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你个色女人!”安少护着衣服,跟小媳妇似的,眼神还带着惊恐,似乎没有想到楚玉会这么豪放。
楚玉冷冷一横:“我色?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给我脱了。”
安少哪里肯,虽然他是男人,但是他还没有给别的女人看他身体的怪癖,揪着领口硬是不从,两人拉扯之间,‘刺啦’一声——
衣服本来就因为时间久远布料有些脆了,加之安少穿起来就跟紧身衣似的,本就受不得什么外力,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拉扯,怎么可能不坏!
“安暮寒,你混蛋!”楚玉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撕碎了一样,那个原本模糊的面容,那个笑起来似乎有眼睛充满慈爱的女人,那个在她脑海中只有三年模糊不清记忆的,她唤作妈妈的女人,消失了!
她每每看到杜若之抱着摔了一跤的楚兰哄她的时候,她就会想起,曾经也有一个女人,这样哄过她!
记忆和泪水决堤,那样如江水般涌出的泪水吓得安少惊慌失措。那样悲痛欲绝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把她拥入怀里,她的身体好像落入了冰窖一般寒冷,瑟瑟发抖,那样隐忍却又无法掩饰的啜泣让他的心弦绷起,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做了一件可能无法挽回的错事,而这件事,和他身上的旧校服有关。
“衣服坏了还可以补!”安少的喉结滚了滚,终是吐出一句话,他一向不太擅长安慰别人。他只能紧紧地揽着她,希望能给她一丝温暖。
“衣服破了还可以补,但是记忆碎了怎么补?!我不记得我有多少次在梦里梦见过她,可是却始终看不清她的样子,我只记得父亲说过,母亲念书的时候是最美的,她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眉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穿着校服穿梭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夕阳洒在她身上的时候,就像是落日余晖下的小仙女漫步在人间。我很羡慕爸爸,至少他还拥有和妈妈的回忆,至少他还记得妈妈的脸,而我呢,三岁的孩子,记忆终究是模糊的,我不记得她了,可她是我的妈妈的呀,我怎么可以不记得……他们都不要我了,我只有一个人……”楚玉哭得歇斯底里,似乎要把心底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泪水打湿了那件旧校服,那件寄托了她对妈妈回忆的旧校服。她一直不愿意相信妈妈扔下了她,即使爸爸背叛了她,可是她又有什么错呢,所以她坚信妈妈会回来看她,可惜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妈妈始终没有回来。
安少隐隐觉得楚玉说的人就是她的母亲,他从小母亲就很疼爱他,所以他是永远无法体会到楚玉此时的心境的。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肩膀上的人渐渐地没有声音了,大概是哭累了,睡着了。
安少把她抱进卧室的床上,抚了抚她小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轻轻道:“你还有我!”
楚玉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煎鸡蛋的香味给诱惑醒来的。
楚玉晃了晃脑袋,昨晚的回忆渐渐地回归原位,那件坏了的旧校服,自己歇斯底里的哭泣,还有……他紧紧抱着她的怀抱!
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忽然看见床边整整齐齐的放着那件校服,楚玉伸手摸了摸,忽然看见上面似乎有缝补过的痕迹,有些不敢相信的拿过来看了看,昨天被撕烂的地方被缝补得漂漂亮亮,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楚玉拿着衣服愣了半晌,脑海中出现一幅安少在昏黄的灯下挑灯缝衣服的样子,一针一线,一针一线,然后手上被戳了无数个洞……太诡异了,这年头男人都抢了女人的活了,女人情何以堪啊!
其实本来就不关他的事,衣服破了,只是一个情感的宣泄口罢了!
卧室的声响引来了厨房里忙碌的安少,安少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系着她的小围裙,手里拿着锅铲一副家庭妇男的样子走过来,讨好的道:“你醒了,快去洗脸刷牙,早饭就要做好了!”
早饭很简单,楼下的油条豆浆,还有一人一个煎鸡蛋。
安少似乎也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很抱歉,所以一大早就表现得乖乖地,把早餐递给楚玉之后坐在对面看着她吃。
楚玉被看得挺不好意思的,又觉得他难得不找茬,索性将计就计摆出一副她还很生气的表情:“你看着我我食欲不振。”
安少立即收敛目光,但是在楚玉吃鸡蛋的时候又望了过来,大概是在等着楚玉奖励一下!
老实说楚玉没有想到安少煎鸡蛋的手艺这么好,外焦里嫩的刚刚好,而且味道适中,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就是对厨艺有所研究,但楚玉坚持是前者。
“还不错,以后做饭的事情你就包了吧,抵房费!”
安少原本还笑得像花儿一样的脸顿时凋谢了,大少爷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楚玉冷飕飕的瞧了一眼,他立马老实了。
“你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出去一趟!”今天可是和李义医师预约的日子,可不能迟到。
安少只当是楚玉要带她出去买东西,比如专属他的牙刷啊,毛巾啊,日用品之类的,想着自己的牙刷和楚玉的牙刷放在一起,感觉很不错!安少呼哧呼哧地吃完了早餐,屁颠屁颠的跟着楚玉出门去了。
安少出门的时候是开着车出来的,所以这是他从安家带出来的唯一财产,正如安少所预料的,他所有的附属卡都失效了,老爷子果然够绝!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下,安少伸着脖子瞧了瞧,有些不解:“我们来医院干嘛?你病了?”
楚玉看了一眼安少:“是你病了!”
安少愣了一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他得了‘不举’之症!
“你去停车,我先去找找李医生的办公室在哪。”说完真的挥挥手走了,安少无可奈何的去停车。
一辆急救车从安少身边擦过,刺耳的鸣笛声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楚玉看着呜哇呜哇叫得人心慌慌的急救车在医院门口停下,然后一大群医务人员涌了上来,紧接着从里面抬出一个妙龄少女,小脸惨白惨白的,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