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几位宗老和各位执首都有些沉吟不定。
“这倒不一定。”就在这时,白晏的声音从巷子一端传了过来,跟她一起的,除了白清和白何父子,还有白栋、白梁两兄弟。想来是刚刚事发突然,其他人先来查看情况,他们则特地留下来等候白晏,这才晚了一步。
“晏丫头!”二宗老一眼便认出了她,有些激动地打量着她。白晏笑意盎然,轻轻行了一礼:“镇岳叔叔。”
她又朝其他几位宗老、执首和宗内弟子打了招呼,这才接着说道:“诸位就没有想过,这是其他修行家族的人用秘传绝学来冒充白家人,以混进里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陷入了沉默。一旁的白梁猛地大叫一声,高声道:“你是指方家的‘影变之术’?对了,一定是江陵那小子搞的鬼!他虽然不在方家长大的,但好歹是方家传人,肯定也会方家秘法!”
他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影变之术’虽然可以模仿他人的模样和灵力波动,但是却不能改变灵力的实质,这一点说不通。”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男人。他身量高挑,眉目冷峻,颇有点生人勿近的意味,自白晏到了更是漠然地站在一边,眼中隐隐有仇恨闪过。白肃领着众明破军一司的子弟,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显然对他十分敬畏。不用说,这人便是如今凤凰宗唯一能说得上话的、破军一司的司祭白溟了。
被他冷声反驳,白梁有些拉不下面子,忍不住嗤笑一声,挑衅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回事?”
白溟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五宗老。后者点点头说道:“白溟说的没错,‘影变之术’确实无法改变灵力实质。若不是真正的白家灵力驱动,‘雾锁连江九环阵’是不会让他通过的。不过经过晏姑娘的提醒,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个秘法来了。”
听他这么说,大宗老也不由心念一动,沉声道:“莫非是……”
五宗老感叹一声,说:“没错,就是杨家的‘鬼刻复灵印’。此秘法修行极为不易,近百年也只听说当年的杨家少当家杨柳岸练成过。不过二十年前、早在杨家堡销声匿迹以前,他便因为练功走火入魔发了疯,被杨家人自己诛杀了。”
“‘鬼刻复灵印’……”众人议论纷纷,显然杨家消失已久,大家对此并不怎么知晓。
白栋解释道:“此秘法极为神奇,可以汲取他人灵力暂时同化自身灵力,使得自己的灵力变成被‘鬼印’那人一模一样的灵力,甚至还能模仿对方的运灵脉路,堪称‘灵力中的易容术’,让人防不胜防。”
朱雀宗一个少年人忍不住叫道:“哇,竟然有这么厉害的秘法!”
“白灿!”三宗老忍不住横眉喝道,冷冷看了他一眼。那年轻人吐了吐舌头,滴溜着一双大眼躲在了一旁的朱雀宗执首白烨身后。
“管好你徒弟,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白烨是个笑容可掬的大胖子,伸手揉了揉那小子的头发,憨憨地说道:“爹您消消气,这小子皮得很,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三宗老翻了个白眼,显然拿他俩没办法,只好转口说道:“难不成真是杨家人?”
大宗老抚了抚胡须,沉声说道:“虽然有可能是鬼印之法,但这秘法谁也没有真正见过,所以也暂时无法肯定。老五,我们去那边看看。”
白天同点点头,跟他走到那滩血迹附近,仔细查看起来,突然他惊呼一声,失声道:“等等,这……这好像是‘赤血尸魃’留下的尸毒!”
他话音未落,在场有人猛地变了神色,就连宗老会其他几人也不由皱了皱眉。白澈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安,这赤血尸魃他也是略有耳闻,这要放在若干年前,必然谈之色变。但现如今,修行界已经渐渐将它忘却了。因为这东西正是销声匿迹的杨家人所特有的。他们失踪了,这玩意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叫白灿的少年显然阅历尚浅,见长辈们神色有异,不禁问道:“这赤血尸魃是什么?很厉害吗?”
三宗老白文昌瞪了他一眼,吓得他吐了吐舌头又躲到了自己师父身后。五宗老白天同倒是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神色,笑着说道:“杨家人炼傀,其实是修炼御鬼之术,说到底那其实是跟五行之力差不多的灵力。但是修炼这种傀术,很重天赋。杨家人传授炼傀之术的条件极为苛刻,很多人都被拒之傀术门外。但往往有那么些心术不正的人,他们心有不甘,便开始剑走偏锋,研究出另外一套方法,那就是驭尸术。”
白家年轻一辈大多对杨家知之甚少,一时之间议论纷纷:“驭尸术?那是什么法门?”
五宗老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这才接着说道:“杨家人一直都不承认驭尸术是炼傀术演变而来的法门,对于驭尸的一派也是加以打压,但这却不能阻止驭尸术越演越烈。矛盾激化的时候,甚至还出现傀尸相斗的情况。这尸毒便是驭尸术中极为厉害的东西。曾经有位驭尸高手指出,驭尸术中尸体越有生气,尸毒便越厉害,尸体越是枯朽,能力便越微薄。此话一出,那些偷盗古尸的驭尸人便开始将目光转向新墓,大肆盗起新尸来。更有甚者,直接将活人杀死,以便炼成最毒的驭尸。尸体强悍如铁,尸毒一击毙命,一时间,驭尸术肆虐开来,人人自危。”
白澈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在心中唏嘘——当年杨家正是因此威名扫地。他们本是跟方、白齐名的三大古家族之一,因为这个,被人提起时遭到的却是道不尽的鄙视。别说驭尸术,就连杨家的家传秘法御傀术那也是旁门左道,要不然白家也不会因为惧怕白秀的鬼眼,而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了。
“最后杨家人无奈,只好出动大批高手去清理门户,这才勉强控制住局面。但驭尸术却是难以杜绝,时不时便会冒出苗头。直到二十年前,整个杨家销声匿迹,驭尸术跟尸毒才渐渐从众人的记忆中淡去。”五宗老说完不由感叹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