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探望连笑的同事开玩笑的安慰连笑这顿打挨得值,在连笑听来是极大的讽刺。尤其是黎诺羿装模作样来探病,在人前把他说成大英雄一个,他还得陪着笑脸虚伪一番,他的心就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在噬咬一样难受。再加上黎诺羿每次必带一个果篮一束红玫瑰,俨如连笑去邵家正式拜见时的礼物。偏偏还被同事暧昧的问他是不是和黎诺羿有特殊感情,连笑恨不得把黎诺羿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如果可以在黎诺羿带着那两样东西前来时连笑可以迎头砸回去,连笑的恨意可能会减轻点儿。但黎诺羿就不给连笑舒缓的机会,好像会预知一样,每次来都是有人的时候。他又是大忙人,来了都是简单几句只有连笑才听得出弦外之音的话,然后妩媚的一笑,告辞离去。
恨,在黎诺羿每来一次就增加一分。
有那么一次,病房里只有黎诺羿、连笑和邵言言,总算是逮着机会了,邵言言和连笑同时问黎诺羿的意图是什么。
黎诺羿还委屈了,说他们怎可冤枉他,把他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别糟踏了驴肝肺,就你那又黑又臭的心肠,下水道都嫌把它污染了。”
邵言言的话好似把黎诺羿的心伤透了。他哀哀怨怨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低头走了。
连笑有点儿埋怨邵言言说话意气用事,把大好的问话机会放过了。“言言,他还没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以为他会说?”邵言言冷嗤了声,“他什么德性到现在你还不了解?他要是会说,你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连笑不满的说:“刚才你不也问他了。”
对啊,她不也问了吗?邵言言怔了怔,她在黎诺羿面前做的无用功太多了。她不愿承认,强辩:“我是替你在问。他做的这些事可是冲着你来的。”
如果不是邵言言,黎诺羿会冲着连笑来吗?连笑很想将未从黎诺羿那儿发泄的怨气转发到邵言言身上。
仍然只能是想想。
连笑还不得不拿出诚恳的态度征询邵言言的意见。“言言,我做错了,没考虑后果。可是他欺人太甚,我忍无可忍。如果他再挑衅,我该忍还是该反抗?”
邵言言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出她的真实想法,“其实,你撞他的车我感觉挺爽的。只是,你以后再撞别明目张胆的让自己吃亏。还有,这些小打小闹又伤不了他的筋骨,没什么意思。你也学他,表面功夫做足,让他也有口难言。”
邵言言说的与连笑的想法不谋而合。局里不是说针对恶势力打击报复事件要全面开展严打严查嘛,这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连笑在医院的这些天都在认真的想,现在有了邵言言的支持,他会想得更加的细致。
连笑表面老老实实的躺医院静养,接受着来人的赞美与慰问,在人前,也总提到对黎诺羿真心的感谢,好像那件事就是黎诺羿说的那样。
但那天之后的两三天,黎诺羿都没再来医院。是因为他说的被两人冤枉而伤了心吗?邵言言丁点儿都不相信,她猜测着他接着又会玩什么花招。
可确实是风平浪静,除了黎诺羿将被连笑撞坏又修好的帕加尼送去给刑侦队遭拒绝这件事之外。
但这件事对连笑来说也是有利无害的。
黎诺羿让人送去时跟刑侦大队长说这车本是感谢连笑救了邵言言和取回珠宝而要送给连笑的,他送了几次,就被连笑拒绝了几次,没办法,才转送到队里。
队里也不敢作主啊,又推到了局里。
如此大事自是要向公安局长邵宪请示。邵宪搞不懂黎诺羿为什么要这样做,之前也没听他说过,请他单独进了办公窒。
趁此,黎诺羿将连笑赞赏了一番,说连笑人如其名,很廉。至于这个“廉”是“廉洁”的“廉”,还是“廉价”的“廉”,就只有黎诺羿知道了。
“说完了没?”邵宪看到黎诺羿停下了对连笑的赞赏,才缓缓的开口问。
黎诺羿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回答:“嗯,算是说完了吧!”
邵宪也回应了同样的笑,给黎诺羿丢了瓶矿泉水,像好友间惯有的语气,又像长辈的质问:“羿,你这是唱的哪出?连笑是你情敌吧?你还帮他?”
“我公私分明嘛!”
邵宪不相信的一笑,看透他的说:“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说吧,是不是想把他捧到很高,然后让他摔得更痛?”
黎诺羿没有直接肯定或否定,反问邵宪:“二爸,你赞不赞成我帮他呢?他的出现,能起到很好的烟雾作用哦!”帮的意思,谁都听得出不是字面那么简单。
“别喊得太亲热,你哄得言言肯嫁你再喊不迟。”嘴上说是不让喊,其实很受用。笑了笑,又很严肃的说:“我只是提醒你,现在让所有人知道你要娶言言是不是不合适。还有,很多事情本来很简单,你纯属闲慌了没事找事。年轻人,玩心别太重,当心事态发展到失控,任何挽回都来不及。”
黎诺羿很自信,右手握拳一挥,“二爸,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掌控?言言都要给你儿子另找个老爹了。”
黎诺羿冷嗤一声,藐视十足的说:“你说连笑?他,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你就自信吧!”
“你不也很自信?”
黎诺羿与邵宪对视一笑,两人同样笑得寓意深远。
车,刑侦队没接收,公安局也没接收,毕竟价格太高,容易造成太多不利因素进而惹出很多事端。
无所谓,反正效果达到了。
出了公安局,黎诺羿将车钥匙抛给随同他来的中年男人,带点儿撒娇耍赖的说:“麻烦师父处理下呗,然后再买辆一模一样的。老规矩,别让老狐狸知道。”
被称为师父的章贤佯瞪了黎诺羿一眼,“你就背着给你爷爷胡喊乱喊吧!”
“他就没有在你面前称为我狐狸崽子?”
章贤没有回答,眯起眼看看他,慢条斯理的说:“我在想,我没在你眼前,你给我的是什么称呼。”
“我对师父绝对尊重。”黎诺羿笑着伸手搭上师父的肩,说了几句悄悄话。两人各自驾车离去。
连笑的伤势己经恢复到可以出院了。
黎诺羿的消息真灵通,准确掐在连笑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病房的时候。“恭喜连副大队长康复,我特地来接你出院。顺便接言言回公司上班。”
后面一句话,让邵言言和连笑脸色都变了。
连笑住院近半月以来,黎诺羿未提过半次让邵言言回公司的话,邵家人也没有谁说要她继续履约。邵言言和连笑都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出院就可以无扰的开始筹备婚礼。
不想,黎诺羿从未打消过那念头。
邵言言扯过黎诺羿手里的连笑装住院物品的包,往病床上一掼,冲黎诺羿吼道:“黎诺羿你又要干什么?”
黎诺羿回答得很快,“当免费司机,不仅提供车辆,还倒贴油费。”说着还将被邵言言夺下的包再次提起,态度好得邵言言都不好意思说他的不是。
“走吧,既然黎总裁那么有诚意,我们就别不知好歹了。”连笑揽住邵言言的腰,暗示她压压火,摆出笑脸客气的跟黎诺羿道谢。“那就麻烦黎总裁送我们回家。”语气中特别强调了“我们”和“回家”两个词。
黎诺羿只是笑笑,什么话都没说,带着他俩向停车场走去。
车仍是帕加尼风之子,银灰色,牌照也是原来的。连笑哪知黎诺羿有换车只换同款同型同色的癖好,只以为是被自己撞过的那辆,不由仔细的看了又看,心叹这修车技术可真好,看不出一点儿修过的痕迹。同时,连笑也认为黎诺羿是故意刺激他。什么车不好开,故意开与他住院有直接联系的车。
他是坐还是不坐?
连笑有半分钟的犹豫,也就这半分钟,黎诺羿带着先连笑坐进车的邵言言开车走了,留在原地的连笑右手还保持着欲拉车门的姿势。
风之子停那儿早就吸引了众多的眼球,现在那些眼球全聚于好像要上车却又被弃之的连笑身上,绝大多数是幸灾乐祸的看戏心态。连笑尴尬得只想有个地缝钻进去。
“黎诺羿,你故意的!”邵言言冲黎诺羿吼吼,又扭头看向身后,连笑己然看不见。
黎诺羿那美丽的笑容在邵言言面前绽放,邵言言看来那绝对的不怀好意,狠狠的瞪着。
黎诺羿说得很温柔:“不是故意,是特意,特意来接你,回家。”
“回哪个家?”
“当然是邵家。黎家,现阶段你还不能去住。”
虽然邵言言从未想过住进黎家,她根本也不屑,但话从黎诺羿嘴里说出来,邵言言敏感的认为那正是起源于他黎家说过的顺利生下双胎的女人才能入嫁黎家的话,黎诺羿把她也规划入那群孕妇,拿那话来侮辱她,她就气得想踹死他。
突然的快速抓住了方盘向左一扳,车向路边的护拦冲去,要不是黎诺羿反应快、劲儿大,才开上一天的新车差点儿又破相。
邵言言也不是真的想出事,只是要吓他一吓,让他知道惹恼了她,她是会冲动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