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后拨通了景致的号码。“真新鲜。”景致调侃着我,“日出西南隅,照我景致楼。”
我得先做好铺垫,“景致是好女,天下第一流。”
“少来。”她恨恨地说,“景致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你是不是水生动物,说话从来就是冒泡泡。” 她把怒气从香港带回来。“自己想想,这么长时间给我打过几个电话?”
“我是螃蟹好了。”我需要找到一个让她开心的理由。“你知道螃蟹在陆地上是怎么行走的吗?”
“和你一样,横行霸道。”
我笑笑。也许她觉得这是一个低智商的问题。
“在水里呢?”
她瞪我一眼,但看上去在思索。
“答不上来了吧?”我睿智地笑笑,“听完这个笑话,你就明白了——蜗牛和螃蟹准备了一场举世瞩目一级方程赛,乌龟王担任主裁判。比赛的奖品是一个价值百万元的金蛋。比赛开始前,乌龟王裁判宣布比赛规则:第一,这次比赛除了陆地上的一百米长跑外,还有水下五十米潜泳。蜗牛一听急了,不行,它说,我不会游泳。再说,这距离也太长了些。可以带潜水衣,乌龟王说,距离是我定的,嫌长你就退出比赛。面对百万元的金蛋,蜗牛只好忍受。
第二,比赛时不能横行,而且每个动物只能占一个跑道。螃蟹一听急了,我反对,它大喊,我只能横行八道。乌龟王说,必须遵守比赛规则,不然你就退出比赛。面对金蛋大奖,螃蟹只好答应。比赛终于打响了发令枪。
经过一番拼搏,螃蟹终于到达了终点。可是乌龟王的裁判旗却一直高举着没有放下来。螃蟹气喘吁吁质问它时,乌龟王说,你违反了比赛的规则。没有!螃蟹大叫,我按照要求比赛的呀。乌龟王说,你游泳的时候是怎么行走的?横行。螃蟹说。还没违反规则吗?乌龟王说,我不是说过比赛时不允许横行吗?螃蟹喊冤,可是你没有说在水里不允许横行呀。乌龟王傲慢的问它,水里是不是在比赛?螃蟹自认倒霉。
“蜗牛终于跌跌撞撞到达了终点。可是乌龟王的裁判旗帜仍没有放下来。蜗牛满脸疑惑,我是按照规则比赛的呀?你是按照比赛规则比赛了,乌龟王说,但是,你在比赛时用了兴奋剂了。没有!蜗牛大叫,我绝对没用过!乌龟王看着它问,刚才在比赛的时候你用无线电设备了吗?肯定没有!蜗牛坚决地说。乌龟王贼溜溜的眼睛盯着它,那你刚才在比赛的时候头顶上架着天线干什么?那不是天线,蜗牛说,那是我跑步时用的探测器。乌龟王一声冷笑,借助辅助设备,这不是兴奋剂是什么?蜗牛叫苦不迭。最后,乌龟王终于宣布了本次比赛的结果——猜猜,谁赢了这场比赛?”
“谁也没赢。”她说,“结果很明显,乌龟王霸占了那个金蛋。”
“聪明的乌龟王霸蛋(乌龟王八蛋)!”我呲着牙笑,“所以,从那时起,举黑旗吹黑哨的裁判都被称为乌龟王霸蛋。”
她装出糊涂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笑?令人发指,牙都凉了。”
“没完呢——”我延续着璀璨的笑,“知道‘龟距’(规矩)吧?就从这儿来的。‘潜规则’后来被影视圈借用了,听说还赋予了新的内涵,哈哈。”
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一笑而不可收拾。
“我这不是给你泄气来了吗?”我笑着,“还写了一首诗:你安静的时候很美丽,你生气的时候也很美丽,仔细想想,还是你微笑的时候最美丽。”
“你是’芙蓉哥哥’吗?”她终于被我逗乐,“什么事说吧。”
“怎么那么俗气?打电话就一定要有事情吗?”
“不说我挂了哦。”
“哎,别——那就当有事好了。”
她讥笑一下,“说吧。”
“景晨的案子最近我们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牵扯到了秦警官以前的女朋友的弟弟。我们本来准备今天就传唤他的,可是却出现了一点意外的情况。秦警官以前的女朋友恰恰明天要结婚。我们考虑这样去传唤人家太不人道。你说是不是?”
“应该的。”
“问题是有人却逼着我们一定要现在去传唤人家。所以我们很为难。”
“是我爸爸吗?”
“嗯。”
她半天没了反应。
我有些着急了,“求你帮忙去劝一下你爸爸好不好?让他别再逼那么紧了。”
“我爸爸也正在火头上。”
“我们又不是不去传唤,只是缓两天时间。人,总要理解一下别人的感受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对吧?”
“我现在明白了,你们警察可能都是这样:女人需要的,你们都没有;女人不需要的,你们全都有。”
我“嘿嘿”笑着,算是虚心接受了批评。“求你这一次了。一般情况下我是从不求人的。”
“一般情况下,我是从来不答应别人的。”
“有例外吗?”
“我不敢保证能说服我爸爸,他一直对你们很恼火。现在又牵扯到了秦警官,他肯定更生气。”
“那就求你妈妈说说他。可以吗?”
“喔,你这个当警察的管的也太宽了些吧?手伸到我们家内部事务上来了。馊主意不少,那你就自己解决好了。再见。”
还没等我解释,已经挂断了电话。
尽管这样,我还是在下班前收到了她的短信息:“我爸爸同意了,但传唤时间不能超过后天。”
我连回短信的时间都没来得及。急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耿所长和秦晋。耿所长并没有我想的那样兴奋,摇着头,“唉,你看看我们现在都被动成什么样子了。”
但不管怎么样,我成全了秦晋一个夙愿。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全他自己的那个美好心愿。
直到第二天中午蓝丹青的婚礼马上都要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发现秦晋的身影。
“他还会不会来了?”我一直注视着门口的地方,问亚力森。
“难说。”亚力森说,“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不过,据我判断,他来的可能性为十万分之一。他肯定想给蓝丹青一个安心的理由和平静的婚礼。”
“我打赌他可能会来。”我对亚力森说。
“为什么你有这样的判断?”
“我想他应该不会再放弃了这最后的机会了。”
“那就赌赌看吧。”亚力森和我几乎都把目光定格在大厅的门口。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奇迹会在今天发生。
在和美的音乐声里,婚礼拉开了帷幕。一身洁白婚纱的蓝丹青在身边那个西装革履的男士的牵拉下,在几位窈窕女孩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娇美而不奢华,艳丽而不张扬。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舞台中央。也许是被精彩的婚礼场面所吸引,也许是不再对他的出现再抱什么希望,我已经开始淡漠秦晋与这场婚礼的的特殊关系。
但他的出现还是让我眼前一亮!一身崭新的西装,打着时尚的领带。新理的发型黑黝黝散光,神情泰然自若。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出现,除了我和亚力森。
“怎么样?”我欣喜着对亚力森说,“还是我了解他吧?”
亚力森笑一下没说什么。
秦晋谨慎走到我们跟前,一边坐下一边说:“车又坏到了路上了,打的过来的。”
在目光转向舞台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他惊愕的眼神——肯定是被蓝丹青惊艳的装束所吸引,他有些目瞪口呆的神情让我重新看到了一个燃烧的希望。
“还没有进行到主题。”我激励他说,“抓住幸福的尾巴。我和亚哥支持你!”
“好吧。”他笑着站起来,“那我过去了。”
“加油!”我激动着,“你会成功的!”
我期望的场面很快就会出现,心脏激烈运动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晋一直走到蓝丹青跟前。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两个的恋情,没有人能猜测出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我看到了蓝丹青那闪烁着渴望和激动的眼神,我想她一定在等待那句热切的话。
“幸福只有起点,没有终点。”秦晋微笑着说,“祝福你们!”
在全场热烈的掌声中,我熄灭了最后的期望。蓝丹青肯定也一样,她梨花带雨地笑一下,什么也没说。
倒是蓝丹青身边那个儒雅的男士激动地说了句:“谢谢你!非常感谢!”
他在澳大利亚工作,听说结婚后他们就要出国。看来,是秦晋把一位优秀的女孩“引渡”到了另外一个国度。我不再哀其不幸,现在只有怒其不争。
亚力森拉我一下,“坐下吧。没什么奇怪的,没听到刚才是司仪说的要邀请一位嘉宾发言吗?”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多愚。其实,在秦晋收到请柬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个结果。只不过,我对浪漫而又美好的爱情抱着莫大的期望指数,而忘记了它的主角叫秦晋,一位叫秦晋的警察。
婚礼结束后,我和亚力森陪秦晋去咖啡厅坐了一会儿。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掩饰自己还是真的解脱出来了,看不出有多少失落。商量了一下明天传唤的事情后,我们便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