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冉,时间一天天过去,叶缺也在一天天长大,距离关于孜然鸟的事已过去两年岁月,他也是一个五岁孩童了。
两年岁月,行为异于常人,举止更是十分怪异,一点都不像这个年岁的小孩,带着条小蛇,时不时掏掏鸟蛋,抓抓鱼。
行为看似普通,但他掏的可是凶禽的蛋,抓的鱼个头比他还大。
族中年岁与叶缺相邻的孩童早已接触修行,不是追随在父辈身旁学习,就是去族中习武厅修炼,而叶缺的父亲,部族族长叶湮,对他一直都是实行放养,不曾教他。
然而一直渴望修行的他,老是寻不到法子,只是习得了一些吐息之法,将天地灵气纳入体内,蕴养身体,但这根本不算的修行。
修行,修的是心,修的是道。
而且他本就是先天生灵,即便是夭折的,也能与天地亲和,灵气丝丝缕缕的自然附着体表。
修行的第一步当然是淬体,将体内浑浊排除,达到无垢,练就肉身,没有强大的体魄,何以纳入庞大的灵气,从而使用各种宝术。
淬体如洗髓、巩基,只为把基础打好,牢实,这只是为真正的修行做准备。
炼血境,修炼入门第一境界,故其名曰,炼体内浓**血,在血液中淬炼出神曦,滋养肉身,储存能量,极尽可血气如海,肉身强悍。
初踏修行者,打牢坚实的基础最重要,唯有如此,以后才能攀登的更高。
可是叶缺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接触过修行的法门,即便自小天赋再妖孽又有何用,只能泯然众人矣。
然而,事实真的如此么?
阳春三月,微风和煦,碧柳含烟。
叶氏部族,后山祖地的一处小庭院内,只见一个五岁大的孩童坐于横亘在树下的大长石,双眼闭合,一动不动。
诡异的是小小的身躯围绕着丝丝缕缕的灵气,雾丝般,有几丝随着鼻息间吸入,盘坐着,那样子就像是与身后的大树融为了一体。
而这个姿势他已经保持了近半个时辰。
蓦地,这小孩猛地睁开了双眼,如黑宝石般的明亮大眼,很是清澈,只不过眼中闪过一丝的纳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出了神。
“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啊,唉唉唉!”
忽的,小孩的脸上撅出一个神情无奈来,白嫩的双手抱住后头部,整个人平躺下去,躺在柳树下的大长石上,眼眸微阖。
……
……
过了片刻,耳边传来一阵轻微悉悉索索的声响。
“咝咝!”
小胸膛的衣领动了动,叶缺眼角微张了条缝,之间一只小青蛇出现在他眼前,而且小小的尾巴裹着一颗红浆果。
“青丝!”叶缺终于把眼眸张开,看着眼前的蛇,充满喜意的叫唤,不过随即眉毛一挑,道:“跑去哪了?”
没错这条极具灵气的小青蛇就是那条蛇,自小与叶缺生活在一起,形影不离。
青丝也是叶缺给他取的名字,因为小蛇通身浅浅的青绿色,透着晶莹,又很小巧,所以便取了这名。
貌似能听懂叶缺的话语,咝咝了两声,便把淡青尾巴向前抖了抖,那里裹了一颗红浆果,是叶缺喜欢吃的,也是它喜欢的。
“嗯嗯,嗯?”叶缺语气变了两下,接着有些不满道:“不是去摘的,怎么又去拿我的!”
“咝咝!”
小蛇仰着小脑袋,羞涩地看着叶缺,从那灵气的瞳孔,透出宛若白莲的脱俗,小尾巴继续向前伸了伸。
叶缺看着它那水灵灵的瞳孔,包含着灵气,瞳孔黑白分明,荡漾着朦朦胧胧的水雾,人性化的眼睛透露羞涩,顿时露出了笑容。
叶缺张大嘴,一嘴把浆果吃了,汁水四溢,嘴中吧唧作响。
叶缺鼻尖触到小蛇尾部,一阵温凉,很舒爽,还有一股沁人的麝香。
叶缺忽的坐立起来,直直看着灵气蛇眸,大眼对小眼,接而一把扯过小蛇,揉了揉,玩弄了一会,又朝脸上抹了抹,如玉的触感,在这热腾天气带来舒爽。
“咝咝!”
小蛇青丝仰着小脑袋,用它那分明的瞳孔娇羞恼怒的看着他,眼里包含的灵气带着特有的妩媚,可又无可奈何。
叶缺不在意笑了笑,抹了一把它头,继续躺下,把青丝放在胸前,接而像在跟青丝说,又像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才能修行,都不管我。”
“……”青丝抬起头,立起蛇躯,灵气眸子带着关切看着叶缺。
“族里比我大不了多少年岁的,早就鼎浴洗礼了。”
叶缺透过柳树枝娅间隙,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心思漂浮,依然自语道:“不知他们给我准备了没有……”
轻描淡写的语言却透出一种期待,和一股修行的渴望……
青丝关切的把小巧的蛇头向前伸去,轻轻摩娑叶缺的脸颊,像在抚摸安慰着他,如玉触感让叶缺回过神来。
坐立,把青丝捧在手心,温温凉凉,怎么多年来一直都没变过的感觉,永远也不会腻,忽的,叶缺清秀精致的脸庞扬起一抹笑容,很纯朴的笑。
“不能坐以待毙,不管他们了。”叶缺目光坚毅,带着自信及期待道:“得靠自己!”
他们自然指的是族里负责准备给孩子鼎浴淬体、洗礼的人,而叶缺没人负责,也没人敢负责,只有叶湮在管,只是他真的就没给叶缺准备吗?
这不得而知。
小蛇青丝像是被感染,眸子充满喜意嘶叫了一声,蛇躯向前伸了伸,舔了舔叶缺的鼻尖,滑腻腻,让后者很舒服的眯起了月牙般笑眼。
“走!”叶缺言道,说完把小蛇放入胸前领口处,一双眼睛闪烁着与年纪不符的智慧光芒,使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
……
叶氏部族,即便是几百人口的部族,但地方还是很广,而且叶性同性中也有阶级与不等,一脉与一脉的互相维持族地安全。
族地街道,三两的人走动,叶缺携着小蛇青丝走在街道上。
“人好少……”叶缺四处张望,嘟囔道:“应该不是去修炼,就是去……修炼!”
小蛇青丝只是探出小巧的头看着,听着,它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这里应该找不到,得出去外面。”叶缺自言自语的说完,便迈步前行,迎面走来了几个人,神色怪异的看着他。
四人结伴而行,都在十一二岁的年龄,路过街道,看到叶缺时,他们有些都躲躲闪闪,目光却不时怪异的看着叶缺,像是在看着一个。
……异类。
叶缺停下脚步,小身子站在街道中央,神情淡然,没有任何表示,看着那四人绕他而行,后面还传来细语,他静静听着。
“那家伙是先天生灵,天地所生,哈哈!”
“还没有爹爹、娘亲,是怪物吗!”
“是吗?据说先天生灵,是天地宠儿,修炼天赋妖孽,是啊,妖孽怪物!”
“嘿嘿,刚才怪物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看我呢。”
一阵细语在后面渐远,叶缺宁静的听着,好似不在意,稚嫩的脸庞淡然,目光平淡,准备再次踏步。
“哟,这不是族长的三------少爷吗?”
就在此时,一句语气极为轻挑和嘲讽的话语响起。
只见前面再次走来一群人,四五个左右,同样十一二岁。
见状,叶缺一怔,今天怎么那么多人,稍微想了想,过几天是部族内的大比,所以他们应该是去习武厅修炼的。
而那四五人里刚才嘲讽的那人见叶缺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以为吓傻了,毕竟他才五岁,一个豆丁,再次嘲讽。
“啧啧!这就是先天生灵,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净惹祸,还要人家擦屁股!”
“应该要洗礼了,不过似乎没人帮他准备,嘿嘿!”其中一人道
“哎,先天生灵也不过如此。”也有人似乎在惋惜,不过语气充满不屑嘲笑。
“要不是族长收养他,这种怪物,早就被驱赶出部族,任其自生自灭了,哪还有机会待在部族,白吃白喝那么多年。”
领首少年的话语带来一阵嘲讽的骚动。
传来的不屑嘲笑落在叶缺耳中,
他脸色还是很平淡,似乎习以为常了,扫了他们一眼,只是抿了抿嘴唇,迈开小脚丫,准备绕过他们走人。
因为他知道为首的人是宗族三祖那一脉的人,而且还是老祖的亲孙子,可能会不顾自己族长三子的身份,肆无忌惮的欺负自己,毕竟他还太小了。
稚嫩如他,心智竟如此成熟。
不过,就在叶缺绕过他们想走时,又发生变故,他被围住了,几个人即便还是少年,但还是高他一大截。
“想干嘛?”叶缺脆声道,面无表情,并不畏惧。
“干嘛?你这怪物也配成为族长之子?”那为首少年面露讥讽,轻挑的俯视叶缺道。
“那又如何?想要欺负小孩吗?”叶缺有些意兴阑珊,这种行为在他认为很幼稚,不过还是谨慎对待。
“欺负的就是你,动手!”领首的老祖之孙命令。
众人迟疑,毕竟这是族长之子,即便收养,而且,而且他的三个大哥都不是什么善茬,尤其是他家的老三。
“老大,这可是族长的之子!”其中一人道,接着嗫喏:“而且他的兄弟都……”
说到叶缺的哥哥们,那领首少年有着一丝惧意,不过一会儿就被阴狠代替了,似乎吃过他们的亏,浮现怒容看向叶缺。
“嘿嘿!”
叶缺见状笑了,他几个兄弟可最疼爱他了,几年来都顺着他。
虽说他从未被欺负,不过别人的话语讽刺及异样的目光,他们都会怒斥,甚至出手,他们可都是族中天才。
领首少年见被一个小孩儿耻笑,让得少年呼吸微微急促,怒道:“动手!后果我当!”
可是众人依旧在迟疑,少年顿时红脸了,气炸,要自己动手,把手向前伸去,想要捉起叶缺的衣领,把他拽起来。
在他看来,叶缺就是一小孩,先天生灵不过是没爹娘的怪物罢了。
“欠揍!”叶缺抬起头来,露出稚嫩脸庞,看向袭来的手,心里道:“不想理你,还真以为怕你,躲不过你,就先揍你丫的!”
手影缓慢抓来,叶缺小拳头早已紧握,向前轰去。
“啪!”
就在此时,一声脆响。
叶缺只见一道人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旁边,前面的少年此时满脸羞愤,手捂着脸,不敢直视那道人影。
不过那道人影先出声了。
“还不下去!”
人影怒斥少年,音色与少年般无二,不是长辈。
叶缺以为是老二他们,不惊一喜,不过声音……不太熟悉。
只见一个与年纪比少年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怒视着领首少年。
叶缺不认得此人。
“你是?”叶缺问道,心里疑惑,稚嫩清秀的脸庞写满迷惑。
那人脸上的怒容瞬间敛了下去,变得温和,很真切。
这变化叶缺有些错愕,好看的眉梢微皱,让他感到不自然,因为情感转换太快,即便很真切,不过真切的有点假。
“我是你哥哥们的朋友。”那人面露微笑,无视在场众人及被他打少年,与叶缺对话,但少年却不敢放肆般,低下头。
“哦!”叶缺随意应道,因为他不喜欢和他在一起,那笑容装的太真,真的太假,似乎对方可以完美控制情感。
“小少爷,非常抱歉小弟的冒犯!”那人接着道,并不因为叶缺的年纪而轻挑,控制的很慎重的道歉,很真挚,过分真挚。
而且。
小弟?叶缺面露疑惑。
“他是我弟弟,顽劣不堪!”那人见状解释,接着对那少年,他的弟弟近乎命令道:“向小少爷道歉!”
叶缺平静看着。
领首少年不敢直视他兄长,低下轻挑骄傲的头颅,朝叶缺道了歉。
接着少年兄长对叶缺点头致意,叶缺只是看着,接着就走平静的绕过他们迈步前行了。
他不想和那人接触,他也知道那人,因为叶懿曾对他说过,叫他不要接触宗族三祖的大孙子,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而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不想和这种人在一起,甚至说话,叶缺本能的觉得。
他,太能用表象欺骗人,那神情即使令你明知道他在骗你,你还是会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叶缺踏步前行走向族地出口,后面等人望着,那人年纪轻轻,眸子却很深邃,不知想着什么。
直至叶缺消失在他的视线,其余人被他叫走,他才看向他的弟弟,无比冷漠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