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想着怎么灭了贤妃的口防止这件事情传出去,贤妃竟然已经提前告诉他了?这怎么可能?贤妃她素来、素来不是觉得自己才是最要好最亲密的人吗?是她诱导贤妃倾慕上定兴帝嫁进宫来的……也是她和贤妃一道长大的……贤妃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背叛自己,什么事情都告诉定兴帝!
“我刚刚什么也没做!”皇后突然扬高了声音道,又警惕地往外看一眼。
定兴帝“呵”了一声,道:“皇后放心,这等丑闻,朕怎么会让旁的宫人知道呢?椒房殿的宫人都让朕寻了个由头出去了,这儿没有旁人。”
是的,为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她是不会容许旁人知道这件事的。皇后目光复杂地看了定兴帝一眼,她其实一直都最害怕他知道,可是也曾经想象过,若是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身为堂堂一国之君,他名正言顺的皇后,竟然给他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和旁的男人颠鸾倒凤,拒绝过许多次的侍寝机会。
他会怎么样?
生气?懊悔?耻辱?
只有这三种反应才称得上是正常反应吧!
可是看了看眼前懒洋洋坐在靠背椅上,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定兴帝,皇后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一般,特别特别疼痛。
“你……。”
皇后凝视着他,脸色惨白,但又似乎十分固执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现在丢了人的是她!难道还轮得到她问他为什么?皇后胸口起伏了下,有点儿接受不了这个刺激,身体晃动了一下,靠在柜门上,一阵无力。
突然,柜门被敲响了。
是他意犹未尽,折回身来,想要再一次共赴云雨。
声音很有规律地响了三下,似乎没有听到外人说话,柜门另一边的人胆子大了一点,扬高了声音,喊道:“锦娘,是我,你在吗?好妹妹,哥哥又想要你了。”
皇后浑身都抖了起来。
可是她的第一反应,是抬起头,看看那个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事实上,定兴帝什么反应也没有,刚刚听得这句话,有些发怔,随着那声音愈发迫切,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一般,扬起嘴角,懒懒地抬起胳膊枕在脑后,那双平日里都装满了温情蜜意的眼睛,此刻依旧盛满了柔暖春风,好像还更加浓稠了些,微笑着,淡然着,漠然着,回视着她。
皇后终于瘫软在了地上,她输得太惨烈了,敌军还未上阵,她就慌不择路、丢盔弃甲。
在这出闹剧之前,定兴帝和长齐说好了一切都由长齐出手,在那边的出口派了人堵着,万一真的遇到去而复返的情况,便由长齐出手抓住这个人。
结果,长齐目瞠口呆望着眼前的场景,发现完全不需要自己出手,心里默默赞了句皇帝真爷们儿,就一边望风一边看戏了。
那个男人当然跑不了,定兴帝很生气,当然也不是为了皇后偷情而生气,只是自己伪小人这么久,好歹有个真男人的魂魄。可是眼前这个衣冠禽兽是真真正正的小人,他看得不顺眼,便出了手,将那个企图逃跑的男人打翻在地,非常简单利落地揍晕了他。又瞥了皇后一眼,后者一向高傲得上了天,这会儿竟然弱不禁风似的,抽抽噎噎的,躲在了一个角落。看起来……应该是刺激受的太大,一时接受无能。
唉。
定兴帝同情她,道:“看看这种男人,也配你委身?”
又道,“朕这么根正苗红的纯爷们摆在这里,你还嫌弃?呵~”
最后那个呵充满了自恋的味道。有一种……刚刚表演了一场精彩的武打戏的一匹翘起了尾巴的大尾巴狼,不屑地望着弱者,说“看走眼了吧瞎了吧你,爷才是最厉害的!”的深刻即视感。
长齐默默扶额,他错了,他居然以为皇上会安慰皇后,结果……沉痛地闭上眼睛,皇后,节哀!
阿木吉拉也在暗处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刚才定兴帝上前揍人开始,她就一直提着心看,直到掀翻那个人才松了口气,这会儿听到这句话,她抿了抿唇,莫名有种很自豪的感觉。
定兴帝当然不知道这个举动给他加了分,得意完了,忽然看到皇后抬起脸来,她眼睛里还淌着眼泪,下唇咬着,一副落魄了的尊贵贵族的样子,她目光复杂地看了定兴帝一会儿,道:“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笑话看了这么久,把我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你很满意吗?”
定兴帝脸上又浮起笑容,冷冷地“呵”了一声,反问道:“不好笑吗?”
皇后也冷道:“是的,我很好笑,可是你不好笑吗?身为皇上,身为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苟合这么多年,却什么也做不了。我还是皇后,凤印还是归我来管,这个后宫,还是我最大。因为我姓贺。你呢?连抓奸也要避开所有宫人。说是怕丢了我的颜面,实际上还不是怕自己的颜面丢了?可是因为我姓贺,所以你也只是看看,打打他,或者处死他,动不了我。”
定兴帝忽然轻笑一声,俯身,冷冷与皇后对峙:“谁说朕不能拿你怎么办?”
“或许吧!”皇后不甘示弱,也扬起唇角笑了笑,道,“可是你在拿我怎么办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重心,放到你最爱的女人,和你的……母亲身上?”
定兴帝眉尖一蹙,道:“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皇后不再与定兴帝对视,冷冷道,“可惜,你在我这里看够了笑话,现在就轮到我看你的笑话了。最爱的女人,和明明很爱却一直没有善待过的母亲,现在没准都差一口气了。你会选择哪一个人……去看看她的最后一面呢?当然了,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但是这件事情可不是由我来做的。我的好父亲不告诉我会做这件事,我猜到了,出于感谢你帮你出气的份上,提醒一下你,你最好,也不要耽误时间了。”
贺自衡!
定兴帝深吸一口气,冷冷看着皇后。
后者脸上还带有眼泪,却恢复成了从第一天认识起,就孤傲、目中无人的模样。
不由心底一沉。
莫非……?
不行!
定兴帝拔腿就跑,长齐目光复杂看了皇后一眼,也很不安地跟着跑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贺自衡会把主意打到太后和木妃的身上?若是打到木妃身上,还能说是因为她受宠,可是太后……定兴帝在人前一向都是不待见太后……当然人后也是,贺自衡为何会做这样的举动?!
阿木吉拉静默了一瞬,不敢擅自出去暴露身份,计算了一下距离和速度,打算在某个分岔路口现身,这样定兴帝就不用担心她,直接去看望太后了。不论太后是否真的出事……看一看,总是好的。
才动了一下,还没有收回来的精神力就发现,那个男人动了动,竟然清醒了过来。他一边揉着脸,一边吃力道:“这个皇帝不是沉迷美色不做正事吗?怎么力气这么大?身上还有功夫?”
皇后道:“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他的确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男人走到皇后身边,道:“怎么样?我刚才的表演还不错吧?假装昏过去了,其实是因为心里惦记着你,不愿意一个人跑掉。”
皇后抬起脸,脸上还带有泪痕,男人动作轻柔地揩了揩,吻了吻她的眼睛,道:“刚才是我错了,没有发现皇帝在场,出来那样对你……锦娘,你可千万别怪我。我真的只是因为离不开你,时时刻刻,都想要你在我身体里,咱们两个人永远……这样下去。”
皇后微微一笑,主动上前,吻住男人的唇,又将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撩拨起了男人的兴致,语气娇嗲道:“好哥哥,我当然知道,我最爱的就是你了。若不是你总是这样要我……我多空虚呀。”
男人一听,心神荡漾,可刚才被定兴帝打了一顿,身上还痛着,没多少力气反扑,但是起了反应,正懊恼着,皇后主动坐到了他的身上。两个人私下里做过那么多次,可皇后从未这样主动过,男人觉得快要死在她的身上了,嘴里说出些浪荡的话来,一个劲儿道:“好妹妹,便是为了你死了又何妨!”
皇后冷冷地勾起唇角,又吻了吻男人,主动将舌头伸进去,媚道:“这可是……你说的。”
下一刻,男人的动作便顿住了。
眼睛瞪得大大的,道:“你……。”
皇后手中那支长长的簪子往前又是一递,男人喉咙里咯了声,便彻底咽了呼吸。
“你那么想要抛下我,先去一步,我便只好成全你。好哥哥,亏我对你那么好,临到现在,还想拿谎话哄我,真叫我失望。”皇后慢慢从男人身上起来,最后擦了一遍眼泪,凄冷一笑。
阿木吉拉觉得毛骨悚然。
然而眼睛一跳,发现暗处一直有两个人看完了全场,看皇后换了身衣裳,拖着那个男人进了衣柜后,互相看了一眼,便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