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靠谱吗?”米白在副驾驶上坐好,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把鞋子也脱了,“走的我脚都酸了,你丫跟着不早叫我。”
“我不是怕你还没消气儿吗?”
“少贫,你刚才问什么靠谱吗?”
“就你说梨蓉最后出现是穿着病号服和欧阳凛在K唱片公司前面。”
“是真的,这个我是听化妆师说的,他亲眼看到的。”米白蜷缩成了一团,“所以,我百分之一百的确定,欧阳凛一定知道梨蓉在哪儿。”
“那他怎么表现得跟没事儿人似的?还搞了一个金发小子?”
“指定是障眼法,他越是表现的自然,越是有鬼,等我有机会接近一下那小子,据说是录音师,不怕碰不到。”
“嗯。是个办法,至少能套套话。”
“我说你开车啊,都困了。”米白踢了离一下。
“犯贱是吧?”离抓住了米白的脚裸。
“滚蛋!”米白想把脚收回来,却拗不过离的力气。
“我本来想说到家里再来的,谁想到你这么等不及,也好,省得吵到铃音。”
“你丫放手,别在这儿胡逼臆测,我要回家睡觉!”米白手脚并用,想挣开离,谁知这么一闹腾,被离逮了个正着,一把把她拽到了身上。
离的手在米白身上开始不老实,修长的手指探到了米白的上衣里,顺着腰部一直往上,不停的走。
“嗯……”米白的双手掐住了离的肩膀。
“湿了。”离勾住了米白的脖颈。
“是,所以你伺候我吧。”米白笑了。
“难得您今天肯配合。”离看到米白笑了,觉得特别反常。
“不不不,今天是你配合我。”
“啊?”离蒙了。
“我可记得特别清楚,有人说过等我配合了就让我在上的。”
离的眼中,米白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不是,你记忆出问题了,谁说过这种话啊?”
“你。”
“我……”离想一头撞死,怎么自己嘴没把门儿的?
“想抵赖?”米白说着,拽住了离的头发,“没门儿!”
“不是,不是抵赖,米白,你听我说,我没法配合你,为什么呢?首先,这是个技术活儿,你不熟练。其次,这是个体力活儿,你没。而这二者相加,也就是说,你会中途放弃,这就不好了,容易打击你的自信心”
“你就忽悠吧,继续说,还有什么?说相声的都没你厉害。”米白只是笑,看离真慌了他就高兴。
“我说得都是真的。”离说着,开始去解米白的腰带,“所以,还是我来吧。”
米白也不反抗,挺配合,也去伸手解离的裤子。
“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主动吗?不是技术问题,不是体力问题。离,是因为,阿枫说过,主动的那个是要对被动的那个负责的,我以前负不起这个责任,但现在,对你,对我们的情感,我愿意负责。”
离疯了,米白这是表白么!
米白顺手调了一下座椅,让它能尽量放平。
“你今天开这车还行。”米白的手开始去解离衬衫的扣子……
“你真是混蛋……”离穿上裤子,点上了烟,“我告诉你,就这一次!”
“你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有一就有二的吗?”米白大声笑了出来。
“歇菜!”
“急了?”
“爆了。”
“谁让你答应我的。”米白抢过了离的烟,“你自己再点一颗啦。”
“有么?这种事情,简直太折磨人了。”离在米白身边坐了下来。“我是看在你说你愿意对咱俩感情负责才让着你的。草。”
“离啊……你脑子果然不好使,以后我尽量跟你表达清楚。”
“挤兑人是吧?”
“嗯,这再听不出来你就可以去查查智商了。”
“开始凉快下来了。”米白淡淡的笑着,看着手中明灭的烟火。
“高旭最近太怪异了。”
“嗯?”
“天天不着家,你今天又说听到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咱俩快成侦探了,我这儿盯着梨蓉,你那儿盯着高旭。”
“反正得搞清楚。”
“你闲出毛病来了吧?你当侦探啊?”
“草……本来就是,光找梨蓉没用,高旭的事儿也必然得搞清楚。”
“得累。那你就试着跟踪他吧,前提是你能先找到他。”
“当然能,你等着瞧吧。”
“张嘴,喝粥。”易繁把粥吹凉,送到了高旭嘴边。
“我自己来吧,又不是胳膊折了。”高旭拿过了易繁手里的粥。
“小心烫。”
“你偷着乐吧,我现在是难受,要不一准儿把你办了。”高旭喝粥,还不忘挤兑易繁。
“你这人肯定是因为你那张烂嘴才吃亏。”易繁也不当真,“梨蓉还没有找到吗?”
“我都躺了三天了,我哪儿找去?”高旭叹了一口气。
“好好休息马上就会好的,都说不让你淋雨了,幸亏只是感冒发烧,要是肺炎有你难受的。”易繁站起来,往露台走去。
“你嘛去呀?”
“抽烟。”
“抽烟去露台干嘛?”
“感冒了闻到烟味儿你不觉得恶心啊?”易繁说着,趴在了敞开的窗口上。
高旭看着易繁的背影,笑了。真是体贴。
“对了……”易繁猛一转身,盯着高旭。
“嗯?说。”
“东路那边有个酒吧,那天我看到他们贴了招募歌手的传单。”
“然后呢?”
“我去了。”
“再然后呢?你别跟绷豆儿似的,一口气儿说完。”
“老板挺满意的,所以……今天晚上开始,我有工作了……行吗?”易繁试探性的问。
“几点到几点?”
“十点到十二点。”
“哦。”
“你放心,绝对不耽误给你弹琴的时间,而且你一睁眼绝对能看见我。”
“行。”高旭把空碗撂在了床头柜上。
“我说……”
“嗯?”
“你挺奇怪的。”易繁拿着碗进了厨房,放到了水池里,转身出来,坐到了床边。
“哪儿怪了?”
“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会逃跑?”
“逃跑?”
“是啊,我为什么不跑?你看,你有给我车,那我就有了工具,对吧?”
“嗯。”
“你也有给我钱,那我就暂时可以有吃的东西,对吧?”
“嗯。”
“我有手有脚,也会弹琴唱歌,可以到小城市找个小酒吧养活自己,对吧?”
“嗯。”
“其实,小城市没人会问你的过往,没人会要你的身份证明,对吧?”
“嗯。”
“那也就是说,我并不需要你手里的所有证件,对吧?”
“嗯。”
“你怎么就会嗯啊,你真是奇怪。我其实可以摆脱你的,我没把柄在你手里,你的计划我完全可以不参与。你总不能四处找我,把我杀了吧?”
“嗯。”
“你真烦人,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那你为什么不逃?”高旭淡淡的笑着,看着易繁。
“你跟我都清楚,是仇恨把你绑在了我身边。”
易繁不语,只是看着高旭。
“我说,”高旭拉住了易繁,“你怕被传染感冒吗?”
“怕就不伺候你了。”
“那你陪我躺会儿吧。”
“你这是什么要求。”
“反正不是性要求。”
“烂嘴。”
“来吧。”高旭把易繁拽到了床上。
易繁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高旭,均匀的呼吸。上午柔和的阳光并不炽热,可,夏天的潮湿却很闷热。她还不能开空调,高旭更好不了了。
“这几天不好意思了,占了你的床。”高旭的手搭在了易繁的腰上。
“睡沙发也不难受。”
“废话,难受我能天天睡沙发?”
易繁轻声笑了。
“易繁……”
“嗯?”
“计划我放弃了。对不起。”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我一开始把你当成一颗棋子,但现在,我当你是朋友。我绝对不会让你脏了手。”
“没你我照样会杀他,我跟他说过,他留我一口气我就会杀了他。”
“易繁,”高旭贴近了易繁,“你偏执了,其实,怎么说呢,我这两天脑子乱的厉害。好多发生过的事情都像过眼云烟一样在我眼前飘荡。”
“嗯。”
“我这人以前特不认真,后来认识了一个男孩,他让我想固定下来了。”
“梨蓉?”
“不是。是你前几天买了唱片,说很喜欢的那个歌手。”
“米白?”易繁吃惊的转过了头。
“是。”高旭点了点头,“我们好了三年。后来,散了。那时候她总弹琴,所以我总让你给我弹琴。”
“为什么?”易繁看着高旭的眼睛,那双眼睛现在是如此的沉静。
“其实,我以前总是想不明白,但,可能是开窍了吧,我发现,不是他们要主动离开我,是我逼他们的,无论是米白还是梨蓉……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心理有问题,偏执暴力。我会动手打人。”
“怎么可能?”
“对朋友什么的不会,可,对情人,我的占有欲就会趋使我这么做。”
“米白说过,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完蛋了两个人都有错。但我想,他们都没错,错的是我,或者说,他们有错,可跟我比起来,都不是错了。
米白的那句话我也想送给你,易繁,放下你的仇恨吧,我想,他曾经给过你完完整整的爱情,只是,那时候的你不能接受。他偏激了,你也偏激了,所以才成了闹剧,荒谬的闹剧。惨剧,活生生的惨剧。”
易繁不说话,只是看着高旭。
他说的对啊。是,如果那时候的自己不是那么别扭,也不会让凛那么疯狂的折磨他……
“信箱里有钥匙,那是桌子抽屉的钥匙,抽屉里有那些证件,你带上它们肯定有用处。你可以留在这个城市过你安静的生活,找个好男人来爱,然后安定下来。
也可以去个别的城市,或者去很多的城市,怎么高兴怎么来,都随你。”
易繁淡淡的笑了,“高旭,你人很好,真的很好。”她说着,抱住了他,伏在宽阔的胸口上,易繁还在笑着,“今后要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我现在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你找到梨蓉……”
“你头发又长长了。”高旭没有答他,只是用手玩儿着易繁的头发。
“嗯。”易繁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她该睡了。
高旭看易繁闭上了眼睛,听到她均匀的呼吸,笑了。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其实,易繁没睡,她的脑袋一直在思考着。
高旭,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什么朋友。你说我是你的朋友,我很高兴。所以,在你最难受的这段时间,我会好好的陪你,陪你度过去,陪你找到你的爱人。其实,勉强来说,我还有过一个朋友,那就是凛,你说对了,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对他的依赖对他的好,凛不会爱我,是我让他疯的,是我引诱了他。
我想原谅他,你给了我这么多开导以后,我应该原谅他的。可我不能,因为我发现,我原来爱他,所以那些伤害那些痛苦我根本就不可能一笔代过,根本不可能。
那些也许是我逼他干的,可他要偿还给我。等你找到梨蓉,我会杀了他,我也不会独活,这样,两不相欠,一笔勾销。我给他他一直想要的我的心,他给我他欠我的那条命。不过,高旭,假如你永远也找不到梨蓉,假如,她不愿意回到你身边,我愿意陪你一辈子……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对吧?
高旭看着易繁,看她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他觉得她睡熟了。遂,他轻轻的从床上下来,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连载的进度又要落下了……
“你不休息病是不想好了吧?”易繁的声音猛然响起,吓了高旭一跳。
“我……赶稿子,不能落下进度……”高旭像一个做错事儿的孩子,有点儿慌张,“你丫没睡啊?快睡吧,晚上不是还要去唱歌吗?”
易繁不语,下了床,把高旭拽到了床上,“躺着!”
随后,他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把本子放上去,坐在床边,“你说,我写。”
“呃……”
“我打字很快的,以前经常帮他整理东西。”
“说啊。”
“这,不习惯。”
“你就别当我是人,当我是台自动打字机就好了。”
“得累,那您打的快点儿,错别字少点儿,省得校对费劲。”
“说。”
“他不说话,磅礴的大雨中,手里的凶器格外醒目。可,这场雨来的正好,一切的罪恶勾当……”高旭靠着床头,极其不习惯的叙述着他的故事。目光落在了易繁修长的手指上。
“啊,等等,凶手是不是就是这个人?”易繁突然停下了打字,看着高旭。
“打字机怎么说话了?”高旭看着易繁,笑了。
“你快告诉我啊,是不是就是他?”
“你看了前面的?”
“是啊,我买了杂志,你快告诉我,别吊着人啊!”
“无可奉告,推理小说就是结尾精彩。”
“你这不是短篇吗?故事进行到这里应该到了高潮了,我猜就是他,绝对就是他!”易繁完全沉浸到了故事里,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下文。
“他走到了血色的夕阳里……我说,打字机,工作!动作快点儿,你就能早点儿知道下文儿。”
“哦。好,你继续。”
“那光泽吸引了他,他做梦也想不到,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居然,是他生命的终结点。”
“啊?他也死了?不可能啊。都死了,谁是凶手?”易繁急了,死死的盯着高旭。
“你滚蛋,我自己写,你这打字机我用不了。”
“我闭嘴,你继续……”
“死亡来的这么突然,甚至一点儿痛苦他都感觉不到……”高旭继续叙述着,直到故事到了尾声,终结。
“太神了,高旭,你绝对是天才,我一直在想,真的就没有别人了吗?这故事太精彩了!”易繁存盘,并对高旭赞不绝口。
“行了,关机,我该睡了,你也得睡一会儿了。”高旭躺下来,他确实累了。
“嗯。”易繁点点头,把机器关上,把椅子搬回去,躺到了沙发上。
“你丫床上来,你还真觉得沙发舒服啊。”高旭瞪着易繁。
“这床躺三人都没问题。赶紧的。”
易繁爬上了床,把枕头拖得离高旭远远的,自己靠边儿的几乎能掉下去。
“你过来。”高旭从背后揽过了易繁的身体。“睡觉。”
易繁贴着高旭的身体,心跳的很快,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高旭沉重的呼吸,他睡着了……
睡吧睡吧……易繁也困了。在高旭怀里,入睡很容易。
晚上要做什么吃的呢?喝粥喝了N天,他一定烦了吧…
梨蓉正跟一个糟糕歌手的糟糕音色较劲,本来就够烦的了,电话内线偏偏还在这个时候响起……
“喂?”梨蓉的声音明显的透着不耐烦。
“林先生,你在啊,那就行,阿哲带了乐手来录音。”
“哦,我在。让他们上来吧。”梨蓉伸手撂下了电话,继续头疼中。
修和凛已经开始了持久战,双方各有强项,凛大面积的融资,在流行音乐和纯音乐两个领域不断扩张,修仗着良好的欧洲背景,人脉宽广,另类先锋音乐和流行音乐齐头并进。
他俩这么一闹腾,好么,闹腾谁呢?N家业界公司陷入荒谷之地……艺人跳槽跳的乱七八糟,制作人录音师流动频繁。最近,凛还开始和郝欣合作,在电影原声的制作以及发行发面开始了更广泛的扩张。
梨蓉每天都很忙,前两个月着手制作的驰放音乐系列一经面世就广受好评,销量节节攀升,四张一套的唱片几乎摆上了所有唱片店,而作为这个系列的制作人,梨蓉的另一个名字林凡已经尽人皆知,那些扭捏造作的采访让她真恶心,几次之后,梨蓉就给全推了,凛为此很不满意,梨蓉倒是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神秘感……
采访恶心也恶心不过那些只有脸蛋没有音乐常识的流行歌手,他们恶心梨蓉已经恶心到了想掐死自己的地步……
制作人比录音师辛苦太多了。工作性质的不同也决定了受刺激的程度不同,作为录音师你只要听着,加点儿混响,修修音准音高就好了,可作为制作人,你就忍着吧,一遍一遍的听,小样儿母带后期缩混,一个也跑不了。
凛,我恨死你了!你怎么总把最恶心的活儿扔给我?
老天爷啊,我现在真想当个聋子,一了百了!
“林。”阿哲推门儿进来了。
“嗯。”梨蓉头也不回,摆了摆手,意思她现在正忙。
这个歌手是从离所在的K唱片挖过来的,流行摇滚的路线,很受欢迎。本人也有实力,要不梨蓉也不会答应给他录音,这是凛今天下午愣扔给她的活儿。没办法,就她一个活雷锋,基本上除了睡觉就在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