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娥这几天将把我府邸里的侍人都统统带过来,拷问一遍,连红袖都逮了过来。
酷刑用尽,红袖也没有招,毕竟真的是没有罪证可以让他们挖掘。紫娥于是想到,可以用莫须有的罪名来治我,按着紫凌玉编的罪名,让这些侍人都签字画押。有侍人不从的,紫凌玉就切下那个侍人的手指来画押。
我拷着枷锁,再声嘶力竭地制止也没有用。
紫凌玉这次真的想把我欲除之后快。她舞动着鞭子,让红袖屈服,红袖愣是没有松口。他在惨叫声中,与我说:“王爷,你一定要出去,把这个恶鬼弄死!”
我的心中似乎有千万只蝼蚁在噬咬,险些说不出话来。红袖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都已经泛白了。紫凌玉把我带到他面前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气若游丝了。
“红袖,你不能死。我还要你做我侍人呢,奉茶左右!”我哭喊着要紫凌玉把他放下来,毕竟他都是快死的人了。
紫凌玉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得了吧,你也是将死之人,案子由我负责,你就不要想逃脱了。你们都是该死之人。”她高高举过烧的赤红的烙铁,对着红袖的肩上就是一记,“不是说他快死了麽?我就让他死了!”红袖一口气没撑过来了,突然合上了双眼,我不知道他是死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上前揽住他。这倒给紫凌玉提个醒。她嘴角划过一丝寒冷,笑道:“来人啊,记录下,七王爷白婧与下人通奸,证据确凿,于提审期间,依旧旧情不忘!”
我冲过去,欲将记录的人手上的卷宗扯下。
谁知道,紫凌玉一脚把我踢开了,抽出刀,对着我怒叱道:“别怪我没给你活路,你若再是不坦白,我现在就杀了你!说你畏罪自杀的。”
她话落音,身后闪过一个影子。
没错,我真的看到一个影子,有人的速度显然快到令人眼睛跟进不了。是谁?
紫凌玉灵敏的耳朵是闻到了动静,她转身,横刀砍去。
刀未及那个黑影,却发现紫娥已经惨死在那个行踪秘密的人的刀下。一滩血渍,紫娥的眉间淡淡一点。
刀疤处重新被剜开了。
一点一削,在几秒之间。那个黑影迅速地杀了在场的侍卫。紫凌玉甚至于功夫差一招,完全追不上这个黑影的速度。好快,来不及紫凌玉的反应,那人就把剑架在紫凌玉的脖颈上了。
“你是谁?”紫凌玉有点害怕了,我从未见过她害怕,纵使是我们这些皇亲国戚与她短兵相接的时候。唯独这一次,她慌了神。
“多行不义必自毙!”那个黑影转眼现成了一个黑衣人。“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死路,现在你要是想死,我就成全你。事后也不会有谁知道你是谁杀的。”说话间,把一朵梅花放进紫凌玉的衣领间。
紫凌玉大惊失色。“那你想干嘛?”
“梅花是江洋大盗的惯用伎俩。杀了人,梅花一枝。那你也就认为自己乃江洋大盗所杀吧!”
黑影笑了一声,声音比较小,但是我还是听到了。
“你要银两,我给你银两,你说?多少?!”紫凌玉居然委曲求全了。
“若要取财,我大不可不必跑天牢里来了,我要命!你的命!”
紫凌玉可能想到了什么,面目又冷静下来了,她微微一笑,我居然在她的面容上也看到了那清澈的光,那种可以称为温柔的笑颜。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我实在没有捉摸透,不,从来没有捉摸透过。也许她非我想象的那般,但是她的行径遮盖了所有的美好。
“你可以杀了紫娥,她只是一名狱卒,纵使死了也是草草了事。而我是皇宫禁地有名有份的侍卫官头领,你若杀了我。你说皇上怎么可能不追查彻底呢?”她倒是够狡猾的,这么一说,谁拿她有办法呢?
那个黑衣人明亮如炽的眼神让我心中一跳。这不是……苏回麽?是苏回,苏回来了!
这个神迹的男子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他纵然蒙着脸,但是那个眼神,那个嫉恶如仇,但是对我关怀倍加的眼神,我是不会辨析不出来的。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下手干净些,你倒是让她们查查看!”苏回的声音是经过变声的,紫凌玉自然是辨不出来。况且紫凌玉自以为皇宫还有组织比她的侍卫队更加严密麽?但是事实是,确实有!
紫凌玉正是动弹不得,剑在她的脖子上纹上了细细的血痕。
“你想要什么呢?好汉,我看你不是要我的命这么简单吧!”紫凌玉的心思真够缜密的,苏回这样把剑架久了,她就看出了苏回的目的是来救牢里的犯人的,最有可能的就是我了。
她看了看我。
我却看了一眼苏回,苏回给我使了个眼色。
紫凌玉的大腿被我抱住,“放了我吧,红袖要死了!再不救就来不及了。要什么金银财宝我都给你,不要杀了我们!”我只知道自己糊里糊涂说了一堆求饶的话。
“滚开!”苏回把我踢出几丈。我感到胸闷气晕,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你要是再扰我做事儿,小心我也结了你的狗命!”
苏回穷凶极恶地对着我说,我着实也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苏回这么凶狠过。
“啊!”紫凌玉的后颈被重重击到,她一头栽在了地上。
“上柱国红沫将军,小的救驾来迟,还望恕罪!”他竟然不是来救我的,直冲着那个红沫将军的牢房而去。
“你是那部的?本将军要赏你……”这个倒霉的将军,都身陷囫囵了,还这般姿态。这是不长记性啊。
“今天小的就是来救各位的公卿大臣的!”苏回作揖,闻到各位大人都说,谢谢恩人救命之恩。不知道姓甚名谁。苏回只是笑笑不语。
“各位大人都是含冤入狱,希望能让大家出来,一平冤案。”各大人尽是感恩不尽地离开。
他目送几人远去不久,突然转过身来,问我道:“王爷,还可曾安好,方才小的是不得已出此下策!”一个劲地道歉。
我忍着剧痛,抚住他的脸,那个瘦削的脸,为我忧心忡忡的脸,心疼道:“我不怪你,我知道,什么都明白。”
他徒然地抱起我!是公主抱?
从未想过会有男人这般温存的抱着我。“我会带你走的!相信我!”
我想起,以前我跟倌歌说过这句话,但是现在是别的男人跟我说这句话,我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那么不是滋味。
“谁?”苏回抱起我的那刹那,他突然惊愕地朗声问道。我的直觉让神经徒然蹦了起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可怖的事情,依照苏回这个处乱不惊的性格,没有什么能让他如此不惑,如此惊异的。它确实发生了。
阴暗潮湿,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的天牢里,怎么还会有比这些景象,更加恐怖了。
“苏回,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温柔地看着苏回的脸,竟然看到了他额头沁出的汗珠。怎么会让他害怕成这样?
“紫凌玉不见了?!”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紫凌玉,那个一头栽下去的人,居然凭空消失了。我没见着什么异样,她就蒸发了,而苏回似乎看见了什么,他的第一警觉感,都没有反应过来。消失了,紫凌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她去哪里了?”我本很享受地躺在苏回的怀里,可是这刻,我变得不安起来。“让我下来,苏回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样了?”
苏回轻轻放下我,去紫凌玉原本躺着的地方去了,他轻手一触,地面还有残留血迹。“王爷稍待,我去去便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抽身跃了出去。
天牢的门本就是开着的,他的脚步也是很快,身形只是几秒,便失了踪影。
苏回就是我一直喜欢的那般武林大侠的样子,只是他的职位卑微,被我所困,所以当不了大侠。
我脑海里回想着“王爷稍待,我去去便来。”这句话应该只是让我安心的话,换做是别人,一定觉得这事情背后有巨大的力量,在什么都没查清楚之前,谁都不敢保证,对手到底是咋样的人。
清河边,秋季的柳荫还淡淡葱葱,夹杂着不少枯意。斑驳的阳光,这是午后的福利,让人淡淡地将欲舒服地睡着。
但是显然这两人都没有睡意,也没有诗情画意。前面的人只是凝望着水面,后面的人全身充满了杀气。
这是苏回第一次与神秘人交面。但是对方蒙着脸,似乎有见不得人的光彩。他身上有个奇异的图案。苏回没见过,辑事房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图案,苏回揣测下,类似于一种什么种族的图腾。
大陆上八种种族,都没有这般的图腾。因为没有一个种族有独树一帜的图腾,纵使野蛮的赫连族,他们也不会画个图腾来玩。他们不需要文化,还不如杀戮,侵略来得让他们兴奋。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吧?橙卿是你们杀的吧?而且如果我没猜错,那个遗留的血迹,也是你们故意留下来的。做事如此缜密的人,不可能连那么明显的血迹都会留下。”苏回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神秘人鼓掌叫好,“不错,辑事房的高手还是很令人佩服的……”苏回闻言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这个组织的。自己已经做得很干净了,怎么会有外人知道,而且他知道……说明辑事房做事不只是疏漏那么简单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暴露,被诛杀。
苏回登时心惊肉跳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