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回到家,不管不顾的吧唧一下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又突然感觉寒假似乎并未来过。因为,时间的节奏好像没有偏离过学习的轨道一点点,一点点都没有。
风象有些沮丧将双手交叠到脑后,不知怎么地总觉得今天的时间变得很煎熬。不仅仅是因为尹艺赏让他觉得有些生疏,更而且他不再是她的同桌了。新的开始却不断发生着有冲突的事情,一件件都让他觉得郁闷无解。
心中如果有了一个心结,那么这个结慢慢的就会变成死结。等到想起来要解开的时候,手会痛,心更痛。而那个结与血肉凝结在一起,扯开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宁愿让误会存在下去,也稀得解释了。到最后,哪怕心结还在,只要生活不痛不痒,就没人会关心隐入灵肉的痛楚。
呼~风象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眼睛有些酸痛,起身踱到书桌前拿出数学书,暂时先排除心中万难,安安静静的拿起笔预习起来。
集中精神,奋力的集中精神。脑子里却一点都没有踏实感,从第一道母题开始看就感觉恍恍惚惚,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时间过去十分钟了,依旧在看第一个字。风象觉得自己糟透了,而事实上他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旁边搁置的手机。
“怎么办,集中不了……”愣愣的,风象有些不知所措。虽然这是第一次感觉强烈,但是这样心神不宁却是持续了好久。确切开始的时间已经记不清了,可是等体会到的时候竟然陷的这么深了。
手,有气无力的松开笔。垂手慵懒的趴在桌面上,年少狂妄,却也终究逃不过青春的激荡。青春啊,成长的最美好的时机。
傍晚时分,竟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昏暗得异常快速,虽然气温已经逐渐回升,可是终究还是时不时的遭受寒冷侵袭。但,凡事习惯了就好。
就好像,你惯性原谅,对方惯性背叛。一次又一次,习以为常,背叛继续,疼痛加深。只是,付出的所有想要挽回的机会都像是被对方踩在脚下的筹码,你赢不了,便无意义。
暗沉沉的天空下,房子还是那幢房子,虽不再光亮,但所有的感觉全都焕然一新。地板、墙面,甚至是建筑物理漂浮着的空气,所有都是那么贴近生活的味道。
尹艺赏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目不转睛的望着两本一模一样的《因语》并排安然地摆在书架上,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真的。她觉得这不该是坏事,但是却说不上是好事。因为,显然她首先接受了陆景滕的《因语》,惊喜自然是给了他。而风象,虽心怀感动,但已经毫不雀跃了。隐隐的,还觉得有些负担。
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龌龊?尹艺赏捂着脸,叹息着。以前,身边只有风象的时候,她在某些时刻会觉得他是自己的神,想要拥有。可是这样的感觉在陆景滕出现之后,一次又一次帮了自己之后,开始动摇了。这样的情怀是不是……尹艺赏被自己脑海中猛然间蹿出的“喜欢”一词给震惊到了。如此之久才体会到,所以她对陆景滕是喜欢?那么对风象呢?也是喜欢么?
久久得不到答案,尹艺赏从床头柜上拿出笔记本和笔,无意义的滑动着笔。一笔一画,犹豫不决又迫切想要完整。而最后落笔的刹那,白纸上出现的字彻底颠覆了尹艺赏对自己的了解。很多东西开始变化了,不是么?还包括她,包括她情窦初开的心。
“贪婪”,这竟是她对自己现在的评价。
几秒钟后闭目的双眼呼的睁开,她忽然间伸手用力撕下了那页纸,揉皱了那词,紧紧攥在手心,却固执的不肯扔掉。关节气愤地狰狞着,轻蔑的眼眸转向了那有裂痕的全身镜,恨恨地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不语却甚是厌烦。
“尹艺赏,我尹景只允许陆景滕成为你的保护着,除他之外的我绝不认同!”这内心的反对声直入破裂的镜痕,将这沉重的呼喊声坠入深渊,到达记忆深处。
而镜面的裂痕就是万丈深渊,那掉落的记忆陨落于此,却再也寻不回。是的,破裂的东西再如何修复都无从复原,残酷如感情。
房东先生已不在,亦如噩梦终于结束了般。房东太太在最后一场痛哭后准备了重新开始,家里所有的家具全部换了。生活一开始全部按照着对方的步调进行,如今独善其身,那么必然是要全部替换的。只是,本来想将尹艺赏的房间换到更加明亮宽敞的空间,却不想被拒绝。无奈,房东太太只好作罢。
在看到家里崭新的模样,房东太太第一次露出了笑脸。不再唯唯诺诺的赔笑,不再委屈自己的妥协,不再含泪自吞的生活,一个人自然要照顾好自己,除了活得更好,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而且,她相信,美好的生活即将开始。
“来来,景滕让姐姐拍张照嘛~”
“走开。”
“第一次穿围裙诶,怎么着也要留个纪念啊!”
“滚开。”
厨房里姐弟两闹腾着,有些乐坏了来做客的徐奕卿。这样的家庭挺好的,即便父母都常年在外,他们还是如此欢乐的生活着。姐姐可爱,弟弟帅气,这样的组合看起来就赏心悦目。“干脆你们两个都转回来,我来拍张照。”
“死开!”结果,这样的提议被姐弟两异口同声的给否决了。徐奕卿只得乖乖的收回手机,尴尬地冲他们笑笑,又不屈不挠的说道,“姐弟两本该就有合照啊。”
陆景滕一把就将姐姐推出了厨房,冷眼说道:“麻烦你们两位以后约会出去吃,如果这点钱都没有,那还是趁早各过各的吧。”
呃!这个小鬼!徐奕卿听到这话当即咬舌了,真是个难对付的小舅子啊。要是以后真想陆景屏娶过门,恐怕过不了陆景滕这一关啊。好在最近他有求于自己,虽然一个大人拿着这个小孩子的请求当做威胁有点不太光明磊落,但是对手可是未来的小舅子,不耍点手段难以成功取胜啊。
“我说亲爱的弟弟,我有最新情报想听吗?”
耳朵一下子灵光了起来,陆景滕唰的一下抽身从厨房闪了出来,直接逼在徐奕卿的身后,一副“有话快说,不说就宰了”的表情。压低声音道,“说。”
“那,我以后能不能经常来吃饭?”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娶的是我姐,不是我。”
“……”
姐姐一下子笑出了声,将陆景滕烧好的菜一一摆到了饭桌上。然后招呼两个男人道,“过来吃吧,边吃边聊。”
随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围在了饭桌上,那些菜色香味俱全,就像是由五星级酒店大厨手中诞生的一般。尝一口,无可挑剔。而这样的顶级味道,徐奕卿第一次就尝到了,所以他在那一刻很是开心,觉得弟弟手艺这么棒,姐姐肯定也不是盖的!结果,陆景屏下厨的那次差点没把他家的厨房给炸了!姐弟两个真可谓是天上地下啊,没得比的。
“你那个女朋友的身世可是有些复杂,你确定要查下去?”吃的过程中,徐奕卿也不忌讳,直接给出了劝诫。
陆景滕放下瓷碗,眉头连皱都没有皱一下,语气坚定。“既然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再复杂都有个因果,我必须知道。”
一旁只顾着美食的姐姐突然抬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题。忙插进话来,问道,“什么什么?我们家景滕的女朋友身世复杂到堪比小说情节了是么?说给我听听!”
“她的妈妈确实是被人谋杀的,只是情况很棘手。”结果,徐奕卿在这样的时刻也直接忽视了陆景屏的好奇追问。但是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胃口。“被人用刀捅了十几下,也就是说被虐杀。这样过度的残杀,要么是个人积怨很深,要么就是连环杀手干的。”
陆景滕脑海里回想着尹艺赏嘴里最初喃喃自语蹦出的琐碎线索,又联系着徐奕卿给出的档案,反应极快的问道,“你这么说是没抓到凶手么?”
“按照你给的线索,你女朋友当时也不过7岁,惊恐状态之下的记忆过了这么多年是会有偏差的。所以我现在不能肯定你女朋友当时是否真的见到了凶手。”徐奕卿边吃着糖醋藕,边赞道,“这个味道非常性感……而且我说棘手还因为当时死的还有她的爸爸,只是她爸爸仅仅是被钝器敲到了后脑枕部,导致脑内出血以及脑组织缺氧而亡。相较于母亲的被过度杀戮,父亲的似乎过于粗糙。”
嗯?陆景滕不是很能明白两者之间的不同,但是隐隐觉得两者在同一时间被杀方式不同,是不是说明有两个凶手呢?所以过了十年仍未抓住么?那就奇怪了,尹艺赏的梦靥一直都在喊“不要伤害我妈妈”,这么说当时她的爸爸是安全的,还是不在场?可是这样不就又矛盾了么?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聊这么倒胃口的事情?”姐姐终于扛不住提出了抗议,但是看着弟弟那凝重的神情,仿若是在谈论很重视很神圣的事情。其实,她也一直好奇景滕的那个女朋友,现在听来便是越发的好奇了。
徐奕卿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吃了一大碗饭,乐呵呵的让陆景屏再为他盛一碗饭,趁这个盛饭的间隙。他对陆景滕悄声说,“我这算是越级帮你调查了,而且那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的冬天,据说那天正好下雪。如果当时真有两个凶手,你女朋友都看见了为什么还能活下来?还有,万一只有一个凶手,现在还是悬案,那么你女朋友就成了唯一的目击证人。”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
“需要你女朋友的配合。”徐奕卿说着,看着陆景屏走了回来,调整了下坐姿说道,“我想你还是保留了很多信息没有告诉我,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我现在仅靠自己的力量只能查到这么点,幸好在Q市局里有熟人,你如果执意要查,我帮你。”
“嗯,谢谢。”
到底算是知道了一些,可是依旧构不成完整的图案。且陆景滕不是专业人士,对犯罪学也并没有研究,想要完全理解徐奕卿的推理还是有些困难。但是,他明白线索就在尹艺赏身上,或者是尹景的身上。
没准,直接问尹景要来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