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翎正郁闷着,周边的人大叫着“好好!”台上的两名番邦大汉便一手抚着肩上,弯着身子施了礼,退下场。风夜翎没趣地啜了一口茶,不知这么无聊的场合什么时候才结束。
台上一阵阵琵琶声响起,继而和着箫并发,两行黄衣女子从台两边挽着长长的同色绸绫上前。然后是一名穿着红色暴露舞衣的女子出来,身子旋动,跳着一出简单的舞。
抬手投足,抖肩侧腰,没有一个动作是高难度的,而且她的舞技说不上精湛大气。然而她的身影却有如踏在花间的蝴蝶般轻盈,每一个动作都楚楚动人,还有她眉宇间那抹挥不去的愁绪在盈盈笑容间更彰显出她毫不造作的娇美。
风夜翎不抬头侧已,一抬头,差点被口参茶给呛着。台上的女子不是他“回娘家”的王妃是谁?
一时间风夜翎气得差点就要把手中的杯子给捏碎!
这个女人居然未给他请示就跑上台跳舞!看她这穿着,这动作,跟狐媚子无疑!这算什么?她想勾哪个男人啊!
那乌厥大王看到水悠若便眼前一亮,那双眼便粘在水悠若身上移不开。皇后见乌厥大王这般,心里便暗暗得意,事情算是成功一半了。
一支舞跳远,水悠若便下去给皇上倒酒,紧挨着便为乌厥大王,白玉似的手捧着壶子为乌厥大王倒了满满一杯,乌厥大王忍不住摸了摸水悠若的手,水悠若吓得差点就把酒壶给摔了。连忙避开他那灼灼的眼神,转身为太子倒酒去。
“王妃这舞跳得真好看。”独孤清音嘲开地看着为她倒酒的水悠若。
“可不是。”太子很是赞成独孤清音的话。
“谢太子,谢太子妃。”水悠若眉眼一低,淡淡道。
为独孤清音夫妇倒完酒,便转身风夜翎那边,回过头便看到风夜翎那气得铁青的脸。水悠若眉头皱得更深了。来到风夜翎面前,风夜翎冷冷地瞪着她看: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你会跳舞?”
“你没问。”她微微地垂着头,为他倒一杯酒。一曲跳完,她头便有点晕晕的,很不舒服。
“怎么跑来跳舞?你是舞姬吗?”风夜翎怒道,脸上挂满黑线。
水悠若也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他这般责怪水悠若更是说不出的难受,不免跟他赌起气来。“给你增光来了。”
“增光?跳成这样子简直就是在抹黑憬王府。”风夜翎看着她面前若隐若现的酥胸,气得直翻白眼。“穿成这样,丢脸死了!”
他站起来,二话不说便抓过她的手臂,拖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去,用身子去挡着别人的视线。搂过她的纤腰,在她脸上就是一吻,好像在宣示所有权一样。
独孤清音远远地看着风夜翎和水悠若,那桃花眼里满满都是怨恨。
那乌厥大王的视线一直粘在水悠若身上,后来见水悠若在风夜翎身边落座,便奇了。
“刚才跳舞的是朕这王弟的一名小妾。”皇后连忙说。
“噢,”乌厥大王恍然大悟地抚着胡子,浑浊的眼中满满都是惋惜和遗憾,一边叹气道:“如能得了她,我便是什么都愿意。”
他们番邦人为人率直,从来都是有什么便说什么的。只是刚说完这句话,他便意识到自己失礼了。
“这……”皇上故事一脸为难的样子。乌厥大王见皇上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略有犹豫便知道有机会,连忙说:
“上次小王说求亲之事,皇上可应允了?”
“君无戏言。”皇上笑着说。
“三天后小王返回大漠,请皇上指婚吧。”乌厥大王心想皇上迟迟没说要将哪位公主指给他,料定皇上舍不得自己的公主了。现在不如放手一试,向皇上讨要这名小妾去。那也只是一名小妾而已,量那王爷也不会舍不得。
这乌厥大王的思想不同于汉人,他们番邦向人讨要小妾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在番外小妾的地位更低,常被人当作赌注。
皇上眉头故意为难地皱起来,乌厥大王心里窃喜,连忙道:“皇上舍不得公主,把刚才这小妾给了小王吧。小王定将她公主看待,娶作正室。”
皇上沉吟一下,不作声,皇后连忙说道:“我们的憬亲王最大度的了,如果他的府中一名小妾能充和亲大业,他自是欢喜。”
乌厥大王一听,欢喜得不得了,好像占了人家什么便宜一样。实质是皇上和皇后挖了一个大坑让他跳。
其实皇上大可不必作这一番戏便可直接将水悠若当作公主给嫁了出去,然而水悠若毕竟不是完璧之身,在他们番邦不太在意这个,然而这个女子是风天王朝送来的,如果不挑最好的,反而送个残花败柳给人,别人会怎么想?所以皇上便使了这一招欲擒故纵。
一时宴会散了,皇上便邀着这乌厥大王逛花园,风夜翎分不开身,便对水悠若道:“到前面的‘蔷薇阁’向那里的公主借一套衣服换了,穿成这样真丢人。一会你便不用回来了,就在‘蔷薇阁’等着,一会来接你。”
水悠若眉眼一低,虽然心里委屈,然而她现在实在累得不行,真的要歇一会。水悠若转身便离开,想要寻莺儿,可是现在是午饭时间,像莺儿这些大丫头都出去吃饭了,没在一边侍候着。
独孤清音见水悠若与风夜翎之间暧昧,便十分的不快。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情人间的赌气,这让独孤清音十分的恐惧。心想水悠若居然能跟风夜翎好上,如果皇上突然要她出去和亲,她一定不会愿意,到时在风夜翎哭诉,风夜翎定会在皇上面前软磨硬泡。皇上从小就疼风夜翎,对风夜翎有求必应,万一心软,那她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功尽废?
当下找了个借口,转身默默地离开,一直跟在水悠若身后。
走出“精武场”,四下无人,水悠若对这皇宫并不熟悉,便找不到那蔷薇阁。现在五月中旬,不算热,然而今天的阳光火辣辣的,晒得她头晕晕的。实在撑不住,便转到一边的挺院里歇息去。
独孤清音见水悠若停下来便走上去,冷声道:“王妃要哪里去?”
水悠若回过身,见是独孤清音,便警惕起来,脸上却极力地维持着平静。她朝独孤清音福身,“太子妃金安。”
“免礼吧。”独孤清音桃花眼轻抬,“脸色真差啊,莫不是毒发了?”
水悠若一听,心时便咯噔一下,隐隐的不安,“太子妃娘娘说笑,悠若何曾又中毒来了。”特地在“又”字加重语气,表明独孤清音曾使毒来毒害她和风夜翎。
“你自己喝下了什么,你不记得了么?”
水悠若一怔,当时被喂毒的情景便在脑海里浮现,想起那封休书,想起那碗黑绸状的毒药,一阵阵的惧意压下来,不住地提醒着一切都是风夜翎所为这事实。
“你不觉得你的五脏六腑隐隐作痛么?你不觉得你浑身乏力么?”独孤清音越说越得意,水悠若越听小脸越苍白,因为独孤清音所说的全是她的症状!
“那碗药,我加了点东西进去,而王爷也同意了。”独孤清音阴毒地勾起唇角。“那药与他体内的毒相呼应,你们每一次欢好,你体内便会沉积下毒素,你撑到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吧!”
水悠若脑子又开始乱了,再加上她头晕晕的,没有足够的思考能力,一听到又关系到风夜翎,水悠若心便一阵阵的颤动。可是她还在努力地抓住最后一丝理智:
“他又怎么会与你一伙?你如此毒害他!”
“我是对他下毒了。”独孤清音那桃花眼无比的锐利,“可是并不代表他就不爱我了。他是恨我,可是他更加爱我,你懂么?他时时刻刻都站在我这边,就算我伤他更深,他也会爱着我的。要不,他明知是我下的毒,为什么还要找你给我替罪?”
水悠若头痛欲裂,独孤清音还在不住地伤害着水悠若:
“救他的是你,对他下毒的是我,可是,他却让你给我替罪了!不惜冒着欺君之罪,在皇上面前慌称下毒的是你!所以,他又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水悠若已经不能思考了,独孤清音见水悠若支撑不了的样子,心里便十分得意,正要再说什么,那圆形拱门后突然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皇上,奴才见你一直站在这里,在做什么呢?”
独孤清音脑子一轰,皇上在这里?刚才她说的话都被皇上听了去?
不,不,她得冷静一下。就在这危急关头,独孤清音快速地思考和分析着现在的情况。
刚才的尖细声音是李公公的,声音不大不小,在这里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说,她现在说的话外面也听得清清楚楚!李公公说“一直站在这里”。那什么要“一直站在这里”?那说明皇上在听他们说话!“一直”那就是好一会了,这就足已把她的话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