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我来帮你忙了!”
这次我学着孟碧珠的样子,还没有到门口,便扯着嗓门喊道,没想到,给里面带来了不少麻烦。
“啪!”只听得厨房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破,0。001秒之后,我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我没有再喊话,而是快步走进厨房内,里面的惨状让我傻了眼。一个被打碎的瓦罐,溅得到处都是的汤汁,整个灶台上铺满了字迹凌乱的配料表,盐、糖、八角等调料被抓的到处都是,还有许多珍贵药材被剁的不成样子。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声音极轻地问道:
“刚才,是来了一阵龙卷风吗?怎么这里鸡飞狗跳的?”
一边的孟碧珠倒也冷静,没有立刻操起菜刀结束我的性命。纤细的指就着瓦罐碎片上残留的汤汁轻轻一抹,放到嘴边试了试味道,两眼放光地说道:“成功了!我成功了!”
“是你刚才在半路上想出的菜式?抱歉,我不知道你在做这么重要的事,不过,让我来帮你吧。”我十分懊悔地说道。
“这个汤的比例很重要,我煮了十次……才成功这一次。”孟碧珠面色凝重地把瓦罐碎片里残留的汤汁集中倒进了一个小碗里,“不过没关系,这碗汤就是我的目标,等着瞧,下一次我一定能做的更好。”
“阿碧,你这么喜欢烹饪,为什么要来药王山呢?”我一边清扫着碎片,一边问道。
孟碧珠又开始了新一次的尝试,一边熟练地抓取药材一边答曰:
“我爹是皇宫的御厨,娘亲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厨娘。他们两人因汤结缘,因汤相爱,最后,又因汤丧命。我爹因为呈给圣上的汤中被心存不轨之人下了药,而被下令诛全家,爹娘连夜出逃,被官府勒令追杀。他们千方百计想要保住我,于是就把我送到了这里。”
“我一定要继承爹娘的志愿,成为一名深山里的好厨娘。”孟碧珠一本正经地说道。
“原来,不想当厨娘的医者不是好女儿。”我用时下流行的句式把孟碧珠做了个真真切切的描述。
“你在说什么,什么厨娘女儿的,快来帮忙烧火。”
孟碧珠已经在灶台边忙的不成样子,催促起正在感叹别人人生的我来。
我找了个低矮的板凳,坐了下来,拾起几根木柴就往火里添,孟碧珠递给我一根长长的空心木,满眼期待地说道:
“这个汤需要大火快煮才不会影响营养和肉质,你可一定不能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我尽量。”幽怨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我随后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红衣女子?她很会占卜。”
“那不就是师姐吗?你们已经碰过面了?”孟碧珠仍专心致志地调配着汤汁。
“是啊,还真是‘碰’过面了。她还给我占了卜呢。”
想起那人现在还占用着我的房间,我心里多少还有些不爽。
“师姐她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你就多忍忍吧。对了,师父给你诊断的如何?毒蛊能化解吗?”看来我们两个都是头脑慢半拍的人,来了这么久,竟然忘了谈最重要的事。
“药圣师父说,要找齐圣物,封印榹蛇,还说,要先去找木灵石。”我对着空心木用力吹了起来。
“我也要去!”孟碧珠的兴奋还真有点可怕,削铁如泥的菜刀一下子就飞了出去,正中门框。
“你当然要去,还有一个叫…凌…凌什么…”
“凌桐师姐!你们刚刚还见过的!”孟碧珠迫不及待地打断道。
“怎么是她?!”
我顿时觉得失去了支撑着活下去的信心,一路上要一直看着这个大小姐的脸色,还不如让我此时中毒而死。
“师姐她可是使得一手好毒,有了她,我们就安全了。”孟碧珠对凌桐大肆夸奖着,我却觉得,身上忽然痒痒的。
孟碧珠见我神色古怪,暂时停下了手上的活,询问道:“阿凉,你怎么了?”
我一边胡乱抓挠着一边答道:“身上好痒…”
“糟了!我忘记你碰过师姐了!她身上有猫儿躲!”
“!!!”
“其实你也别怪师姐,性格高傲也不是她的错。她生在名门贵族,小时候,却是个温婉的人。”孟碧珠边帮我解毒,边解释着。
“温婉?真不知道你是从哪看出来的。”我态度决绝地说道,这个立场,就算中国移动,它也不动。
“珠儿不是在说笑,师姐从小对药理有很大的兴趣,而且极具天赋。还经常为一些付不起医药费的穷苦人家看病呢。”孟碧珠怀念地说道。
“照你说的,她还真是个好人,那后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随手从菜板上顺了根黄瓜,吃相不雅地啃了起来。
“阿凉,你听说过树大招风吗?”孟碧珠用一个形象的比喻来概括了凌桐家变的原因。
“凌桐师姐家有权有势,自然积攒了不少仇家。就在师姐生辰那日的宴会上,有刺客混进了白府,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放火烧了白府。可怜师姐她一人,深夜出诊躲过一劫,只是面对已经烧成一片灰烬的白府,师姐她几经崩溃,来到药王山的时候已成疯癫状。”
孟碧珠从我手中抢过黄瓜,毫不嫌弃地继续啃着。
“但是疯癫状好像也不是现在的样子吧,后来她在这里经历了什么?”
我对着空心木重重地吹了口气,火焰的气势因此更旺盛了些。
“后来,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天,原本不吃不喝,把自己锁在房里的凌桐师姐忽然开了窍,还要求几个弟子带她去见药圣。”
“好像就是见过师父以后,凌桐师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性格孤僻高傲,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精心炼制毒药,还学会了占卜之术,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但是,不管师姐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要努力的目标。”
孟碧珠似乎没有怀疑的意思,但在我看来,这一系列的故事都是很奇怪的。至少,为什么白凌桐偏要来投靠药王山?为什么见过药圣后性情突然大变?为什么还精通了占卜之术?
“原来你师姐还有这么一段经历,那她性格大变,一定是想要去找那些刺客报仇吧。”
我扭过头来尽量打消这些可能会带来麻烦的疑问,想要继续听孟碧珠讲故事。
这次,孟碧珠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或许,谁都不知道白凌桐的真正用意。
“你师姐她为什么还要在自己身上抹毒啊,用毒也不要用的这么淋漓尽致吧。”对于白凌桐身上的猫儿躲,我可是受害不浅。
“师姐平日最讨厌别人碰她,就连师兄也得敬她三分,今天她身上的是猫儿躲,明天还不晓得是什么穿肠剧毒呢。”孟碧珠轻拍我的肩膀,好意劝告道。
“你可千万别再去碰她,这猫儿躲的毒我还可以解,但是像断肠草,罂粟花之类的毒,你就只能去跟师姐她本人求解药了,尤其是一种师姐她精心调配的毒粉,融合了一百多种毒物的毒液制成,味道香醇可口,放进饭菜里全然不会被发现,杀人于无形之中,是闯荡江湖,杀人放火的必备良器。”
“我会记住的。”
听完这一番话,我忽然感觉到生命的宝贵,生命如此短暂,说不定在路上跟白凌桐抢根黄瓜就升天了,所以,我要珍惜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
“碧珠,既然她躲过一劫,那颈上的疤又是从哪里来的?”想到那条令人毛骨悚然的疤痕,我不禁惋惜地摸摸自己光滑的脖子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好像从师姐第一次见过师父以后就有了。”孟碧珠端起桌上那碗已经半凉的汤,轻抿了一口。
“原来是这样。”我凝视着不停冒着蒸汽的瓦罐,若有所思。
“诶诶诶!我的汤,我的汤可以出锅了!”孟碧珠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空心木,急促地端下了炉台上的瓦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