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帅帅!”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空空如也,雪衣顿时心急如焚,大声叫道,“小帅帅,你在哪里!”
“丑女人,小帅帅在这里!”楚洛见雪衣这般焦急,急忙把摔落在地上的花篮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雪衣的手中,只是,当雪衣拿到花篮之后,她忍不住尖叫起来,“不,它不是小帅帅,不是我的小帅帅!小帅帅是白色的小狗儿,怎么会变得跟焦炭一样黑!”
“雪姐姐,你怎么了,你清醒一下,不要吓我啊!”江芊芊见雪衣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雪姐姐,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芊芊啊!”
“娘娘,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方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变成这副模样!”瑶花也是直抹眼泪,看到一直紧紧抱着袁紫曦的楚渊,她不禁觉得有些心凉,今日之事,定然是曦贵妃一手设计的,只是,皇上当局者迷,只看到了娘娘对袁紫曦的坏,却没有发现娘娘心里究竟有多苦。
“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雪衣垂眸,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花篮,像是哄小孩一样轻拍着花篮,从地上站起身来,眸光空洞而又茫然,“小帅帅,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是,我不相信,我们不理他们,我们回家。”说着,木然转身,一步步向藏雪宫的方向走去。
“雪奴,你害死了孤的孩子!”雪衣刚走没几步,楚渊忽然抱着袁紫曦挡在了她的面前,“你这般心狠手辣,孤绝不会轻饶!”说罢,楚渊决绝转身,就抱着袁紫曦向颜夕宫走去。
“害死了他的孩子?”雪衣的桃花眸中尽是茫然,看着楚渊那冷傲的背影,忽而轻笑出声,“我本来,就是心狠手辣的女人呵,哈哈,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笑着笑着,雪衣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丑女人!”楚洛见雪衣昏死了过去,顿时慌了神,急忙抱住雪衣那娇弱得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身体,就快速向藏雪宫的方向走去。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然飘起了丝丝的小雨,似乎也在为雪衣伤神,只是,雪衣睡得太熟,并没有注意到这漫天的丝雨。
秋日的雨夜,总是有些凄冷迷离的,雪衣觉得,自己的脑子胀胀的,肚子也是胀胀的,感觉,自己都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肚子怎么会胀呢,真是好笑啊!
翻了个身,雪衣继续在梦中与周公约会,只是,出现在她梦中的,不是俊美倜傥的周公,而是一张脸,一张面目全非的,没有了眼睛鼻子耳朵舌头的脸,纵然,这张脸,真的很模糊很模糊,雪衣还是能够一眼看出,这是她的父皇,自小到大最疼爱她的父皇。伸出手,想要抚上这张烙印在记忆深处的脸庞,只是,她还未触碰到他的脸,就发现他的父皇的脸,竟然变成了袁紫曦的模样。
袁紫曦看着她,笑得面目狰狞,雪奴,雪奴,是本宫杀死了你的父皇,本宫杀死了你的父皇!!!
这张脸好讨厌,真的好讨厌好讨厌,雪衣双手紧握成拳,疯狂地打着这张脸,可是,她不过刚刚碰到这张令人厌恶的美艳脸庞,小手,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袁紫曦的脸,忽而变成了楚渊的模样,他看着她,眉目清冷,明明,是那般的绝情,那般的寡淡,可是,却又是那般的好看,好看得令她心悸,好看得令她心寒!
“雪奴,你害死了孤的孩子,孤决不轻饶!”楚渊的大手,紧紧扼着雪衣的喉咙,她心中一窒,呼吸都是困难,是啊,她害死了他的孩子,他和袁紫曦的孩子!当时,她是想要打袁紫曦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袁紫曦武功那么厉害,在她的面前,竟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死袁紫曦腹中的孩子,她不过是想狠揍袁紫曦一顿,为她的父皇报仇罢了。
“我没有,我没有!”雪衣大声否认,她拼命地摇头,摇得她脑袋发晕,蓦地睁开眼睛,袁紫曦、父皇、楚渊的脸都已经不在,雪衣才知道,原来,她是在做梦!
做梦,真的是好朦胧好飘渺好悠远的一个词儿,有时候,她想沉浸在这梦境之中,永远都不醒来,可是,现在就连她的梦,也是噩梦,她若是一睡不醒,只会被无边的梦魇纠缠!
“雪奴,你害死了孤的孩子!”耳边,又出现了楚渊的声音,雪衣怅然失笑,真是搞笑啊,她都已经醒了,怎么还会梦到楚渊在质问她,她还真是被他给吓怕了!
“雪奴,孤说过,你害死了孤的孩子,孤决不轻饶!”蓦地,一直坚硬如钢管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雪衣茫然睁大了眼睛,好疼,好疼,若是,这只是在做梦,为何疼痛的感觉,会是如此的清晰!
一张放大的俊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感受着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雪衣终于明白,这不是梦,而是真。楚渊真的来了,他要杀了她,为袁紫曦腹中的孩子报仇!
不,她不能死!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若是她就这样死了,她腹中的孩子该怎么办!想到这里,雪衣急忙伸出小手,紧紧攥住楚渊的胳膊,想要挣开他,无奈,他手上的力道是那么大,他眸中的怒火燃烧得是那般的旺盛,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挣开他!
“不,不是我,不是我害死的……”雪衣声音沙哑仿若老妪,“不是,不是我……”
“不是你?”楚渊冷笑,“孤亲眼看到你打了曦和,还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楚渊手上力道微微松了一些,雪衣就像是离开水的鱼儿一般,大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雪衣想逃,想逃离这个令她惊恐令她不安的地方,“我没有想过,想过要杀死她腹中的孩子……”
“雪奴,你就不要再装了!”楚渊冷笑,他身子微微前倾,蓦地抬起雪衣的下颚,“好美的一张脸,却不料是这样的蛇蝎心肠!雪奴,是孤看错了你!”
说罢,猛地松开对雪衣的钳制,端起桌子上的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药,对着雪衣冷声命令道,“喝下它!”
“不,我不要!”雪衣慌忙后退,虽然她不知道这碗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一闻到这浓浓的药味,她就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喝下它!”楚渊不容分说地捏住雪衣的下颚,就将这碗里的药汁往她嘴里灌去,“雪奴,你让曦和痛失孩儿,孤也要你尝尝失去孩儿的痛苦!”
“不!”雪衣紧紧咬住牙关,她拼命挣扎,不想要喝下这碗苦涩而又粘稠的药汁,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么狠心地亲手杀死他的亲生孩儿!这个孩子,她是那么期待他的降临,为了这个孩子,她甚至决定,不管人生再苦再难,也要不顾一切地活下去,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要亲手杀死这个孩子,亲手扼杀她活下去的动力!
“楚渊,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杀死他!”雪衣别开脸,捂着小腹,不断地往后退着,直到退到了床脚,她还想往后退,看着面前仿若嗜血罗刹的楚渊,雪衣的心陷入了根深蒂固的绝望,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妄图杀死他的亲生孩儿!“你不能杀死他!”
“孤的孩子?”楚渊笑得残忍而又嗜血,“雪奴,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骗孤,你真把孤当成傻子了是不是,只怕你腹中的孩子,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吧!你杀死了孤的亲生孩子,孤自是不能放过你腹中的孽种!”楚渊双眸血红,欺压在雪衣唇畔,一字一句道。
“我没有骗你,我没有骗你!”雪衣生怕楚渊会再逼着她喝下这碗药,卯足了力气,就向楚渊的手上撞去,楚渊见雪衣竟然想要把他手中的那碗药撞翻,眸光一寒,就封住了雪衣的穴道。
身子,动弹不得,雪衣只能拼命地将牙关紧咬,可就算是这样,楚渊还是狠狠地撬开她的牙关,把这碗堕胎药灌进了她的口中。眼睁睁地看着那暗黑色的粘稠药汁一点点地流入自己的口中,雪衣心中绝望铺天盖地,坠落山崖,这个孩子活了下来,天牢折磨,这个孩子也活了下来,可是,此时此刻,他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残忍地剥夺了生命!
楚渊,你何其残忍,你和袁紫曦,一起害死了我的父亲,现在,你又害死了我的孩儿,我恨你我恨你!
不,我不恨你,楚渊,我不恨你!世人皆说,没有爱,哪来的恨,楚渊,我已经不再爱你,又何苦再恨你!从此以后,我对你无爱无恨,我们,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泪水,不由自主滑落,抬眸之时,窗外只是圆月当空,胸腔的痛意,就像是毒蛇,将雪衣的身体一点一点缠绕,在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之下,她的下腹,反而没有那般的疼了。虽然,她被楚渊封了穴道,但是,从她的视线看去,她依旧能够看到,她身下的血液,蜿蜒成了一条小河,她知道,流出来的,不仅是她的血,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儿的性命。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能力保护你……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就连,那张爱到极致又恨到极致的脸,都没有那般的清晰,她想,她马上就要死了,是呵,她马上就要死了,流了这么多的血,又发作了诛心蛊,她怎么还有可能活下去!
死了罢,死了罢,死了一了百了,死了清净痛快!
只是,她若是死了,她父皇的仇,又该让谁来报!母后若是知道她死了,定然会很伤心很伤心,她不能陪在母后身侧,已经是天大的不孝,现在,又要让母后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更是不孝到了极点。
陈长乐,这辈子,你真的很失败,一事无成,徒留伤心罢了……
意识,一点点模糊,雪衣的思绪,忽然又回到了第一次遇到楚渊的那一日,那一日,阳光正好,灿烂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衬得他风华绝代,仿若天人降落凡间,陈国国破,血流成河,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了血红,他就那般淡然地踏着遍地的鲜血、尸首一步步向她走来,步步莲华,紫衣倾城,身上不染纤尘,那般绝世的模样,让人不禁觉得,自己所处之地,不是血流成河的战场,而是天上人间独一无二的仙境。
轻轻抬眸,不过是一眼的刹那,却注定了这一世的万劫不复……
“雪奴,你不要装死,你这个女人最最虚伪不过,现在定是又要用苦肉计来欺骗孤!孤知道,你在用苦肉计!”楚渊看着缩在床角一动不动的小人,心中忽然就有些恐慌,她真的,流了好多的血,可是他不相信,她这么轻易,就会昏死过去。解开她的穴道,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她的身子,依旧是纹丝不动,摸到她冰冷的小手,楚渊心一颤,她,该不会是死了吧?
她背叛了他,给他戴了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还杀死了袁紫曦的孩子,她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怎么就能够这样死去!这简直太便宜她了!
“来人!快去传欧阳国师进宫!若是他有所耽搁,传孤旨意,砍断他的双腿再把他给抬进来!”楚渊紧紧抱住出气多进气少的雪衣,对着门外大声地咆哮道。门外流景虽然不知道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向欧阳明日的府邸跑去。
“雪奴,你听着,孤不许你死!你欠孤的,孤要你用一辈子来偿还!”楚渊眸中尽是暴虐,似乎轻轻一碰,便会火山爆发。
“明日,你快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一见欧阳明日走了进来,楚渊就像是见着了救星一般,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