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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花阙面向嫣儿,有些忧伤的神态。他想到嫣儿就要离开,竟有一点舍不得。他定定的看了看嫣儿,而后说:“嫣儿,明日你就要离开无花,去倾落了。这里是齐御风的药引,你带过去。”他伸出手,一瓶小小的药剂出现在嫣儿含媚的眸子里。

嫣儿伸出纤纤玉手,接过那一瓶药剂。她媚眼如丝,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临走之前,还要办一件事。”许久,嫣儿才说出这样一句话。目光并没有直视花阙,而是落在地面上。

“什么事?”

嫣儿抬眼,看着花阙:“我要让琴妃和娇妃那两个贱人,尝尝我受过的苦。”她的仇恨记忆还在。犹记得,那日琴妃和娇妃对她的严刑拷打,只是因为她有着姣好的容颜。她并没有侵犯过她们的权利,更何况是招惹她们,单单是因为她的纯真和愚钝,让她受了那么大的苦。她不过是个想要好好活下去的人。她总觉得自己的心中应该是深爱着一个人的,但是这个人是谁,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了。只是内心深处的那一丝悸动,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花阙的眉眼一折,有些戏谑的神态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他说道:“好,她们两个无关紧要,你想要如何处理,就如何的处理吧。”

嫣儿行了一礼,走下去了。她的心中空荡荡的,只有仇恨的人生,是那样的悲凉。甚至她已经不知道,此生到底是要追寻什么,还有什么意义。

凛凛出发,嫣儿一路到了齐御旻的王府。这时候兵荒马乱,根本没有人打理这个王府。所有的丫鬟也跑的不剩几个了,看起来尤为的哀凉。嫣儿所到之处,均是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甚至嫣儿都怀疑自己是怎么回事。她看着王府的灯笼,以摇摇欲坠的姿态摇晃着。她抚开长长的裙摆,带来一阵风。目光直视着进入了王府。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好似自己曾经站在这里很久一样。一些零星的记忆不受控制的进入大脑。她看见举办家宴的地方,是那麽的熟悉。一个女子翩翩起舞的姿态就这样生生的印在嫣儿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记忆中,好像有一个女子,跳着绝世无双的舞蹈,在这个巨大的台子上面如一朵牡丹一样兀自绽放。那是谁?时光恍如隔世。嫣儿的双手互牵,久久的凝望这个巨大的高台。

再往深处走去,就看见一个落满了灰尘的寝房。嫣儿忽然有些恍惚,为何自己会和琴妃和娇妃结怨呢?两个深居的妃子怎么会和自己结怨呢?嫣儿显得有些头痛。甚至连自己也弄不清楚,只是知道那两个妃子曾经虐待过她,将她打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在什么时候这样,她完全想不起来。她只是有恨,却不知这恨意来自哪里,何其可笑?!

这个寝房,有着太熟悉的味道。她甚至可以看见,一个女孩子和另一个女孩在床上说着悄悄话的场景。两个女孩像两个小动物一般,把头紧紧地贴在一起,诉说着将来,诉说着心中所有的梦想。她们嬉戏打闹,完全没有任何芥蒂的笑话彼此。这一副画面是这样的熟悉和美丽。但是嫣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甚至潜意识里面就逃避,那是自己和另一个女子。

她不想再在这里多做停留,恐怕更多的记忆会这样肆无忌惮的侵蚀大脑。她匆匆的离开,终于到了那个自己受虐的暗房。

她曾经在这里,肆无忌惮的呼喊,但是没有人理睬。那一根根银针刺入她嫩弱的肌肤,让她痛不欲生。她现在还能体会那钻心的疼痛,眉头倏地一颦,嘴角也变成了冷冽的姿态。以前的嫣儿是如何,她不管,也不想管。现在的嫣儿,一定要做到以前没有达到的目标,要被人刮目相看!

她不想再被别人欺负,这是她一直以来恐惧的根源。

她轻车熟路的来到两个妃子所在的冷宫,径直走了进去。她想要看看,这两个趾高气昂的妃子,现在是怎么样的落魄。她看见她们越伤心越是落寞,她就会越满足,越快活。

不出所料,嫣儿看见了好久都不曾看见的两个容颜。传说在冷宫呆久了的妃子,就会变得犹如失神一般的麻木,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嫣儿想看看,这两个恶毒的婆娘还能不能对自己指手画脚了。进入冷宫,远远地看见坐在中央似乎是在赏花的琴妃。

她冷冷的坐在池塘的边缘,而池塘中,根本就没有花朵,只是快要临近冬日的凋零之色。她的目光呆滞而无神,死死的盯着一潭死水,完全没有注意嫣儿的到来。

琴妃的嘴里还碎碎的念着什么,嫣儿不得而知。但是看见她这副样子,嫣儿原本的快感似乎荡然无存。她明明是很恨她的,但是现在却觉得索然无味。走近了,才听清,她嘴里碎碎念得是齐御旻三个字。琴妃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无视周围的变化,似乎在思念一个人到极致。

齐御旻……

嫣儿重复,每当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里就有一些的刺痛,难道自己曾经认识这个人么?那他是谁呢?

嫣儿坐到琴妃的周围,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嘴巴还在碎碎的叨念,不理睬一旁的嫣儿。

而此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毫无预兆的撞在嫣儿的身上,一脸的凶神恶煞。她姣好的容颜此刻尽是泥土和污垢。嫣儿定睛一看,才认出这是殴打她的另一个女子,名叫娇妃。她这般样子,却是嫣儿不曾料到的。

“这个贱人……贱人……”她疯了一般的嘶吼着,在地上疯狂的翻滚着。地面的凹凸之处将她的衣服都划破,她却没有半分的羞耻之心,还在进行着刚刚的而举动。嫣儿看着娇妃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些怔忡。

而琴妃还是失魂落魄的表情,完全不理睬一边发疯的娇妃。

嫣儿看着两人,忽然有些兴趣索然,她转身欲走,再也不想和两个疯女人多呆一刻。但是头上无端的传来一个声音。

“就这样走了吗?”

嫣儿不说话,站在原地不知是去是留。

“不复仇了吗?想想她们是如何对你的,你有必要对她们仁慈吗?”

殴打血腥的场面再一次的回放,嫣儿本来柔和的眼光突然又变的凶狠起来。是的,为什么要放过自己的仇人,她们这样的对待自己,难道还要以德报怨吗?

她收回欲离开的步调,一步步走向琴妃和娇妃。

而两个女子,此刻完全的呆住了。忘记了做戏,忘记了表现出极端脆弱和无助的样子,只是这样充满恐惧的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嫣儿,好似鬼魅一般上翘的嘴角。她们只是知道,有个女子要来寻仇,一个白发的老人在夜里到她们的寝房说的。老人告知两个女子,如果不装疯,那么这个女子必将要了两个人的性命。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出。但是两个人心中本就忐忑,如临大敌。所以现在完全被嫣儿的气势吓得不敢动弹,何况是继续将戏码演下去了。

两个女子瞪着双眼,屏住呼吸看着走来的嫣儿。

嫣儿伸出手,在琴妃白皙的脖颈上摩挲了几下,徒然用力,一缕恶红飞逝而出。吓得娇妃惊恐的无处躲蹿。琴妃甚至都来不及嘶喊和呼救,就瞪着不甘心的双眼,离开这个世界了。

“啊……啊……”

“啊……”

娇妃真的疯了,她疯狂的逃跑,但是却始终躲不过死去的命运。

嫣儿静静地看着无处躲藏的娇妃,嘴角的笑容愈演愈烈。

“你……你……”娇妃指着嫣儿,她真的不认识她,为何这个女子要将自己赶尽杀绝呢?“你,到底是谁?为何……为何对我穷追不舍?!”娇妃等于是用了最大的胆量,对着嫣儿喊道。嫣儿依旧是蒙着面纱,她笑道,声音轻而恐怖:“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少的错。”

娇妃看着嫣儿,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思索: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少的错……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想,你还是去问问阎王吧。”此句一出,嫣儿懒得再多说半句,一缕恶红飞溅。娇妃亦是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面对两个女子的尸体,嫣儿没有半分的恐惧。她只是用自己随身的丝帕,擦了擦似乎肮脏不堪的双手。再没有看那两具尸体一眼。她心中所想,是终于可以进入皇宫了。这两个女子便是她最后要收拾的人。她进入皇宫之后,也许命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用再卑躬屈膝,奴颜一般的看着别人。

而远方的花阙只是满意的点头,而后鬼魅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没有选错人,嫣儿就是他想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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