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只能跟在盛宁郡主的身后走向正房。
正房里面的气氛比起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年老侯爷早就过来,一听到他期待已久的嫡曾孙没了,他顿时如老了许多般瘫坐在椅子里,正由儿子年复给他揉心口缓气,很明显他刚刚可能晕厥过。
年冯氏所出的嫡三子年咎也在一旁给年复打着下手,庶出四子年处表情着急地端茶递水,此时惟有外任当官的庶出二子不在,年老侯爷的其余儿子都到齐了。
盛宁郡主进来的时候,场面开始变得闹哄哄的。
年冯氏看到老侯爷,忙大哭地叫唤道:“老侯爷,您快给我作主啊,这儿媳妇是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不但敢打我还拖着我过来,这像话吗……”脚步更是想要奔向她的老丈夫。
年老侯爷一听到她的哭声,当即睁开眼睛来,一双老眼犀利地盯在年冯氏的脸上,看得年冯氏心虚不已,哭喊声也不禁悄然一停。
半晌,老侯爷才看向盛宁郡主,皱眉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大儿媳妇这样做过份了,哪怕她是郡主,也不能如此猖狂行事。
年冯氏一看到年老侯爷先质问盛宁郡主,于是又再度更大声地哭着,说她自己的委屈。
盛宁郡主将年冯氏往年老侯爷的面前狠狠一掷,“公爹,哪怕你说我无理,今儿个我也要这么做,您可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她的手指往年冯氏的方向一指。
年冯氏早就滚趴过去躲到年老侯爷的身边,仿佛有了主心骨般,她骂道:“老侯爷,您别听她的,她从来没将年家放在眼里,说的都是无中生有之事,这等儿媳我们年家要不得……”终于说出了这么多年的心里话。
年老侯爷瞪了她一眼,年冯氏这才闭上嘴巴,只是那眼睛却是恶毒又憎恨地看向盛宁郡主。
“盛宁,我这当公爹的一向没有说过你,只是你这回太过份了,她再怎样也还是你的婆母,传出去我们年家的脸面都丢光了。”他神色严肃地道。
盛宁郡主对于这公爹一向还是比较恭敬的,脸上的神色略缓了缓,“公爹如果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就不会这么说了。”
年老侯爷的心“咯噔”一下,这回他也不敢再说得理直气壮,这个继妻又做出什么好事来?莫非与乔蓁的小产有关?
这么一想,年老侯爷的表情更见严峻,年咎也不敢随便插口为亲娘开脱,心却是急成了一片。
盛宁郡主拍拍手掌让人将那些人带上来。
恰在此时,内室的门帘被人狠狠一掀,随后看到年彻提着宝剑出现,脸上一片怒火,他走向年冯氏的步伐十分沉重,看那样子似要吃人一般。
年家的男人都大吃一惊,年彻这是要?
“彻儿,你别冲动……”年老侯爷也坐不住,这个一向最看重的孙儿似乎要做出冲动事来,“祖父在这儿,有话我们好好说……”
“彻儿,听你祖父的。”年复赶紧朝儿子劝了一句。
年彻却像没有听到一般,直接握紧宝剑往吓得躲在老侯爷身后的年冯氏砍去,“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声音听来冷静又自持。
年冯氏忙摇头,“不不不,不是我干的,年彻,你不能给我戴这顶帽子,你不能这么干……啊——”
年彻看准年冯氏一剑砍下去,半分也没有留手。
年冯氏吓得抱头鼠蹿,险险避开这一剑,跌坐在地上的她哪有半分仪态可言?
年咎的心头狂跳,他没有想到侄子真会一剑砍下去,眼看侄子又想要再砍他的生母,再也不能坐视不管,忙上前一把抱住年彻,“彻哥儿,有话我们好好说,别这样,听叔父的……”
“你给我滚开。”年彻怒喝,一把挣脱开年咎,“三叔父,正正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一再给她这个当祖母的面子,这才害了我未出世的儿子,这个痛叔父能明白吗?”
年咎的脸色苍白一片,这质问声他回答不了,母亲真的有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只是那个到底是他的亲娘啊,他又上前挡在年冯氏的面前,“彻哥儿,叔父也跟你一样痛心,那都是我们年家的骨肉,但这事我们查清楚再说可好,你先冷静一点……”
年彻不看他,只是咬牙切齿道:“叔父,你让开,不然我连你也一起砍……”
年老侯爷与年复看到这场景哪还能站着,赶紧上前去劝,就怕年彻一个盛怒之下将年冯氏杀了,这卫京城还是讲王法的地方,年冯氏死不足惜,不能让年彻赔进去啊。
“彻儿,听话,万大事还有祖父在,祖父绝不会偏袒她。”年老侯爷劝道,他的心里没有半分怪罪孙子,如果这事真与年冯氏有关,他也会怒得想要杀了那个恶毒心肠的妇人。
“彻儿,听你祖父的话。”年复也拉住盛怒中的儿子,抓他的手劲却是不大,可见他也是乐意看到年冯氏倒大霉。
年冯氏的脸色难看到无法形容,兼之又肿了起来,一张脸更是没法看了,她怎么也没想明白为何就闹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盛宁郡主母子在没有证据之前都敢这么做,这气焰得多嚣张。
年彻却像是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一把挣脱掉父亲的抓握,朝年冯氏瞪视过去,手中的剑再度扬起,“年冯氏,你受死吧——”
年冯氏两手抓住儿子的衣服,眼睛紧闭起来,她不敢看,吓得心里更是狂跳不已。
半晌,她没感觉到身上有痛楚传来,只是她仍听到地面上有“滴哒滴哒”的声音,她猛地张开眼睛,看到所有人都僵在那儿没动,发生什么事了?
她赶紧越过儿子,看了过去。
只见年彻手中的剑被年咎握住,那抓剑的手因为紧握,因而血水正疯狂地往外涌。
“不,咎儿——”她冲到前面去,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这痛似乎是她来承受一般,她的泪水狂涌。
“表哥。”小冯氏也反应过来,忙奔上前去,掏出巾帕给丈夫包扎。
年彻眼神复杂地看向年咎,这个三叔父抓他的剑做甚?他没想过要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