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颍二军在安阳城外激战了三天三夜,死伤无数。城内有些地方也遭受到轰炸,死了好些百姓。最终颍军虽险险得胜,然而颍军大帅秦穹苍却在这场大战中中弹而亡。
当消息刚传回秦家时,秦夫人当场便晕了过去。而已经颓废了好几天的秦永诚也突然有了一种天要塌了的感觉。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以为,他的父亲不久就会回家,还像从前那样骂他。
的确,他的父亲最终是回家了,可此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也不可能开口骂他了…
秦永诚终于跪在秦穹苍的尸体前,失声痛哭。
高国平在一旁看得也是十分不忍心,便上前劝道:“大公子,请节哀。”
秦永诚没说话,依旧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悲痛中,不能自拔。
洛韵菱在得知秦穹苍去世的消息后,也匆匆赶了过来。无论她现在有多不愿见到秦永诚,可他们还没办好离婚手续,名义上,她还是秦家少奶奶。并且秦穹苍生前对她也不薄。于情于理,她都要回来一趟。
在看到秦永诚跪在地上痛哭的模样时,洛韵菱的心还是会觉得很疼,很不忍。可她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所以只好跪在他身边,默默陪伴他。
秦永诚哭了许久,突然紧紧抱住她,用一种极为悲切的声音道:“韵菱,我没有父亲了…”
洛韵菱心下一揪,泪水顿时汹涌。她的手缓缓抬起,想要抱他,却终究还是垂在了身侧。
秦永诚继续哭诉:“从小到大,他都很严厉,从来就没有好言好语跟我说过话,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我真是厌恶极了他。长大后,我又看不惯他做的那些事,处处跟他作对。我们虽说是亲父子,可实际上就跟不共戴天的仇人那般,几乎是一见面就互相针对。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这么舍不得他…我后悔了…只要他现在能再醒过来跟我说一句话,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反驳他了…”
洛韵菱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忽然,一队人马涌进灵堂,带头的是刘旋。
高国平见状,面色一变,立刻上前道:“刘参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自然是来参加大帅的丧礼啊!”刘旋轻轻一笑,道,“高副官这么激动做什么?”
高国平的目光一遍掠过刘旋带来的人,冷笑道:“参加大帅的丧礼却带这么多人来?而且还个个带着枪?刘参谋的作为,高某着实看不太懂。”
刘旋笑道:“高副官看不懂也是正常的。也罢,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实际上,我今天来是要继承大帅的衣钵的。”
刘旋话音未落,秦永诚猛然起身,问:“你什么意思?”
刘旋依旧笑着:“大公子这是听不懂我的话么?莫非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秦永诚大声呵道:“刘旋,你这是不仁不义!”
刘旋忍不住大笑起来:“大帅死了,我好心替他接管颍军,这叫不仁不义?难不成颍军要交到你手里?大公子,我想你也应该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你在学校教教书倒是可以,可颍军若是交到你手里,那只怕离覆灭也不远了。”
秦永诚愤怒道:“无论我能不能管好颍军,那也沦不到你在这里撒野!高副官,马上把这个不义之人赶出去!”
“是!”高国平立刻应了下来,“刘参谋,请吧!你在这里,只会污了灵堂!”
刘旋却全然不管他,兀自上前给秦穹苍上香。
“刘旋!”高国平大声一呵,迅速拔枪对准刘旋。
一瞬间,除了刘旋带来的人以外,原本守在外头的那些士兵也纷纷举枪对准了高国平。
高国平面色一变,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了反叛之心?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大帅也是你设计害死的,对不对!”
刘旋给秦穹苍上好香以后,轻轻拍干净双手,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怎么可能害死大帅呢?大帅分明是被晋方开枪打死的,高副官你当时不也是在场的么?现在却怎么这样诬陷我?”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高国平立刻扣动扳机,可还未按下去,‘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他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洛韵菱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吓得当场尖叫出声。
“高副官!”秦永诚立刻扑了过去,他还想跟他说话,可高国平已经没有了呼吸。
秦永诚终是绝望了。他心知自己如今已是板上鱼肉,没有了反抗的余地,只能恨恨地瞪着刘旋:“刘旋,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刘旋也并不生气,只是已经拔出手枪,对准了秦永诚。
“不要!”洛韵菱此刻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立即挡在了秦永诚面前,“求求你,不要杀他!”
刘旋微微一愣。他与洛谨弘是从小到大的好友,对于他的侄女…
“刘旋!”洛谨弘进来时,见到的便是刘旋举枪对准秦永诚的场面,他忙喊了一声,快步走上前来,语气虽然平和,可其中却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放过他们。”
刘旋此刻已经笑不出来了,眉头微皱:“谨弘,你应该明白,斩草需除根…”
洛谨弘忙道:“永诚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而况即使是看在秦大帅从前对你的知遇之恩上,你也不能杀永诚。”
刘旋略略想了想,终是点头:“也罢。就当是我卖你一个人情了。可是谨弘,我要提前告诉你,倘若日后他敢有任何动作,我必定不会再手下留情。”
洛谨弘不由松了口气,道:“谢谢。”
这时,有下人匆匆来报:“大公子,不好了!夫人上吊自尽了!”
犹如晴天霹雳。秦永诚整个人直接就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