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过分?”挂电话之前,陈谶问道。
冷静听到陈谶这样的问题,忽然想起以前和陈谶在一起的时候,每次越到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陈谶都会特别在意她的心情,故意逗她开心。
冷静想了半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当这个问题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有答案了。
陈谶坐在车里,望着手中早已挂断的电话,不知该怎么办。
感觉从自己当初离开公司开始,两个人之间就一点一点渐渐分离。
也不是没有怀念过,想要重新回归原来的感情。
可是好像就是一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反正我们之前关系那么好,她不会介意的吧。
今天不找她吃饭,应该没问题吧。
今天很累,不给她打电话,应该不会记恨我吧。
陈谶深呼一口气,双手拍拍方向盘对自己道:“从今天开始,要做一件为自己的事!”
周末安良生吃完饭将冷静送回家的时候,冷静喝了点酒开心的脸蛋红扑扑的。
“你是不是开暖风了?这才什么时候呀?”冷静觉得有些暖和。
“没有。”安良生从后视镜看到冷静红扑扑的脸,猜测她可能又喝多了,只能乖乖回答不敢招惹冷静。
车子静静驶到冷静家小区门口,冷静慢悠悠的踏步离开。
“要不要我送你上去啊?”安良生在车里大声问。
冷静甩出一个嚣张的手势,自己慢慢地,摇摇晃晃的往自家楼走。
刚进电梯,外面有位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跟着进来。
对方按了楼层之后,冷静也跟着按楼层,却没发现按了报警键。
“你按错了……”男人小声说道。
“啊,就是哦。”冷静自言自语,继续按下关门键。
“咋了?”物业处立刻传来咨询的声音。
“按错了!”冷静转身,不好意思的冲摄像头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对方立刻关掉广播,电梯里立刻回归平静。
电梯到了自己家这层,冷静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直接出电梯找钥匙。
“冷静。”刚走到自己家门口,就看到陈谶坐在自己家门口的楼梯间里。
“靠,还没到那个什么什么节,怎么都有幻觉了。”冷静听到陈谶叫自己的声音,又熟悉又陌生,虚无缥缈,好像是从遥远的某个地方飘过来,不带任何感情,只为一次偶遇,只为一次想念的碰撞。
冷静转过身,想要当做自己没有听见。
“冷静,你为什么不理我?”陈谶走过来站在冷静的背后道。
冷静闭上眼睛,平息自己的不满,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我很想念你……”陈谶伸出手想要拉冷静的右手。
冷静先一步跨到电梯门口,甩开与陈谶的距离:“我都说过了,我并不想见你。”
陈谶没有回应,只是伤感的看着冷静。
电梯门开了,冷静将陈谶推进电梯里:“拜托你,不要毁掉我好不容易来的好心情。”
陈谶没有动:“你能不能让我进屋说?”
冷静放下拉着陈谶的一只手,停在原地。竟然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只要陈谶说的,都愿意。
陈谶眼睛一亮,自以为可以进去,便往回走。
冷静的另一只胳膊等着他。
“怎么?”
“算了吧。”冷静有气无力道。
“我们以前那么开心……”陈谶拉着冷静的手道。
冷静苦笑道:“你走吧,我这里对你来说,已经不是想来就来的地方了。这里已经不欢迎你了。”
“不欢迎我?那欢迎谁?安良生么?他才多大!我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陈谶有些气急败坏,什么话都往出说。
冷静像是被陈谶的话击中,迟疑了一秒钟,忽然大发雷霆:“你给我滚,滚!”
不等陈谶说话,冷静就将陈谶推进电梯。
陈谶还想争辩,冷静没有力气般的,只靠着体重的惯性将陈谶推进去,道:“就当我求你了,以后您不要和我联系,不要再和我扯上关系了。”
陈谶本想靠着男人的力气推倒冷静,但是看到冷静一脸辛苦的样子,也忽然迟疑了。
“我就在你家附近,你要是想吃拌大肠了,就给我打电话。”陈谶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将冷静惹着了。
冷静回到自己房间,出了一身汗浑身发软。她来不及洗澡,便脱下外套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晚上十点多,冷静觉得有些冷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又是一脸的疲倦。她已经疲于再喜欢一个人,将心交给他,之后回来一个伤痕累累的心。
她洗了澡,换身干净衣服,准备出门吃饭。
刚打开门,她就在自家门把上看到,陈谶买好的拌大肠。
冷静沉默半天,将拌大肠扔进垃圾箱,狠狠的踩了两脚,才出门买其他吃的。
安良生一手拿着刚泡好的方便面,一手拿着电话问冷静:“那你想要怎么办?”
冷静叹了口气,裹紧自己的外套道:“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不想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呢?”
安良生心中一阵酸楚,直言道:“你要是觉得在你家住的不舒服,你就直接到我家来住吧。反正我一个人租的房间。”
冷静听到安良生的话,心中温暖道:“傻瓜,好好过你的日子,别和我这种生活前景乱七八糟的人多说。”
安良生认真道:“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的。”
冷静不在意的摇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安良生莫名的一股火气,冲着冷静喊起来:“你看你这个人,我不管你,你说我冷血小孩子气只顾自己,我管你了,你又担心这担心那说我小孩子气随便说。你这个人真难取悦。”
冷静听到安良生这么说,心中也过意不去:“我发现你最近怎么经常会做一些让我觉得过意不去的事情,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滚滚滚。你就是贱脾气,容不得别人对你好一点。”安良生翻了个白眼,道。
冷静走到小吃街,准备买点炒米饭吃。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到小吃街了。”冷静看到吃的,开始两眼放光。
安良生挂断电话之后,对着电话做鬼脸:“切,要你来你不来,我还不稀罕你来呢。啊呀啊呀,面条泡濃了。”
这才放心的打开电视声音,看着电视吃泡面。
冷静走到小吃街第一家店买炒米饭。
“老板,麻烦把钱一收。”冷静冲老板扬扬钱。
“不用了,你老公已经付过了。”老板摆摆手道。
“哈?”冷静在心里做了充足的“对方认错人了要不要大义凛然的承认还是吃完之后再说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复杂想法,最后还是对老板道:“老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你看,这是不是你?”老板从放钱的抽屉掏出一张照片,上面画的正是冷静的样子。
“姑娘,你老公已经知错了,就原谅他吧。像他这样的好男人,如今可真不错呢。今天下午他来了之后,给我们这条街的商铺全部发了你的照片,说以后只要有这个姑娘来吃饭,全部他双倍买单。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为了让你减减肥。”老板挤眉弄眼道。
“老板,你就不担心他只是承诺,要是不给钱怎么办?”冷静嘴角一咧,猜测道。
“哎呀,都是老客户了,以前他老是来这里买拌大肠,还担心什么。再说了,他我不知道,你我可知道你住在哪儿,大不了找你要呗?”老板想的开,什么生意都好做。
“没想到老板你还蛮哟偶生意头脑嘛。好吧,那你就给我买两份,我都吃了,你也多赚点。”冷静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真不如人家生意人想得多。
回到家,肚子里舒舒服服盛了一肚子的炒米饭,冷静拍拍肚子,想象着肚子里的小米粒像是乘船般的在肚子里睡觉,自己也渐渐有些睡意,昏昏睡去。
周末冷静还在床上睡觉,就听到有人敲门声。
“快递这么早就来了吗?”冷静想着,便换上衣服开门。
门刚打开,便看到陈谶为冷静买的她喜欢吃的肯德基的全家桶。
“哟,一大早就有全家桶吃,正好!”冷静想想,将全家桶拿进屋,给安良生打电话:“快到我家来吧,有肉吃,你带点酒来喝!”
安良生虽然睡意朦胧,一听说有肉吃也立刻承诺打车过来。
果然,没有半个小时,安良生便盯着鸟窝头来到冷静家门口:“开门啦,我带了红酒。”
冷静看着安良生的邋遢样子,摇摇头接过红酒:“我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光看见酒光看见酒。”
安良生像是回到自己家般的,躺在沙发上,披上毯子看美剧:“等会儿再吃吧,让我再睡个回笼觉。”
冷静将东西放好回到客厅,看到安良生躺在自己一直躺的地方,盖着自己一直盖着的毯子,立刻不高兴:“你自己重新找地方呗,别老用我的。”
安良生被冷静推下来,只能重新找个地方当做自己的窝,他不悦道:“我刚刚才把那个地方暖热了,你现在光知道收成果。”
冷静才不理他:“千金难买我愿意,有本事你也可以邀请别人去你家啊。”
安良生想想道:“我很少邀请别人去我家的,毕竟不方便嘛。”
冷静撇撇嘴道:“那还叫我……”
安良生刚想说话,门铃响了。
“你家门铃响了。”安良生看到冷静并没有起身开门,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你放心开门吧,我不会占你的地方的。”
冷静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表情道:“你去看看吧,应该又是送什么东西的人。你将东西收回来吧。”
安良生起身开门,被门口的人惊呆了:“陈谶?”
陈谶像是回自己家一般,大包小包拎进门,看到安良生惊讶的表情,随意道:“呆着干什么,快搭把手,帮我讲这些东西送到厨房去。”
冷静躺在沙发上,听到陈谶的声音,本想起身跟过去,后来想想又重新躺在沙发上。
既然你们这些大男人喜欢显摆,就显摆吧。
安良生看着陈谶熟悉的将所有的调料,菜品归类摆放,看到冷静没有一点阻止的意思,忙问道:“你们现在和好了?”
陈谶一脸平淡道:“我们就没有分开过吧。冷静没有告诉你吗?”
安良生心中责怪冷静没有告诉自己陈谶也在,搞得现在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
“那么,冷静,你和陈谶在家,我回家了。”安良生来客厅像冷静告别。
“你回家干什么,不是我们要喝酒吃肉呢么?”冷静立刻站起来拉住安良生:“我难道骗过你吗?”
安良生看到冷静一脸认真和理所当然,心中一热,握着冷静的手道:“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和别人不一样。”
冷静没有想到安良生会握住自己的手,更加没想到,当安良生握着自己的手的时候,自己竟然也希望可以这样一直下去。可以就和安良生两个人,不用管大梦想,不用担心明天其中一人会忘记自己,就这样过着小日子。
陈谶看着冷静和安良生一起时的默契和表情,心中才意识到,当自己没有在的这段时间里,冷静的感情早已走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加快更加远。
陈谶已经很努力的抑制自己心中的醋意。毕竟,这么久都没有和冷静联系,现在回归,大概也不是一件非常受欢迎的事情吧。
两个大男人在厨房捣鼓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咱们吃火锅吧。
冷静在餐厅摆碗筷,听到厨房里两个男人因为菜怎么切,什么时候开火而争吵不休。
安良生离开办公室,就不再害怕领导什么官职,有话说话,吹胡子瞪眼这类事情做起来顺风顺水。
陈谶一脸历经沧桑的不屑争吵的表情。
“好了吗?我要开酒了!”冷静及时打断他们的争吵。
三个人坐在一起,总有种莫名的不和谐、原本陈谶喝安良生都想要坐在冷静旁边,最后因为冷静的坚持,两人坐在冷静对面。
“冷静,下周王师不在办公室,我们出去玩吧。”安良生首先打破沉静,邀请道。
“好呀。”冷静点点头道。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对身体不好。”陈谶给冷静碗里夹了块肉,温柔道。
冷静看了一眼陈谶,没有说话,只是乖乖吃饭。
“我服了,人家冷静愿不愿去是冷静自己的想法,你那是什么态度,吃醋吗?等等,冷静好像不是你女友吧?”安良生喝了点酒,开始挑衅起来。
陈谶也喝了点酒,不再忍着,站起来推了安良生一下:“你嫉妒吧?至少我们曾经是,你还没有吧?”
冷静听着喝醉酒的男生说出的话都那么不靠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递给两位一人一瓶酒,无奈道:“好吧,你俩谁先把这瓶酒喝完,我就知道谁能干。”
两人一听,忙接过啤酒开始喝。
等到最后,两个男生相互拥抱恨不得成为知己。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冷静床头的闹铃响起来,她从被窝里抖抖索索伸出胳膊,狠狠按下去,又继续躺在床上。
没一会儿,冷静的电脑突然想起了一阵轻音乐。花草虫鸟清晨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清晨的空气都是春天的味道,让人闭上眼睛似乎身处在森林里。
冷静睁开眼睛,对自己家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表示臣服,随意的套上一件家居服来到客厅寻找音乐来源。
“你起来了?”陈谶穿着围裙站在冷静家的厨房,一边打鸡蛋一边笑着问。
冷静吓了一跳,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谶耸耸肩:“再怎么说我都曾经和在这里住过,我要找什么应该很方便吧。”
冷静不想听陈谶解释,伸手阻止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借口什么要求,我现在以屋主的身份要求你,立刻离开。要不然,我就报警说非法入侵。”
陈谶扬扬自己手上的碗筷,一脸的难过:“再怎么说,我也今天一大清早跑来都没敢叫醒你,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桥没声息的做了多少事,我自己吃顿我自己做的早饭,不过分吧?”
“不过,”陈谶冲冷静挤眉弄眼道:“没想到你现在睡觉还打呼噜啊。”
冷静红了脸,不想再和他多说,回到自己房间换衣服。
十五分钟后,冷静换了衣服洗漱好之后,提上包就要去上班。
“哎,冷静,时间还早,坐下来吃顿饭吧。”陈谶倚着厨房门道:“你放心,我送你去上班,不会迟到的。”
冷静嗤笑了声,不理他。
“对了,你包里的公交卡没钱了,我稍后去帮你充钱。你包里也没有零钱了,早上买菜的时候刚好没有了,我就问你借了点。”陈谶一副赖皮的样子。
“你!”冷静看出陈谶明摆着是不会让自己去上班的,只好重重坐在餐桌前,看着陈谶为自己做营养早餐。
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等吃饭,是最幸福的搭档。
冷静看着陈谶忙碌的身影,忽然想到曾经的自己,如果那时的自己遇到现在的情景,一定是幸福的要掉下泪来。只是随着时间,随着阅历的不同,物是人非。
“鸡蛋羹,烤饼,咖啡。中西合并,怎么样?”陈谶一脸期待的望着冷静。
冷静看着陈谶诚心诚意做出的一桌饭菜,虽然没什么技术含量,但也是对方精心烹制,于情于理都不能说差。
“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呢?”冷静喝了口咖啡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
陈谶苦笑着想要辩驳什么,最终都没有说话。
良久,他打起精神:“吃好了吗?我去开车送你上班。”
两个人坐在车里,却是备受煎熬的囚笼。
冷静此时早已失去了对爱情的期待和对爱情额感觉。付出了那么多,没想到什么也没有得到。周围的人为了自己的生活在努力,为了自己的梦想在努力。可是只有自己,好像这些年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完全没有进步,甚至连自己的编辑都在说,自己写出来的文字完全成了一种梦呓,只有自己才能从中找出生活的艺术感。
陈谶想要说些什么活跃气氛的话,看着冷静的表情,想了半天,叹口气道:“冷静,我们应该不算分手吧?”
冷静扬扬眉毛,一副戏谑的表情道:“为什么不是?”
“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问过,我们分手了吗?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说你要离我而去,我承认我有的时候过于沉溺在我的生活里,可是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怕什么,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