗯。”
“唉,你觉的叔现在算厉害的了?其实就我们这点水平只能在村子旁边转悠转悠,就你们每七天领的野猪肉,也得我和你其他叔叔伯伯合力才能杀死,他们本领可不亚于我,今天说让你碰见猛兽杀死它,是因为我们也想村子里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正的走出村子看一看,毕竟在这里待久了,也就觉的是个笼子了。”
“叔,我特别想出去看一看,我一定会好好练咱们药家体术的,我要走出去。”陈牙儿斩钉截铁。
洪战叔苦笑了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药家体术看起来厉害,可是仅仅也就只能增加气力,强身健体,凭这个,走出村子还是远远不够的。可是孩子这么有信心,他也不好打击他,洪战叔看着他道:“牙崽儿,叔相信你,但你不光要学好体术,还要学好药术,咱们最强大的可是用药,而不是武力。”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还有,如果你真有机会到了外面一定不要自大,要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除了你自己,千万别轻易相信任何人。”
“为什么呢?”
“等你出去的那天你就明白了。”
躺在床上,陈牙儿一次又一次的想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他想做一个梦,做一个与外面有关的梦。陈牙儿这样想着,沉甸甸的睡了过去。
又过去两年,陈牙儿十二岁了,两年时间长高了不少,但就是没长肉,隔壁家的胖虎快要到110斤了,肉滚滚的。陈牙儿真想在他身上割几斤肉移到自己身上来。殊不知胖虎肯定也是很愿意的。
两年间,陈牙儿没有偷懒,不断的看村里的祖志,不断学习体术,药术,其中药术进步最大,水平都快比得上村里的先生了。这充分说明了这孩子在用药方面的天分。至于体术,他可以徒手打裂100斤的石锁,这让十二岁的陈牙儿兴奋了好几天。
两年中,陈牙儿不止一次的软磨硬泡让洪战叔带他出去采药,见见世面,洪战叔拗不过他,带他出去了一次,第一次看见比自己高十个头的野猪,陈牙儿没有害怕,仗着自己身子小灵活,反而配合大家很快的将野猪杀死。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外面的参天巨木,嶙峋怪石,奇花异草,凶猛野兽,牢牢的吸引了他的目光,融进了他的血液,他就像只破了笼的鸟,入了海的蛟,在这充满着奇遇与危机的邙山域一小角中肆意奔跑,寻觅着点点滴滴。丰富着自己,充实着自己。
这一天,他再一次跟着洪战叔出来狩猎,这一次,他们比原先多走出了十千米,进入了没有探测过的区域。
“大家都小心一点,我们祖先虽然搬到这,但我们毕竟对这里知道的太少,刚才大家也都看到过一条十米多长的毒鄂蛇,小心驶得万年船,千万别大意了。”说话的是田伯,是这十一个人中武力值最高的一位,别看他五十多岁,但比他年轻的洪战叔在他手里走不过三个回合。
“知道了。”
“下面我们先小范围的分开探索一下,选十个方位,大家不要走出超过一百米,遇见危险和奇怪的事物别擅自行动,注意支援。牙崽子跟着我。”
“田伯,我也不小了,你就让我一个人选个方向吧,一百米内就算遇到危险,你们的速度也能在极短的时间赶到了,别总拿我当小孩子好不好。”
“也对,你是这群孩子里最优秀的一个,也是该历练一下,千万别自作主张。”
“知道,田伯你老了啰嗦死了。”陈牙儿有点不耐烦了。“你个臭小子”,田伯敲了他的头一下。
“好了,大家开始。”
陈牙儿选定了一颗张牙舞爪的树木,沿着树木背面的方向,兴高采烈地飞奔了出去。
他不知道,这次,等待他的将是命运的抉择和沉重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