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木桥上的威胁
抓到了枯叶鱼,栀娘放在木盆里,又将竹架上的药草摆弄好,转眼间又到晌午了。
彩儿突然在周围乱窜着,栀娘急忙往屋子跑,看着凌寂云直起身来坐在床上,镇静脸色得让人可怕。
闻着记忆深处浮现的药香,凌寂云惊问:“是你救了我?”
栀娘倒了杯水给他说:“王爷倒是镇静,让民女有些意外。”
凌寂云并未接过水杯,因为他看不到:“本王是不是瞎了?”
“王爷说笑了,您不过是让石头伤到了眼睛,过些天就没事了。”她不打算告诉他中毒的事实。
凌寂云何等的人,他会不知道中毒吗?“少在本王面前装算,实相的就告诉本王,中了何毒?”
“王爷怎知自己中毒了?”栀娘太高估自己,小看他了,本以为他会什么都不记得的。
“哼,本王中毒自己会不知道吗?只是觉得你既然能让本王无性命之忧,定知道本王中的何毒,快告诉我。”
栀娘倒吸了口冷气,这个男人可真历害,她说:“王爷,请恕民女不能相告。”
“为何?”难不成他们是一伙的?
栀娘转身推开窗子,说:“王爷不要乱想,民女只是不想世间多添几缕幽魂而已。”
“你倒是好心得紧,告诉本王,何时才能看到东西?”他急着恢复视力,更因为急着去报仇雪恨。
栀娘说:“王爷没听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你定然知道自己中的毒有多深,冒然急促恢复,会留下后遗怔的,我想您也不会想遗憾终生吧。”
“你好大胆子,竟敢这样跟本王说话,不相信本王会要了你的命?”
栀娘轻声一笑:“王爷还是省些力气吧,在这里,除了我们两人之外,再无一人。”
凌寂云抑止住怒意:“这是什么地方?”
栀娘道:“民女之家。”说着上前扶着他躺下说:“王爷还是好好休息,不要再多说话了。”
彩雀不知何时飞了进来,在屋子里欢喜的叫着,凌寂云好奇的问道:“是何动物鸣声,这般好听。”
听到有人夸她的彩儿,栀娘老实应道:“是民女养的彩雀。”
“彩雀?”凌寂云脸上闪过一丝欣喜,道:“你是说可以解百毒的彩雀?”
栀娘微皱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说:“王爷怎会知晓彩雀可解百毒。”
“哼。”凌寂云道:“本王派人找了它两年,都一无所获。”
栀娘道:“这么说来,王爷家中定是有人中毒吧,才这般急需彩雀。”
“你到是聪明。”
“民女的彩雀通灵晓性,自是武林中的至宝,可民女决不会让人动它一根毫毛,就算是王爷您也不可以。”栀娘说完朝彩儿说道:“彩儿,让鹿儿给我衔枚蓝果来。”
彩儿拍打着翅膀飞出了屋子,栀娘仍不放心的盯着凌寂云。
“它不过是个畜生。”
栀娘接道:“那也比有些人强。”
“你……”
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王爷,还是休息的好,民女去备午饭。”
听到栀娘外出的声音,凌寂云很想生气,却怎么也气不起来。少顷闻到了饭香,栀娘又将他扶到桌前,递上筷子,递上饭碗说:“王爷,民女已经将菜放到你碗里了。”
凌寂云闻了一下,一股枯叶的味道,脸上有些不悦,却也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栀娘有些意外,问:“王爷不怕民女在饭菜里下毒吗?”
凌寂云道:“你若是要下毒,还救我作何。”
一阵沉默,鹿儿衔了枚蓝果跑进来,栀娘取下蓝果,拍拍它的头说:“谢谢了。”
“这次又是什么?”凌寂云放开了听觉,却也无从所知。
栀娘知道告诉他太多对自己没好处,只得说:“王爷别问了,这枚蓝果等王爷饭后服用。”
凌寂云许久,冷冷的一笑:“你为何对本王这般好,不要告诉我你没企图?还是因为你曾经侍候过本王,对本王产生爱恋了?”
栀娘手中的筷子刹时掉到了地上,他知道了什么吗?定了定神,道:“民女不知王爷所指。”他知道那夜的新娘不是杨秀珍,怎么可能呢,明明一切都是那样顺利的。
凌寂云接着说:“你不用掩饰,从将你压在身下那一刻开始,本王就知道新娘子不是杨家小姐了,而是你这个向本王讨丝线钱的女子。”
“王爷既然知道,何苦为难民女呢?”想到那夜的屈辱,本来好好的心情瞬间变成坏透了。
听到她的语气变了,凌寂云非常有成就感的说:“你肩上的伤怕是好不了吧,那样为了确认本王心中的疑虑,故意咬的。”
肩上的伤早就好了,只是留下了伤痕,栀娘道:“王爷不觉得自己过份了吗?”
“本王过份?你窜通杨家一起欺骗本王,本王难道得到一点回报都不可以吗?当然如今看来依你的脾气,定然不会无条件去当杨秀珍的替身的。”
栀娘凝视着他,眼前这个似乎能看穿自己的男人,幸好他的眼睛看不到,不然会出什么事情,自己都难预料,当下做了个决定。“王爷,那些原因都已不重要了,这都是命,民女认了。”
午后,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惊得彩雀一直躲在栀娘怀里不敢出来,“彩儿,别怕,有栀娘在呢,今天是惊蛰,雨只会下一会儿,别怕啊,别怕。”
傍晚时分,雨停了下来,雨一停,彩雀就冲了出去,消失在了林子里。
“你到底是谁?”凌寂云躺在床,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栀娘停下了倒药棒,说:“民女只是边城的一名普通老百姓。”
“普通老百姓?本王眼睛虽看不到,可双耳却不聋。”
栀娘继续捣着药,说:“王爷太聪明了,让栀娘有些害怕,为了保护自己,栀娘从现在起会对王爷有所隐瞒。”
凌寂云意外她这样说,倒也不气道:“你不怕本王吗?”
“在这林子里,王爷只是一个病人兼客人,若栀娘害怕,岂不是会怠慢王爷。”说完,药好了,喂他服下后,又取下崩布,眼睛虽然看不到,气色却恢复了很多。
少顷,栀娘说:“晚了,你休息吧。”
凌寂云猛的抓住她的手,道:“你去哪儿?”
栀娘怔了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说:“我要回房休息了。”
只见凌寂云簿唇轻起,邪魅一笑,暧昧的说:“不想侍候本王吗?”
栀娘狠狠的打掉他的手,没好气的说:“王爷怕是太精神了,所以才会睡不着觉,用不用民女想想办法让您“好好休息”呀?”她故意将好好休息几个字加重了语音。
凌寂云一听,立马道:“不用,您请便吧。”
听到关门的声音,凌寂云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回想那天他收到飞鸽传书,大皇子随后就到了,接着陪他到处玩乐,虽不情愿,但如今的自己还不宜开罪于他。
不知是何人提起,说到边城的森林里去狩猎,汪洋提醒他事有蹊跷,他也小心冀冀,在森林里都追着猎物走散了,没想到半路冲出一队黑衣人,向他砸去一阵烟雾,又感觉到眼中如针刺般疼痛,接着便是退到了一个悬崖边,跌了下来,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却也在知道自己掉进了水里才晕厥过去。
醒来后便在这间有着药香的屋子里,自己身上的毒定是很严重的,可栀娘却能保住他的性命,且有把握治好他的眼睛,断定栀娘定不简单,问她是何人时,她也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不会让自己知道得太多。栀娘,到底是什么人?连传说中的彩雀都围在她身边,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现在才知道眼睛有多重要,虽然小心冀冀,却也后悔自己轻敌,不然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栀娘真的会治好他的眼睛吗?
在思考中睡去,又在思考中醒来。
听到屋外有动静,他警觉的起身,却又想到这里除了他之外就是栀娘了,警觉只是让会让自己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而已。
摸索着打开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能感觉这一定是个好地方。
栀娘刚准备去收起昨夜下的网,取枯叶鱼出来煮汤,却看到凌寂云立在门口,连忙走过去,带着医者父母心的口吻责备道:“王爷,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