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温文其实心中是有些怨恨风宰相的,他出生于寒门,爹娘辛苦教育他,让他好好念书,目的就是希望他以后能在朝廷混个一官半职,日后也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而他一路过关斩将,考上了状元,消息传到他的家乡,已经在那里传开了,爹娘也以此为荣,几乎他家乡的所有人都知道路温文考上了状元,在京城任职了,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可是就因为风宰相打压他,他在京城待不下去了,就此灰溜溜的回家,他觉得太丢脸,也无颜见抚养他多年的父母,更会被父老乡亲所耻笑。
更甚,他虽不是十分重视名利,但也胸怀大志,想要在朝廷中有所作为,为江山社稷尽自己的一份力,而就因为风宰相的私心,就此埋没他,他觉得不甘心。
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为太后做事,也就因为这样,他到了扶桑,因为有太后的推荐,所以他的仕途就如开外挂那般的简单,简直是平步青云,一路直上,木村星痕对他极为客气,更是引荐他当了扶桑的右大臣。
他深深感激太后和木村星痕的知遇之恩,于是也十分尽心尽力地为他们做事。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特别是在危难的时候,滴水之恩就会涌泉相报,所以平时还是多做好事,这样会受益终身的。
路温文这次来,本来是木村星痕秘密派他来接济那些将阿诺运回扶桑的人,结果没想到他刚出扶桑国的海域,就被海盗抓住了,还被人识破了身份,那位海盗头头只知道他是扶桑的右大臣,所以打算拿他勒索扶桑朝廷,多赚点钱,如果海盗头头知道他以前其实是凌朝的官员,估计会直接一刀劈了他,毕竟叛国的人是不可以原谅的。
路温文也知道自己既然入了扶桑国的朝,那就没有退路了,所以他本来也打算好在十年之内不再回国,等到干出一番事业了再回家见爹娘,也好衣锦还乡,让他们开心。
只不过他没想到,他刚出来就被抓住了,而且还遇上了当朝皇上。
路温文认识秦如烟,是在那年的城隍庙会上。
那时候刚过完春节,人们都还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庙会中人群熙熙攘攘,有很多卖艺的艺人,例如木偶戏,相声,双簧,也有许多热闹的小玩意,像是空竹,走马灯,塑糖人等等,让人眼花缭乱,每到这时候,总会有许多人携家带眷参加这种活动,一是可以感受一下节日气氛,二是可以和家人一同出去游玩,这就像现在的“黄金周”一般,是让人放松的好机会。
那天秦如烟心情颇为郁闷,便趁此机会出去走走,但是出去后看着大街上的人群,觉得自己很孤单,心里就更加郁闷了,于是她便想去买几个糖人就回去。
没想到在途中,遇到了路温文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的,而且听那女子所言,似乎是路温文负了她,秦如烟母女自小被她爹所遗弃,所以对这种负心薄情的男人十分痛恨,此时见到这种事,便免不了上前打抱不平。
就为此事,他俩打了起来,而那个女子,也趁这时候,拿走了路温文的钱袋子,原来那女子是个偷钱袋子的小贼,因为正在作案时被路温文发现抓住,为了博取众人的同情,就开始胡编乱造,抹黑路温文,想趁乱逃跑。
路温文和秦如烟也因此不打不相识,待到事情都解释清楚后,秦如烟觉得十分对不起他,也就想要补偿他,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了,在此期间,路温文觉得秦如烟不仅文武双全,且性情也十分率真,不禁对她心生好感,但是彼时秦如烟心中只有凌泽天,根本容不下其他人,路温文知道此事,也就只好把这份情意压在自己心中,从未像秦如烟吐露。
等到后来,因为出了风秋霁喜欢他的事,他离开了凌朝,就没机会向秦如烟表达自己的内心了,此番看到秦如烟,其实他心里是有些惊喜的,但是看到秦如烟在凌泽天身边,他也就懂了,于是便打算把这份情永远埋在心里,带进土里。
这世界上,确实有些事情,说了还不如不说,喜欢一个人,只要她幸福就好了,路温文对于这点,还是懂得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即使是再坚强,再有成就的男人,心底也必定有一个柔软的地方,是为了另一个人而留,每次想起来,总会觉得痛并快乐着。
“你为什么要去扶桑为他国效力?”路温文正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时,秦如烟也来到了他的面前。
看着这张自己喜欢了很久的脸,现在好像变得更加清瘦了,但是却平添了一分妩媚,路温文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知道你过得很好就够了。”
他的回答答非所问,但却让秦如烟一愣,原来在外人看来,她过得很好吗?苦笑着摇摇头,秦如烟觉得自己的心里还是无比苦涩。
相望很久无语,秦如烟替路温文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你不怕我逃跑吗?”路温文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手脚麻痹,血液不通畅无法站起。
“你不是那种人。”秦如烟伸手拉了他一把,随后道。
“人都是会变得,你会变,我也会,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路温文了,难道你还是以前的秦如烟吗?”路温文总觉得秦如烟身上总有一种让他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故人,这种感觉不是今天才有,而是在几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就有。
秦如烟笑着摇了摇头。
而此时,在船上无聊之极的凌泽昕开始到处找风秋霁了,他觉得风秋霁可以算是他的一个小伙伴,他们可以一起愉快的玩耍。但是他在船上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风秋霁的影子。
“皇兄,你看到皇嫂了吗?”
“没有。”凌泽天听到风秋霁失踪了,想到确实已经有几个时辰没见到她了。
“真是的,她跑哪儿去了?”凌泽昕自言自语地开始继续寻找了。
凌泽天想了想,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打算去看看风秋霁又在干什么,他觉得像风秋霁那般害怕无聊的人,竟然这么久都没出现了,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要换做以前,早就开始自娱自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