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等人驱马,直接赶到侠盗黄杜贤黄飞儿的院门外,众人下马后,孙全和黄莲儿先进院去给黄杜贤打招呼,安抚家人。
而朱六则打了个呼哨,让众锦衣卫分五队。其中四队将小院团团围住,另一队随陆炳、朱六、石头,杨森进入小院。
进入小院时,黄杜贤已经躬身在院中恭候,只见这老人发髻一丝不乱,面色焦黄,额头皱纹满布。
黄杜贤见陆炳走进,拱手行礼道:“见过陆大人,小老儿有礼了。”
陆炳上前托起黄杜贤笑道:“黄大侠多礼了,下官久闻黄大侠侠义之名,今日相见甚是开心啊!”在此之间,朱六则布置人手,守住院内所有门口、角落。
黄杜贤看此情形,先是一愣,继而弓着腰谦逊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小老儿不过一界草民,不是什么大侠小侠。”
“哎!黄老前辈莫要太谦虚!。”陆炳笑着大声道:“当年黄杜贤黄飞儿侠盗之名,享誉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锦衣卫内部档案记载黄大侠事迹无数,尤其是那‘夜行数十里,阵前刺将,退去两路敌军’如此英雄事迹,每每读来,都让下官热血沸腾,佩服不已,恨不能早生几十年,与黄大侠并肩而行!”
黄杜贤摆摆手,腰身弓的更弯,连声道不敢当:“那时年少轻狂,做下不少蠢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陆炳皱眉,疑惑的望着一直弓着腰的黄杜贤道:“黄老前辈的身子。。?”
黄杜贤苦笑道:“年轻的时候仗着功夫好,用腰力过度,现如今老了。。唉,连直都直不起来了.”
陆炳关心道:“可找医匠看过?”
“看过了,看过了,人老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黄杜贤自己倒是并不甚挂心。
陆炳不同意道:“还是应该好好看看的,等回京,我便奏请皇上,派御医来给前辈诊治。”
黄杜贤一愣,看了一眼旁边相陪的孙全。
孙全看见,偷偷瞄了陆炳的脸色一眼,低声对师傅道:“这次陆大人前来,就是请您老人家进京的。”
黄杜贤一怔,犹豫道:“这个.不过是一点微疾,就不劳烦陆大人了吧?”
陆炳呵呵笑着,漫不经心道:“这个事儿,您还是和您的徒弟女儿商量下,再做讨论,如何?”
陆炳大量了小院一下,整洁宽敞,数间厢房环绕,鸡鸭散养在院内,便笑着对黄杜贤道:“不过,黄老前辈决定之前,下官只好叨扰了。”
黄杜贤忙连声道:“不打扰!不打扰!陆大人光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啊!只是委屈了大人!”
陆炳摆手道:“无事无事!感受下农家之乐,也不虚此行!”说完就踱步打量起小院起来。
黄杜贤着招呼着老伴,和孙全夫妇一起,准备晚膳,整理房舍。
朱六跟在陆炳身后询问道:“此地定有东厂的眼线,我们如此动静,是不是有点大张旗鼓?”
陆炳回头看来朱六一眼,笑道:“我就是要大张旗鼓,”
朱六疑惑道:“为何?既然如此,我们一路上为何还要偃旗息鼓?”
陆炳轻笑,道:“路上偃旗息鼓,是为了掩人耳目,抢占先机。现在大张旗鼓,是要打亮了牌子,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住的什么人。”
陆炳看到黄杜贤家养的小黄狗,趴在院子角落里,看到这么多人,居然都不乱吠乱叫,只是趴在那里,黑溜溜的眼珠,机灵的望着这些突然出现在它家的陌生人。陆炳觉得很好玩,便对着小狗招招手:“我倒要看看,陈洪敢不敢明目张胆的派东厂的狗来,顶上个袭击钦差,杀锦衣卫的罪名。”
陆炳说着半蹲下,逗着跑到他脚边的小黄狗,嘴里戏弄小黄狗道:“你说是不是啊!小狗子。”
朱六还是不太明白,继续问道:“那大哥觉得,他敢不敢?”
陆炳站起身来,耐心解释道:“如果他不敢,那么就只能玩点阴的,我们就占了理儿,只管放手大开杀戒。如果他敢,那就更好了,我们连宣府都不用去了,直接回京。有黄飞儿作证马市和他有关,再加上袭击我等,杀头的罪名也就够了。”
朱六恍然大悟,放松道:“哦,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进可攻,退可守了?”
陆炳轻笑点头,继而面色一沉:“只是还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
朱六用脚轻轻踢开过来嗅自己脚的小黄狗:“大哥都算无遗策了,还有什么问题啊!”说完对着小黄狗呲牙做了个吓唬的鬼脸儿。小黄狗吓的倒跳了一步,半俯下身戒备的对朱六叫了声,看朱六不理自己了,却也不敢再去接近朱六,又溜达到陆炳脚边。
陆炳瞅着围着自己脚脖子打转的小黄狗道:“一个是要确定能拿到黄杜贤的证词,另一个就是,如果东厂下黑手,我们能不能接的住,安然带着黄杜贤回京。”
朱六安慰的拍了拍陆炳的肩膀道:“放心吧大哥!乖乖听话是黄杜贤唯一的选择,不然。。”说道此处,朱六面露杀机,杀气腾腾的道:“他全家的尸体就会和东厂的摆在一起!”
小黄狗这下是真的被吓到了,夹着尾巴远远的跑开,又躲进了角落里。
陆炳皱眉,瞪了朱六一眼:“武力永远只能作为杀手锏,藏在计谋的背后,总是拿出来亮,就失去了它最大的用处,震慑力!”
朱六嘿嘿笑道:“动脑子的事情你别让我操心,那是你的事情,我就做你后面最有用的杀手锏就成!”
陆炳轻叹了声,无奈的道:“我之所以总是多费口舌给你们讲解这些权谋之道,就是希望你们最终能够独当一面。仕途凶险,朝为百官首,夕为阶下囚,在权利压榨中,这是非常经常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倒了,你们怎么办?”
朱六不当回事道:“到那时候我一定已经倒在你前面了。”
陆炳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