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邵言言的立场至此是很坚定的,这样,他就有足够的筹码。
当着所有的人,连笑跪下了,很真诚的恳求:“请你们同意我和言言的婚事。我知道,我各方面的条件都达不到你们的要求,但我保证,我会用我的生命来爱她。我能做到我有一百块钱,就不会只给言言花九十九块。“不管他们有没有感动,邵言言是被感动了。
走过去要拉起连笑,连笑没有起来,继续表现他的诚意。“请你们同意我和言言的婚事。”
哟,这架势大有不答应誓不起来的味道。没关系,爱跪跪着去。邵家的长辈们对他仍采取无视的态度。
这是一种藐视、一种侮辱,连笑在心里恨死了他们。他发誓终有一天要向他们连本带利讨回来。
邵言言又怎么会看不出家人的态度?已作出的决定加上连笑刚给她的感动还有逆反心理,邵言言对长辈们说得很坚决:“你们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这婚是结定了。”
邵哲的怒火更大了,再一次向邵言言举起了手。
这次没人挡没人拦,连笑还跪着,他不能起来。其他人认为应该把邵言言打清醒,邵言言也做好了承受的准备。
但邵哲的手最终没有落下,数秒后,他垂下了手,悲痛的说:“既然你如此坚决,我阻止又有什么用。只希望你再多些考虑,怀孕不是结婚的唯一理由,孩子的问题也不是只有结婚才能解决的。”
“如果不结婚,你们让不让我把宝宝生下来,独自抚养长大?”在邵言言想来,宝宝是最重要的,只要家人同意她未婚生子,就没有必要让连笑承受没有爱情的婚姻。
除了连笑,没人听懂她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只以为她是赌气的质问。
连笑懂,他不能让事情出现这个结果,赶紧说:“言言,不管我们能不能结婚,我都会承担照顾你、照顾孩子的责任。”
这话无疑给了邵言言更大的决定。她相信连笑的诚意,她相信连笑会保护好她的宝宝只属于她,为此她必须要与家人抗争到底。
“爷爷、爸、二爸、二妈,不用再考虑了,我已经决定了,我觉得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不管将来怎样,我都不会后悔。”
邵言言的话说出来,场面又静了下来,气氛却是更加的紧张。
连笑悄悄的打量着所有人的反应,心里衡量着如果一旦邵言言与家人决裂,对他的影响会有多大。不过,他抱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毕竟邵言言是邵家的人,再是养女,这么多年的感情在那儿放着,不会说不管就不管的。
继续吧,让自己的诚意感动所有人。
沈婥妍一直把邵言言当女儿,两人的相处也介乎于长辈和朋友之间,她不想邵言言因为怀孕而搭上一辈子的幸福,她绝对不会让她嫁给连笑,她要改变她的决定。
但眼前人太多,很多话受到限制说不出来,有些本是好话说出来又只会起到反作用。
沈婥妍给邵宪递了个眼神,邵宪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两人相互微微点了点头。
邵宪拍拍邵哲的肩,提醒他下午有个会要开,时间差不多了,让他与他一道走。邵哲有默契的点点头,看了邵言言一眼,张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叹了口气,走了。
这口气叹进了邵言言的心里,她为自己刚才的顶撞有了悔意。可是,不坚持的话,宝宝的问题怎么解决,她要不惜一切将宝宝生下来并留在身边啊!
咬了咬了唇,低头对着她爸离去的方向说了声对不起。
沈婥妍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点了点头,对劝说更加有了把握。
沈婥妍拉起邵言言回她的房间,她要关起门来说说属于女人的贴己话,用心与心的交流来影响邵言言的决定。
邵致远更不愿一个人对着让他刺眼的连笑,也随同大家的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若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跪着的连笑。
连笑再一次受到被无视的待遇,他拿不准自己是站起来,还是继续跪着。
环视一周,心想无人,跪着又给谁人看呢?正要起来,有个人影出现,惊得连笑赶紧跪端正。一看,是提着拖把的佣人。佣人就是主人的眼线,还是乖乖跪着吧!
佣人开始在客厅拖地,连笑以为,拖到他身边时定会让他让让,或是喊他起来,他借此也就有了不跪的理由,虽然这个理由并不充分。
不想,佣人面无表情的将距他所跪之地方圆一尺的范围外拖了个圈,水渍在深色地面犹为明显,像是画地为牢留他在圈内。
连佣人都如此看不起他,连笑在心里暴怒了,“靠你们祖宗的,等着吧,老子会让你们全跪我面前给我喊爷爷。”
为了这个愿望可以实现,连笑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跪疼了的膝盖。
诚意,只需要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动作即可。至于心里是不是与行动一致的想法就不是外人能得知的。
在邵言言的房里,沈婥妍拉着她的手坐进软软的摇篮椅里。
很舒服,让人的心情好了很多。
沈婥妍再泡上一壶宁神静心的花草茶,用精致的细瓷琅珐杯盛上,满室的香气中,邵言言嘴角浮现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沈婥妍也不打扰她,让她在这样的氛围里平复心境。
邵言言的眼睛闭了起来,带着淡淡的笑意,不一会儿,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婥妍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伸手轻抚上她的额头,声音说得很轻很柔很缓,“言言,你的想法太简单了。婚姻不是感动不是冲动,实实在在的过起日子来,将面临方方面面的问题。在能预想到的问题都没能得到解决,是不适合要孩子的,否则,带给孩子的只有不幸。言言,你从小都是那么的优秀,你的心高气傲怎容许你选择一个低劣的男人呢?他不会是你的幸福。我直觉,黎诺羿和你才是最合适的。”
伴随着沈婥妍的话,邵言言梦里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飘飘白衫、飘飘青丝,让在悬崖的边上,给人亲切而又畏惧的感觉。他没有转身,却似看到了她,举手招招,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她体内蹿出向那男人跑去。男人抱起了小孩,不,准确的说,是揪着小孩的头发悬吊于悬崖之外,小孩的脖子越来越长,随时都有可能让头与身体分离。邵言言想喊,声音发不出来,想跑过去救回孩子,脚却像被钉在原地。一阵让人发怵的笑声传来,是黎诺羿的声音,“邵言言,用我想要的东西来交换。否则……”
“啊……”邵言言满头大汗在惊叫中醒来,看到坐在身旁的沈婥妍,一把抓住,惊恐的问:“二妈,是不是黎诺羿来了?”
沈婥妍转头看看房门,不明所以的摇头,肯定的告诉她没有任何人进来。“言言,你是做梦了吧?”
“哦,原来是做梦!”邵言言吁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自语道:“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什么梦?”
沈婥妍的追问,邵言言将整个梦境说了出来。
沈婥妍也惊了,重复了邵言言的疑问,“怎么做的这个梦?”接着又加了句“不是应该连笑出现的吗?”
“什么应该连笑出现?”邵言言听不懂后面这句话的意思。
“啊?”沈婥妍似被突然吓着了的惊呼出声,又很快缓过来“哦”了声,解释着:“我是说按常理来说,跟你提要求交换东西的应该是连笑。黎诺羿什么都不缺,怎么可能要你交换东西。”
邵言言不同意她的观点,反驳着,“谁说黎诺羿什么都不缺?他缺德。”
“呃,就算是吧,可那也是无法交换的东西,你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邵言言白眼一翻,侧身躺下,无奈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啊!”
沈婥妍知道,是她以催眠让邵言言做梦的,梦境也是她构画的,只是她不知哪里出错了,本应是连笑出现,怎么会变成了黎诺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