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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特殊来客

正通镖局的大厅中,众人聚集一堂。

黄重山先将昨夜在“金枝皇后”上的见闻说了一遍,最后道:“天扬说的对,那里守卫的实力着实很强,咱们犯不着和其硬拼,最好是利用他们内部的矛盾设法教其内讧,咱们坐收渔人之利。”

向天行道:“此计甚好,你们想到具体的办法了么?”

黄重山摇摇头。

沉默片刻,尹志光道:“昨夜我听到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情,但不知能否为咱们所用。”

向天行道:“说来听听。”

尹志光道:“从金枝苑抬出来后,我和两个陌生人分在一间屋里,对方醒后,我跟他们说了一会话。对方是一对年轻的主仆,那公子哥姓赵,听起来他的家里十分富有,他是典型的纨绔子弟,十分迷恋玉鸾,自从玉鸾来到金枝苑,他夜夜都去捧场,但也从未看清玉鸾。如今他打定主意了,说是回去就禀明父母,打算今晚去金枝饭庄吃饭,席间与对方主事之人谈判,欲以重金为玉鸾赎身,然后娶其为妻。”

此事果然有趣,但过了一会还是无人开口,显然众人都未想到如何加以利用。

向夫人道:“还有一事也很棘手,这几日不断有五湖四海的江湖朋友前来投奔,看来本期光明榜一出,许多同道都已觉醒。这原是大好之事,只是现在东升客栈已住满了,难道咱们再去包一间客栈么?这样下去终非长久之计。”

华文渊道:“有这么多同道加入咱们的阵营自是求之不得,只是咱们从未向外宣扬在此竖起义旗,江南一带对此渐有耳闻尚有可能,那些来自天南海北之人是如何知道的?这个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向夫人接道:“最麻烦的是来的人里面有一些藉藉无名,谁也不认得他们,我等无法确认其来历,就怕其中有金龙会的细作,却又不便将他们拒之门外。”

向天行道:“会不会是飞蚁童妪夜袭镖局那晚除掉那些杀手之人知道咱们势单力薄,所以四处为咱们招揽帮手呢?”

向夫人道:“我问过他们,都说是听到消息来的,并未提到有人游说。”

向天行道:“这倒确实蹊跷。”

向海蝶忽道:“我有主意了。第一件事黄叔叔之计甚妙,而尹大哥所说之事我们正好可以利用。既然那赵公子今晚要去为玉鸾赎身,尹大哥总算和他认识了,黄叔叔你们不妨去'金枝皇后'会会他,到了以后相机行事,如果老天帮忙,或能与'金枝皇后'内部制造一些矛盾。至于第二件事,可将无法确认身份之人安置在一处,在内安插我们的人加以监视,若有细作迟早会露出马脚的。”

华灯初上时分,“金枝皇后”号上来了八个人,两名腰悬长剑的大汉走在前面,一位身穿金色华服的青年背负双手走在中间,身旁跟着个书僮模样的青年,两个健仆各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描金箱子紧随其后,最后又有两名大汉殿后,一行人直奔饭庄而去。这阵仗不可谓不大,从众星拱月之势可以看出这是一主七从,当中那位身着金衣的青年无疑是八人之首。

一行人到了门口,白冰径直迎向金衣青年,抱拳道:“赵公子,还是要桂花厅么?”

赵公子道:“不,今晚我要贵宾厅。”

白冰道:“呦,今晚贵宾厅已有客人预订了,公子可否换别的厅?”

赵公子道:“今晚除了贵宾厅,我哪里都不要!”

白冰道:“但......”

赵公子掏出一锭金元宝,塞到白冰手中道:“你教对方将贵宾厅让与咱们。”

好家伙,这锭金子足有十两。

白冰道:“此事在下不能擅自作主,须等订下贵宾厅的客人来了,和他们商量一下方知结果。”

赵公子怒道:“难道让我在此等着?这点小事你都作不得主么?”

白冰道:“您又不是不知,贵宾厅只有一间,敝号为了公平起见,素来都是谁先预订就与谁的。”

赵公子两眼一瞪正要说话,忽听后面有人道:“白兄。”

白冰一回头,只见黄重山当先而来,李正光,叶天扬和尹志光稍稍在后。立道:“几位来得正好!”

接着对赵公子耳语道:“订贵宾厅的客人来了,此事敝号不便插手,你们自己商议罢。”

边说边把金子交还给他,原来订下贵宾厅的正是黄重山。

赵公子当即把那锭金元宝交与一名随从大汉,并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上前,将金子递到黄重山面前道:“今晚我家公子要用贵宾厅,还望朋友割爱。”

不料黄重山冷冷地道:“你们看走眼了,贵宾厅断不会让。”

话音刚落,尹志光走上来,道:“赵兄,是你要用贵宾厅么?”

赵公子一看是他,顿时喜出望外,道:“尹兄,原来是你们订了贵宾厅!”

白冰松了口气,想道:你们认识最好,省得我为难。

尹志光道:“正是。”

赵公子连忙把他拉到旁边,轻声道:“小弟是来为玉鸾姑娘赎身的,非贵宾厅不可,尹兄如能玉成,小弟感激不尽。”

尹志光知他要摆足排场,微微一笑道:“这等好事,兄弟自当成人之美。”

随即转面道:“二位叔叔,叶兄,赵公子的确需要贵宾厅,咱们便让与他罢?”

黄重山道:“既是你的朋友,咱们让了。”

赵公子大喜,抱拳道:“多谢成全,小弟今晚要办一件大事,诸位既是尹兄的亲友,不如就由小弟做东,咱们一同把酒言欢,也请大家与我做个见证。”

尹志光与黄重山等人对视一眼,转面道:”既蒙赵兄宠邀,咱们恭敬不如从命!”

贵宾厅里的七盏垂苏宫灯再次全部点亮,将偌大的厅中照得一片通明。

赵公子坐于主位,四名大汉紧贴两侧而立,书僮在其身后,黄重山等人居于客位。

先前那大汉吩咐伙计道:“将最好的酒菜都上来,再找六个姑娘侍酒,要最标致的!”

不消多时酒菜便上来了,与此同时六名美丽的少女亦娉婷而至,其中就有常喜和常春。她俩本就生得俊俏,又经过一番打扮,还特地穿了一身同样的粉色衣裙,在灯光的辉映下愈加显得妩媚动人,明显胜过另外四女一筹。

那大汉眼光一扫,指指常喜与常春道:“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敢情他们此前并未见过常喜和常春。

二女略一躬身道:“小婢常喜,常春,请大爷指教。”

赵公子粗粗看了两眼,道:“虽是庸脂俗粉,倒还不算教人讨厌,就要她们罢。”

黄重山等才刚还在纳闷,不知他为何叫了六女侍酒,此刻方知他要独占其二。

常喜和常春素来自负美貌,闻言不禁火冒三丈,但二人一进门便认出了黄重山等,转念一想,伺候他总比伺候黄重山他们要好,只好压住怒气,勉强挤出笑容道:“多谢大爷赏识。”

如此一来,另外四名女子便到黄重山等人身边伺候。

常喜动作很快,立刻把酒筛满,端起杯道:“公子请用酒。”

赵公子接过一饮而尽,但是他喝完后猛地将酒杯对着门口的墙上掷去。常喜和常春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只见酒杯疾飞而去,眼看就要砸得粉碎了,方才那名伙计正巧进来上菜,一看酒杯飞来,连忙伸手接住。

伙计到桌前放下酒杯和菜,笑着道:“此杯为上等的白玉所制,价值不菲,倘若砸碎就太可惜了!”

那大汉道:“敝东主府上金银如山,区区一个玉杯算得了什么!”

伙计道:“这是自然,但贵客总不会是有意打碎的。”

大汉道:“你懂什么,我家少爷就爱听这清脆悦耳的碎玉声,你却扫了他的雅兴,你说你该当何罪?”

伙计一呆,忙对赵公子道:“贵客大人有大量,请原谅小人的鲁莽。”

赵公子道:“念在你是无意之失,我便对你小惩大戒。你是手上犯错,便留下一个手指罢!”

话音刚落,那大汉便拔剑出鞘,削向伙计右手的小拇指。

伙计避之不及,眼看手指即将不保,大汉忽觉背后一股劲风袭来,顾不得断其手指,急忙向旁避开。

立定后,看到常喜站在面前便知是她出手,顿时火起,喝道:“臭丫头竟敢暗算老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常喜脸色一变,但终于忍住了,强笑道:“大爷息怒,小婢无意冒犯虎威。”

接着转向赵公子道:”一个下人哪禁得住这位大爷刀剑相加,常喜斗胆,请公子饶了他罢!”

赵公子道:“你说得倒是轻便,现在本公子兴致全无了,怎么办?”

常喜道:“扫了公子的兴是他不对,但他已经认错了。索性罚他饮酒三杯,当作向您赔罪罢!”

赵公子冷哼一声,道:“他扫兴在先,你又向我的人出手,吃几杯酒就想混过去么?”

常喜娇笑道:“如此良宵正宜饮酒作乐,弄得血淋淋的多煞风景。望公子赏常喜一个薄面,莫与下人计较,好么?”

赵公子想了想,道:“也罢,你将壶里的酒饮尽,此事就一笔勾销。”

常喜道:“公子见谅,小婢酒量甚浅,实在吃不了这么多,我敬公子三杯,代他赔罪如何?”

赵公子道:“休再跟我讨价还价,或取他一指,或你吃完壶里的酒,否则本公子难以消气!”

常喜的脸色陡然变得冷厉异常,道:“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公子莫要欺人太甚了!”

赵公子傲然道:“我偏不饶他,如何?”

常喜沉声道:“我本不想惹事,但公子假如非要在此寻衅,咱们亦绝不怕事!”

赵公子怒极而笑,笑声一停道:“好,我就替白冰教训教训你这没规矩的丫头!”

话音刚落,方才那大汉便一剑刺来,常喜利用厅中的宽敞一闪避过,同时她也挥掌拍向对方胸前,大汉连忙向她手腕削去,没想到常喜突然使出鹰爪功,看准剑路五指如钩拿住了剑身。大汉一下没能挣脱,常喜的左掌已到胸口,大汉亦以左掌封出,怎料常喜中途突然变招,闪电般地击中他的右手,长剑登时落地。大汉恼羞成怒双掌齐出,常喜侧身避开,疾出一掌击在其左臂上,只听一声脆响,大汉忍不住呻吟一声,连退三步,手捂左臂,额上冷汗直流,显然是折了。赵公子身后的三人喊了声“师兄”,同时奔上去,原来他们是同门。常喜正待招呼常春离开,不料一名大汉将受伤的师兄扶下,其余两人拔出剑来,挺剑就刺。常喜冷笑一声,一闪避开,对方剑光如练连续刺来,然而连出十余招都刺不中她,反而被她寻到破绽一一点倒。常喜知道黄重山等人才是劲敌,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走的,撂倒两人后立刻对常春和那传菜的伙计使个眼色,接着转身向大门奔去。常春和伙计会意,趁无人注意齐齐冲向门口。尹志光等都没料到她们会出这招,再起身去堵已来不及,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旋风似的掠去,大家定睛一看,是叶天扬。他后发先至,在门前挡住了她们。

赵公子万万没有想到常喜武功这么高,自己高价聘来的四名护卫在她面前竟然不堪一击,不禁呆住了。

尹志光忽道:“赵兄,有咱们在此,谁也欺负不了你!”

赵公子一看有人撑腰胆气复壮,当即对常喜道:“你欺客伤人,这样就想走么?”

常喜转过身,道:“我已手下留情,是他本领太差才会受伤,和我何干!”

赵公子道:“闲话少说,你不与我个满意的交代,休想离开。”

常喜冷冷地道:“我吃不了这壶酒。”

赵公子“哼“一声,道:“要你吃完这壶酒是方才的条件,如今你把我的人的手打断了,岂能还是一样?”

常喜道:“你待如何?”

赵公子道:“重新取一壶酒,你将它吃完,再向本公子递茶认错,便由你们走。”

常喜斩钉截铁地道:“恕难从命!”

转身便向门口硬闯。叶天扬伸手一拦,常喜一拳捣出,意欲迫他让开去路,然而叶天扬纹丝未动,随手格开,淡淡地道:“此路不通,回去。”

常喜自然不肯回去,不声不响又是一掌劈去,叶天扬右手使招“下马卸鞍”向旁一领,将其掌力引开,接着翻腕横切她的脉穴,左手二指取其双目。常喜的反应也不慢,左手手腕一沉解了这招,同时右拳捣出,撞向对方两指。不料叶天扬这招是虚,中途突然变指为掌拍向她的心口。常喜右拳回防不及,又怕还是虚招,既然拿不准他真正的意图,索性不管不顾,左手运足内力,也是一掌朝其胸口击去,这正是攻敌之必救,以此来解自身之危。叶天扬在她招数放尽的瞬间猛地跃起,直落其身后,不等她转身,一掌拍出,正中其右肩。幸好叶天扬只用了两成内力,常喜亦已运功抵御,才未受内伤。但这激起了她的怒火,怒叱一声,和身扑上。才刚她尚有顾忌未出全力,此刻奇招迭出已是形同拼命,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便使出了三套不同的武功,且这些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武功在她手中衔接得很好,变化之间毫无生涩之感。但她攻了半天连叶天扬的衣角都没碰到,气得七窍生烟,招数一变,右手展开一套诡异无比的掌法,左手也使出一路凶狠的爪法。她掌爪翻飞看似占尽上风,却总是打不着对方,莫说她越来越焦躁,一旁观战的常春亦急得直搓手。

叶天扬忽道:“你既已尽展所长,在下要反击了。”

言下之意甚是明显,就是说他方才并非无力抢攻,而是想看看常喜的成就,才采取守势的。这话一说,常喜更是气恼至极。叶天扬说攻就攻,右手立刻幻出一片掌影,辅以浑厚的内力攻向对方。同时左手五指如钩指风嗖嗖,招招不离常喜的各处要穴。这样两人就成了掌对掌,爪对爪,丝毫无法取巧,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常喜只觉对方的掌势将自己的招数全部封住,其爪招更是笼罩了自己全身,自己虽然全力防守,依然感到对方随时都会寻到缝隙给予自己致命一击。性命攸关之下,她也顾不得脸面了,急忙暴退,退出丈余才敢站定,但叶天扬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显然全然未存追击之念。

常喜已知绝非他的对手,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常春对叶天扬道:“你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把咱们姐妹一起赢了!”

余音还在舌尖打转,人已揉身而上。常喜精神大振,即刻上前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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