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就这样放弃吗?任凭命运的摆布?”望着微微亮的窗户,水流觞紧紧抓着衣角,眼睛里闪出一股决绝与拼死一搏的勇气。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向命运低头,她不要嫁给那个什么三皇子,她爱的是那个总是出现在自己梦里的那个他,她要去求父亲收回成命!
水流觞想着,也顾不得梳洗跌跌撞撞的向水丞相卧室跑去,一路上小厮小丫鬟们看着这个一脸憔悴、满脸泪痕的小姐,不由暗暗惊奇,躲在一边小心的窃窃私语,想过去请安,可那八小姐的眼神似乎只有一个方向,容不得人去挡路。
“小姐,您?!”水丞相卧室的张管家看到水流觞小姐跌跌撞撞、满脸泪痕的跑过来,大吃一惊,想要问些什么,却被水流觞给抓住了手臂,急切的问:
“张管家,我父亲呢?我要见父亲!我要见父亲!”
“小姐,老爷刚起床,正在梳洗,您实在不方便进去。还劳烦小姐稍待片刻,等会儿老奴去给您通传一声!”张管家很是为难,小心的劝着小姐。
“不!张管家……我等不了了,等不了了,我要见父亲,现在就要!”水流觞几乎带了哭腔。
“这……这,老奴实在是……”张管家一脸的焦急,想拦小姐可碍于小姐身份又不敢强行阻拦,只得小心劝告安稳。
“张管家,求求你!我要见父亲……我不要嫁给那个三皇子……我要见父亲……”水流觞小姐已是硬要往里边闯。
“这……小姐,您不能扰了水丞相……老奴吃罪不起啊……”原来是为这个,张管家心中一惊,暗道事情棘手难办,现在这水流觞小姐情绪激动,万一冲撞了圣驾,龙颜大怒,说不定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不要拦我!我要见父亲……”水流觞小姐突然一把推开了张管家,就要往内殿冲去,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啊?老爷!奴才……奴才……”张管家一看正是水丞相穿好了朝服从内殿走了出来,吓得忙跪了下来,打着哆嗦。
“父亲,觞儿求你,不要把觞儿嫁到三皇子!觞儿不要嫁给三皇子……”一看是水丞相,水流觞小姐再也顾不得,一把上去扑通跪到水丞相面前,含泪急切的说道。
“你堂堂一个小姐,这样鬓发凌乱,不顾仪态……成何体统?!”看此情景,水丞相也猜出了事情的大半,又看水流觞小姐现在一副鬓发凌乱、毫无小姐威仪的样子,不由怒火中烧。
“仪态?!呵……水流觞是顾不得什么仪态了……父亲,女儿求您,不要将女儿嫁给三皇子,女儿根本就不爱他,女儿不要嫁,求父亲收回成命!”水流觞伏在地上哭的可怜。
“收回成命?呵……你简单的一句收回成命,当今天子就可以收回成命吗?!金口玉言,岂是说改就改?!我丞相府的威仪何在?!”丞相吼道。
“可是父亲,在要女儿嫁给那三皇子之前,您问过女儿吗?!女儿不要嫁,我根本就不爱他……”水流觞突然眼神冰冷,一字一句的说。
“呵……问你?!可笑,婚姻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的你们这些小儿女胡闹?!水流觞,你记清楚,你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你是丞相府的小姐,你的婚姻不是关系到你个人,既然皇上已经封了你为公主,那你的命运就不是你个人,而是整个国家,你明白吗?”看着万分狼狈的女儿,丞相似乎有了一丝不忍,语气放缓了一些。
“呵……父亲,那女儿只是您手中利用的工具吗?在您眼里,女儿算什么……”水流觞顿时心冷,盯着丞相,语气冰凉。
“你?!放肆!”丞相猛地一震,生生退后了几步。
“你还想着那人?!你想嫁给他?!”丞相一愣,突然明白了什么,恼怒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是!我爱他,我就要嫁给他!”水流觞孤注一掷。
“你?!不知廉耻!”丞相大怒,一个巴掌狠狠甩在水流觞小姐脸上,半边脸顿时留下深深的五指印,嘴角滑下一丝血线。
“啪”的一声,两人都呆住了。水流觞小姐看着抬在半空中的手,从开始的惊愕,变成失望最后慢慢绝望,喃喃地说:
“父亲,这是你第一次打我……您从来没有打过女儿……”
丞相也愣了一下,她自小便疼爱水流觞小姐,时刻宠爱着,这一次若不是她太不像话,自己又怎么会……
“觞儿……”丞相心疼的叫了一声。
“父亲……你不明白,怎么可以把你的思想把你的意愿强加到我身上,女儿也是一个人,有爱恨情仇,不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水流觞捂着半边脸,声嘶力竭。
“放肆!什么叫强加到你身上?我是你父亲,在家从父你应该知道,我让你嫁给谁你就要嫁给谁!你是丞相府堂堂的小姐,如此的不懂规矩,成何体统?!我要你嫁给谁,你就要嫁给谁!”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他又怎会强迫她?可如今自己以往万分宠爱的女儿却如此的不懂事,丞相也不禁暴怒。
“不,我不要!父亲,女儿就算死也不会嫁的!”水流觞直直的跪在地上,破釜沉舟。
“放肆!你是在威胁我?!那三皇子有什么不好?你嫁过去就是堂堂的三皇妃!”丞相再也没有耐心。
“父亲,你要女儿嫁的话,就抬着女儿的尸体去给那三皇子吧!”水流觞狠了心。
“你?”丞相震怒,手又要高高的举起,水流觞倔强的仰着脸瞪视着水丞相,看的一旁的张管家冷汗直冒,想过去劝却又不敢,想偷偷的去求夫人帮忙,可丞相正在气头上,一时也不敢溜。
“好,很好!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就算是你死了,父亲也会抬着你的尸体过去拜堂,你生是三皇子的人,死了也是三皇子的鬼!”丞相冷冷的看着水流觞小姐,说完衣袖一挥,便走出了卧室,对一旁早已吓得瘫软的张管家道:
“看好大小姐!”
“呵呵,父亲,你好狠心,呵呵,我知道了,女儿只是您手中的工具……”水流觞小姐慢慢的后退,颓然的跌落到冰凉的大理石台阶上,再也无力站起。
呵呵,自己真的是个可怜的人,自己虽身为小姐,却连一个小丫鬟都不如,至少单觞儿还可以拒绝太子哥哥,虽然比被贬到浣衣局,可是至少自己的心是自由的,可自己呢?什么都没有,今天父亲竟然打了她,还说出了那些话,“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抬着你的尸体去拜堂,你生是三皇子的人,死是三皇子的鬼。”原来欲哭无泪是这种感觉,心底的悲伤无法掩盖,在怎么哭也不能把伤痛给哭掉,这世界哪里能容得下她……
“觞儿,你怎么在这里……”孙夫人闻讯赶来,看到颓然坐在玉石台阶上的水流觞小姐,发丝凌乱,满脸泪痕和那绝望木然的深神色,心里一痛。
“觞儿,身为官家儿女,就要……”孙夫人不忍,伸手理了理水流觞小姐耳边的乱发。
“母亲!求求你救救觞儿吧!觞儿不要嫁给那三皇子!觞儿求求母亲,求求母亲……”水流觞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眼神里瞬间有了神采,拼命的向孙夫人磕着头,很快,白色的玉石台阶上有了斑斑血痕。
“觞儿!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母亲心疼……”孙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把搂过不住磕头的水流觞,抱在怀里泪流满面。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但凡母亲能做得了主,又怎会让你……”孙夫人抚摸着水流觞小姐泪痕斑驳的脸,也不由流了泪。
“母亲……觞儿真的不想嫁给那三皇子啊……”再也忍不住,水流觞扑在孙夫人的怀里,放声大哭,连孙夫人身边的几个小丫鬟也不由得红了眼圈……
在不远处的一座亭子里,一个身影悄悄隐去,淡紫的衣衫,倨傲的神色,正是七小姐水流若。
“哼,天生的贱丫头!放着三皇子堂堂的三皇子不去嫁,却偏要要死要活的嫁给那个什么梦里的人!”七小姐水流若心里冷哼一声。
“为什么偏偏她有那么好的命,母亲得宠,又得父亲眷顾!可是我呢,偏偏在这丞相府里没有人看得起,自己的母妃也不得宠,跟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七小姐水流若心里暗暗不平。
“要是自己能嫁给那三皇子该多好,那可是三皇子堂堂的三皇子妃,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哎,可是自己哪有那么好命么,又怎会轮到自己……”请小姐心里暗自叹气,更多的是对大小姐水流觞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