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觞刚走出沁安居没多远,常妈妈就追了上来,“大小姐,请留步。”大老远的就能听见她嚷嚷着,想必是生怕水流觞走远了,她发丝有些凌乱,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水流觞闻声止住了脚步,回过头,看到的是熟悉的常妈妈正急急忙忙小跑而来,一缕疑惑微微掠过心头,如星辰般耀眼的眸子闪烁间锋芒渐渐淡去,恢复一派纯真。
想必是明氏派遣过来的,只是明氏这次又在玩什么花样呢?
“常妈妈,怎么了?”水流觞迎上了渐近的常妈妈,未待她开口,水流觞已经主动开口问道,“是不是祖母她……?”
水流觞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一方面是探口风,而另一方面,则是给自己留点回转的余地。
常妈妈听此,直摇头,喘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来,“是这样的,老夫人方才交代老奴,说要老奴这会儿陪着大小姐去探望下二小姐,顺便去求得夫人的谅解。”
好你个明氏,居然来这一招。说什么探望谅解之类的体己话其实全是假的,明面上是为了疏解恩怨,实际上不过是想探清事实罢了。
水流觞微微一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母亲和妹妹呢。”
于是,两人行便成了三人行,而目的地,也从沁水小筑变成了水流离的寝居。水流离的寝居叫沁香园,离明氏的沁安居并不远,约半刻钟便到。
这会儿,太阳已缓缓升起,晴朗天空蓝蓝的,偶尔飘着几朵白云,万丈光芒直射大地,给大地笼罩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辉。
在靠近沁香园时,便可闻到院内浓浓的一股子药味飘来,刺鼻的药香让三人都不自主地蹙紧了眉头。水流觞没有说什么,下意识地又敛紧了眉头,正想伸手去掏出衣袖里的手绢,但手到袖口时又作罢了。
踏进沁香园,药味更浓了。水流觞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点,优雅地踏着小碎步向前走去。身后的两人也恢复如常,毕恭毕敬地跟在水流觞身后。
石子铺成的甬道一路延伸至厅前,两边种着许多名贵的花草,其中就数牡丹胜多,大概有四五十种不同的珍稀品种。花丛锦簇的庭院里,几个婢女正在清扫着,看见水流觞的到来脸色瞬间变了变,但是一望到水流觞背后的常妈妈,都变得安安静静了,低下头不再做任何表情。
水流觞常妈妈也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两人都没有说破,在水流觞看来,自己心知肚明就好;而在常妈妈看来,大小姐还是不知道这些为好。
“见过大小姐。”前脚刚踏上石阶,正堂守着的婢女便毕恭毕敬地福身,她们很明白此时的水流觞不可以得罪,因为她身后有常妈妈,老夫人跟前的大红人。
水流觞挥了挥手以示起身,如常开口问道,“母亲可在妹妹这?”
“回大小姐,夫人刚来不久。”
水流觞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幽竹常妈妈便进去了。
水流觞熟门熟路地来到后院,穿过抄手游廊,便来到了水流离的闺房外,只听见里面发出瓷器落地的声音。她笑了笑,看来来得正是时候。
“离儿,听娘的话,吃药。”房内传来妇人温柔的劝解声音,水流觞听到了一阵冷哼,这个声音她怎么能忘记,这可是她最亲爱的母亲大人的声音。
“不吃!!!”娇滴滴的娇音透着丝赌气,只有小孩子才会这般,毫无疑问,这是是水流离的。
这时候,水流觞轻轻叩门,轻启朱唇,道,“我的好妹妹,你可安好?姐姐来看你了!”
房内正是李氏与水流离,此时听到水流觞那熟悉的声音传来,二人皆是脸色微变,不明所意。
“娘,她怎么突然间在这个时候来了。”水流离压低声音不喜问道。按理说平时看水流觞弱不禁风的,怎么这会儿倒恢复的挺快的?
细想下,不由地瞥了一眼李氏一眼,那美目写满了深深的埋怨。如果不是娘出这么个馊主意,她也不至于会这样躺在床上几天了还没康复。
李氏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所以并没有看到水流离埋怨的表情。“别说话,快躺好。”一向老谋深算的她,一下子便明白了水流觞的来意,她迅速替水流离掖好被褥,低声道。
然后对着守着一边的两婢女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会意,蹲下去便收拾地上的瓷碎片。
这会儿,水流离虽不满,但也知道这不是埋怨的时候,收起所有情绪摆出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是觞儿吗?进来吧。”开口的是李氏。
“吱呀……”的一声,朱漆木门轻轻被推开,水流觞穿过屏风款步珊珊而来,着急道,“妹妹,你可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