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始着急了。想了想就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高旭会去哪儿呢?
离向车子走了过去。
“梨蓉,梨蓉,睁开眼睛,睁眼啊!”
梨蓉朦胧中听到了高旭的声音。
脸被轻轻的拍打着,梨蓉开始大口的倒气儿。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梨蓉?”高旭抱住了躺在地下的梨蓉。
“放……手……”每一个字吐出来都是如此艰难。
看着梨蓉的样子,高旭一瞬间恍惚了。
我又干了什么?我居然想掐死他?
疯了,彻底的疯了。
高旭放开了梨蓉,他不能看到她再这么看着他,这么冷的看着他。
他知道,他会失控,或者说,已经失控了。
梨蓉靠在沙发的边缘喘息着,心跳剧烈。
什么时候开始,她和高旭成了这样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怎么想不起来?
她都在干些什么?
她有多久没和高旭好好说过话了?
他们有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他们有多久没做过爱了?
他们有多久……
梨蓉闭上了眼睛。
好像她在高旭这里,从来只有得到而没有付出……
她在恨他,是不是应该的?
可是,我只是不想太依赖你啊……
楼上猛的传出的巨大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下惊着了梨蓉。
“高旭?”
梨蓉站起来,往楼上跑。
卧室敞开着,可浴室反锁着。
梨蓉使劲的敲着门,“高旭?高旭?你怎么了?”
没有回应。
“高旭,你说话啊,你干嘛呢?”梨蓉慌了,刚刚的动静太可怕了。
“你开门啊,你不开门我砸门了!”梨蓉说着,拎起了旁边的椅子。
锁咔哒一下打开了,梨蓉放下椅子猛的推开了门。
触目惊心……
整面的穿衣镜碎了,高旭的手上全是血迹。
“你干嘛了?”梨蓉一下子就哭了。
“你别过来!都是玻璃!”高旭上前一步,挡住了梨蓉。
“你……你……”梨蓉抱着高旭大哭了起来,“我穿着鞋呢,可你没有!”
“梨蓉,对不起。我控制不了我自己。”高旭低沉的声音无力的诉说着。
“高旭……你真的误会了,我跟凛真的没什么,是我不对,我很多时候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没努力的去想明白……”梨蓉抱着高旭的身体微微颤抖,哭泣的声音在极力的克制着。她知道,高旭最讨厌她哭。
“梨蓉……离开我吧……我不想伤害你。”
“你先出来,你的脚肯定也受伤了……”
梨蓉把高旭扶到了床上,她简单的用毛巾包住了高旭受伤的手,而后进了浴室开始清扫。淅沥哗啦的玻璃声格外刺耳。
“梨蓉,别动那些了……”高旭叼着烟,声音不大。
“稍等,马上就好。”梨蓉探出头来,笑笑。而后,端着水盆走了出来。
“干嘛?”高旭看着梨蓉不明所以。
“伸手。”梨蓉不理,拽过了高旭的右手浸在了温水中。
“疼。”高旭的手抖了一下。
“玻璃在肉里,能不疼吗?幸亏没伤到骨头。”梨蓉一边说,一边用指甲捏着玻璃碎片。
“我让你走啊,你管我干嘛?”高旭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梨蓉按住了。
“你让我去哪里?”梨蓉抬眼看着高旭,大大的眼睛分外清澈。
“哪里都成,像米白一样,离我远远的。在我身边,迟早我会杀了你。”
“那就来吧。反正我早就死一次了,我的命是你给的。你想要就拿去。”
“你!”高旭看着梨蓉,她变了,彻底变了,不是那个柔弱的孩子了。
“别动,还差一点儿。”梨蓉低头挑着玻璃茬子。
“梨蓉……你相信我,你离开我会更好,你现在有了自己的东西,你可以独立的活下去。你也终究会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
梨蓉没说话,放开了高旭的手,端着水盆转身又进了浴室。
“你听我说话没有?”
“稍等,我换水。”
“脚。”梨蓉蹲了下来。
“你别管我,听我说完。”
梨蓉不说话,只是拽过了高旭的脚,把袜子脱了下来,果然也受伤了。白色的袜子上有着鲜红的印记。
“你看,脚也受伤了。”
“梨蓉,你别这样,你听我说,我不是一个,怎么说,我可能不是一个人格健全的人,我有我自己的问题,而且因为这个问题,我必然会伤害到你。所以,趁我还没有扭曲到那个地步之前,你离开我,对你,对我,都好。”高旭很平静地说着。
“你有什么问题?”梨蓉不抬头,继续清理高旭的脚。
“PersonalityDisorders。”
“嗯?”梨蓉当然不明白。
“人格违常。”
“不明白。”
“不明白就对了,我还不明白呢。”高旭叹了一口气。“我以前去看过心理医生……他说我的问题很严重,ParanoidP.D.和ImpulsiveP.D.的综合体。”
“越来越不明白了……”梨蓉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高旭。
“简单说就是偏执和暴力。”
“哦。这样说就能明白了。”梨蓉再次站了起来,进了浴室。
“梨蓉!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高旭的声音提高了。
“药箱子你放哪里了?”
“问你呢?”
“角柜里。”
“嗯,知道了。”梨蓉开柜子拿出了药箱。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伸手。”梨蓉开始给高旭上药。
“梨蓉!”
“高旭,我不会离开你。”梨蓉坚定的说。
“什么?你疯了?我刚刚可能掐死你!”
“我在你身边也许会死,但我离开你是一定会死,所以,二者选其一,大不了死你身边。”
“你,你可以独立的,你有这个资本。”
“嗯,好。伤口不深呢。”梨蓉合上了药箱。
“你干嘛非要跟我在一起?”高旭的声音里透出了无奈。
“因为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草……”高旭搂住了梨蓉,“你怎么这么……”
“我刚刚想了很多,高旭,我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你。也没有为此努力过。可我以后会努力的。如果你不喜欢我总是忙,我可以什么都不干,就呆在家里,像以前一样。”
“这不是你的问题,梨蓉。都是我的问题。你不需要改变什么,需要改变的是我。”高旭轻轻拍了拍梨蓉,放开了他。伸手拿过了桌上的烟。
还没点上,就被梨蓉拿了下来。
“干嘛?”
梨蓉没说话,凑了上去,跟高旭贴的几乎没有距离。
“你要干嘛?”
梨蓉把唇凑了上去。然后是潮湿的舌头。
“你不是吧?”高旭拉开了梨蓉。
“我想要……”
“昨天……”
“那个不算,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觉得疼。”
“昨天是不是伤到你了?”
“嗯。我现在都还觉得不舒服。”
“那你还要?”
“你三个月没有碰过我了。”
“你手呢?”
“我不用手……”
“得累,算是给你补偿,说吧,你想用什么?”高旭说出这话,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梨蓉却轻轻推开了高旭,拽过枕头,侧身转了过去。伸手要拉被子。
“你干嘛?”
“困了。”
“你……”
“我好久没睡过觉了……”
“那我?”
“你没长手啊?”
“谁刚才帮我上药来着?”
“我怎么不知道你就长了一只手?”
“不是,不带这样儿的,你这不是……”
“我怎么了?”梨蓉不转身就那么背对着高旭。
“你。”
“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也。”
高旭看不见,梨蓉在笑……
“你行。”高旭无奈了,索性躺在了梨蓉身边,他也不碰她,开始自慰。
低沉的呼吸声渐渐的钻进了梨蓉的耳中。刚刚还在偷笑的那张脸不笑了。
“你干嘛不去卫生间?”梨蓉郁闷了,这动静让她的欲望又涌了上来。
“起不来,脚疼。”
“我影响你了?”高旭明知故问。
“你这么闹腾我睡不着,你说影响吗?”梨蓉气得不善。
“哦,那我尽快,你忍忍。”
“能忍吗?”梨蓉猛的翻身看着高旭。
“不能忍了?那也没辙,我上不去。”
梨蓉死死的咬着嘴唇,不甘心的只有一个想法,怎么他们骂人我都学不会?
“我劝你还是转过去,画面过于刺激,有害儿童心里健康。”
“这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人?”梨蓉的大眼睛怒视着高旭。本来明明是她想气气他的,怎么反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仗。
“你不考虑上来?”高旭谑的笑了。
梨蓉狠狠的瞪着高旭,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有些不甘有些气恼,还有些羞愤,像只猫咪一样,轻巧的跨过高旭,尽力的舒展开自己的身体……
高旭睁开了微微闭起的眼睛,才发现梨蓉的眉头深锁着。
“疼了?”
“不疼。”
梨蓉的身体更加激烈的摆动了起来。
“你丫较什么劲儿啊?”
高旭伸出左手抚上了梨蓉的脸颊。潮湿细腻的皮肤唤出了高旭更深的欲望。从梨蓉那双大大的眼眸里,他几乎能看到自己被无限放大的面容,那深深的黑色,让他眩晕。
梨蓉拉住了高旭的手腕,任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自己潮湿的肌肤,落到她柔软的饱满上。
高旭感到梨蓉的动作越来越剧烈,渐渐加重了手上的动作……
“你就是拧。”
而后是欲望的顶点,最终梨蓉瘫软在了高旭的身上。
“梨蓉……”
“嗯?”
“没事儿。”
其实,高旭想说,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你了。可他说不出来,酸。
明晃晃的日光把梨蓉晃醒了,可她不想睁眼,累得很……
冬日里,难得的太阳。
有点儿冷呢,梨蓉下意识的拽了拽被子,却什么也没拽住……
还得睁眼……
高旭占领了绝大部分的被子,或者说是全部也不算过……
“嗯……”梨蓉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看着熟睡中的高旭。她和他都好久没这么安心的睡过了,仅仅一瞬间,梨蓉忽然就觉得很幸福,完全没有由头的幸福。
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就像他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安详,平静。没了暴虐,没了愤怒。
梨蓉笑了,久违的笑容。
她想伸手摸摸高旭的脸颊,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躺在地上的手机,昨天脱衣服的时候掉的?
梨蓉从床上下来,动作很轻,她怕吵到高旭。捡起手机,没电了,关机……
应该跟凛联系一下呢,毕竟,昨天是那么一个情况……
拎起地上的衣服,简单的套上,梨蓉出了卧室,身体疲惫的要命。
梨蓉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
把充电器接上,开了手机,梨蓉查找欧阳凛的电话拨了过去,看看时间,十二点过了。
电话响了好久,无人接听,梨蓉刚要挂机,手机里传出了一个疲惫却很急促的声音,“梨蓉?”
“嗯,凛。是我,不好意思,昨天……”梨蓉靠着落地窗,眼睛环视着屋内,视线落在了花瓶上,花都枯了呢,怎么都忘了去打理?
“你有没有出事?”欧阳凛的声音透着急切。
“没事,没事,昨天真是对不起,高旭没伤到你吧?”
“这是我要问你的,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没有,我们有点误会。”梨蓉不好说误会是因为你。
“你真的没事?你下楼让我看看。”
“啊?你在哪儿?”梨蓉惊了。
“凛。”梨蓉拉开了欧阳凛的车门。
“怎么穿这么少就下来了?不冷啊?”欧阳凛看着梨蓉,精神不是很好,但眼睛依旧炯炯有神。
“不冷,很近的。你怎么……”梨蓉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脸倦容,胡子邋遢。
“我?我怎么了?”
“很疲倦的样子。你在这里多久了?”
“昨天一晚上都在。”欧阳凛放下了车窗,点上了烟。他很少抽烟。而一旦抽烟就说明他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一晚上都在?”梨蓉的声音抬高了,这个答案让她吃惊。
欧阳凛看着梨蓉,脖颈上的吻痕让他很不是滋味。
他在这里等了她一晚上,他怕她会被伤害,而事实上,他们却在……
妈的,欧阳凛,别装了,你承认吧,你不再是想跟她玩玩儿,你是,真动情了……
“干嘛不打我电话?”梨蓉的话刚出口自己就先蒙住了,他的手机没电了,关机。
“你关机了。我本来想上去的,可……很不合适。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能潜意识里我就认为你要是有危险一定会打我电话。”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真的没事的,高旭他”梨蓉还没有说完,欧阳凛猛的抱住了他,“别说那个名字,别说。”
“凛?”梨蓉赶忙要推开他。
“别动。”欧阳凛更用力的圈住了梨蓉企图逃开的身体。
“凛……你放手,你这样……”
“梨蓉,你就让我抱你一下。”
“你抱着我干嘛?”
“你说呢?你就这么喜欢装傻吗?”欧阳凛的唇滑到了梨蓉白皙的脖颈上,他肯咬着上面的吻痕,他要覆盖它们,覆盖另一个男人留给他的痕迹。
“你放手,你要干嘛?”梨蓉开始用力的推脱。
“离开他,你离开他。”欧阳凛不顾梨蓉的抵抗,不仅没有挪开他的唇,他的手也开始攀上梨蓉的身体。他撩起她的衣服,伸手进去抚摸她细腻的皮肤。
“你别让我恨你!”梨蓉死命的挣扎着,声音激动。
“恨我?”欧阳凛停下了不规矩的手,他双手捏住梨蓉的肩膀看着这个女孩。
“凛。你现在停下来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梨蓉认真的看着欧阳凛,那黑黑的眸子里都是欧阳凛的样子。
“没发生过?”很轻的声音。
“是。你以前也吻过我,但我还是继续和你交往了,我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你对我很好,非常好,我很感激你,也很佩服你,昨晚你一直没睡,我就当你现在神志不清醒,就当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你停下来,我们还是我们,什么也不会改变。”梨蓉的声音很清冷。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欧阳凛声音很低,好像在重复梨蓉的话。“我也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我也想就当。”
“嗯?”梨蓉迷惑不解的看着欧阳凛,他的眼睛里有着一种特别的东西。是一种欲望……
“我想要你,不是要你的身体,我想要你整个人,我想让你属于我。你明白不明白?”那声音很真诚。
“不可能的。”梨蓉异常坚决的说,她拽下了欧阳凛的手,“我是属于高旭的,我是他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给你一切,我让你成为一个有地位的女人,我给你的够多了。而他呢?他能给你什么?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我想得到你太容易了,可我却没有强迫你。为什么,你想过吗?”
一针见血。
“凛。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只当那是你对朋友的好。你给了我很多,机会地位名誉。我非常感谢你让我能独当一面。是的,高旭很独断,我在他面前永远没有平等的地位。可是,我爱他,我爱的不是你。为了他,我可以放弃很多,心甘情愿。”
“你……”
“凛,也许你不能理解。但是,我只能说,高旭他给了我很多最初的东西。比如,最初的关爱,最初的鼓励,最初的感动。这一点,是谁也不能取代的。”
“最初?你认为最初的就是爱吗?这不就像雏鸟把出生后见到的第一个当妈妈一样?”
“凛,我说不出来,也许是我表达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需要他,我需要一醒来他就在我身边,我需要听到他叫我的名字,我需要看到他笑对着我笑,我需要和他分享时间,我需要,因为,这让我感到幸福。对不起,谁也不能取代高旭,他对于梨蓉来说是独一无二的。对不起。”梨蓉说着,打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