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跟着邹警官上了警车,迅速的往陈浩南所在的医院开去。
一路上邹警官也很沉默,没打算再问我些什么,倒是我按捺不住还是想问他:“那个,邹警官,陈浩南真的什么也没跟你们说嘛?”
邹警官看了我一眼,继续平视前方,点了点头。
“他是跟你们说想不起来对吧,你说有没有那种可能人在受伤了以后会暂时忘掉当时发生的事?”我小心翼翼的问,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我只是想知道陈浩南究竟是真的忘了,还是压根就没打算承受这个罪名。
邹警官看也没看我一眼,只是冷冷的回答:“林秀雯,这么跟你说吧,陈浩南只是什么也不愿意跟我们说,如果他有失忆的表现,医院都会检查出来,所以你也别指望他能刻意隐瞒什么。”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再也不说话了。
本来心里还指望着陈浩南会出现短暂的失忆,所以才什么都没说,可是听到邹警官这样说心里竟然出现一阵失落。
车子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我跟邹警官下了车,一路上我都低着头,直到进了陈浩南的病房,我都不敢抬头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
可能,是为自己冲动的拦下这则罪名而感到心虚,也开始担心接下来的盘问我如何能瞒得过所有人。
不出我意外,邹警官当着陈浩南的面再一次问起我:“林秀雯,你说当时是你握着陈浩南的手将刀子刺入赵晨的腹部的,是这样吗?”
陈浩南惨白的脸上顿时变得更僵硬了,眼神慌乱的在我脸上扫过,他那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呃,是,是这样。”我吞吞吐吐的回答,艰难的点头。
“可你的笔录是说,当时的情况很紧急,赵晨已经举起剪刀准备袭击你,那么短的时间内,陈浩南是怎么从右肩上拔下刀子然后又让你握着他的手行凶呢?”邹警官每个问题都逼迫的我喘不过气,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我的大脑早已经一片空白了,在他问了这个问题之后,我低着头,跌进了无尽的沉默里。
“OK,那我问陈浩南。”邹警官见我不想回答,又面对陈浩南问:“林秀雯所说的行凶经过,你同意吗?还是你记忆中的案发经过跟她描述的有所出入?”
病房里除了我们几个人,还有另外两名刑警,一个在拍照,一个在做笔录,我虽然低着头,可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陈浩南地上的鞋,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我和邹警官都快不耐烦了,陈浩南这才幽幽的开口:“貌似,是吧。”
他憋了半天,只说了四个字“貌似,是吧”。
而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又决定了什么我当然很清楚,这表示,他已经将全部的罪名丢给了我,这让我意外了很久,也让邹警官楞了很久。
我猛然抬头,无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睛,而他却刻意的垂下眼帘,根本就不敢与我对视。
邹警官见陈浩南愿意开口了,立刻追问:“那你能不能简单的描述一下当时案发的经过?”
陈浩南垂下的睫毛稍微的抖动了,咽了咽口水,酝酿了很久,才开口:“不记得了,只知道我本来是护送林秀雯离开,后背突然中了一刀,流了很多血,我从小就晕血,所以这之后的事情我就迷迷糊糊了。”
他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我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慌乱,明显是在掩饰什么,而他掩饰的东西正是我主动承担的。
邹警官也皱眉了,忍不住回头看了身后的刑警一眼,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接着问下去,怕是再问什么,陈浩南也只会说忘记了,记不清了。
“邹警官,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别再问了,让陈浩南好好休息一下吧。”
此刻我还能如此从容的替陈浩南的身体健康考虑,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冲进来的人,将我们所有人都楞住了。
我认识她,赵晨家的张妈。
身后紧紧地跟着一名警察,见到邹警官惊讶的眼神后连忙敬礼道歉:“抱歉,这位大婶执意要进来,我没能拦住。”
“我是陈浩南的母亲。”张妈突然说出的一句话,让原本准备哄人的警察都僵硬了,我也楞住了,虽然这么怀疑过,但她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个真相,我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转脸看着陈浩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从他嘴里犹豫了很久喊出了一声:“妈,你怎么来了?”
邹警官朝门口的警察眼神示意了一下:“你先出去吧。”
张妈上前几步,走到邹警官面前:“这一切都跟我儿子浩南没有关系,是赵晨将我们一家三口禁锢在他们家,还将浩南的父亲关在后院的房间里,十年都没放出来过,我们就这样被她折磨了整整十年。你们不要再追究谁了,我自首,赵晨那个女人是我杀了,杀了之后我就逃走了。你别再为难这两个孩子了。”
说完,张妈突然屈膝跪在了地上,“我有罪,把我关起来吧。”
这么突然的情况让邹警官楞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突然冒出来一个自首的嫌疑人,让他对之前所有的供词都产生了怀疑。
而我,这个既定的‘罪人’竟然也忘了该怎么将罪名重新揽回自己头上。
我看了一眼陈浩南,他终于激动的抽泣了,艰难的从床上爬起,跌跌碰碰的走到张妈面前,抱着张妈说:“妈,你快起来,这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这样!”
邹警官也走过来拉起张妈:“大婶,起来说话,你这样我也承受不起,起来好好说好吗?”
张妈看了陈浩南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母爱,这才直起身子,在身后的刑警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
邹警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重新理了思绪,又继续问:“大婶,你刚才说赵晨是你杀的,你确定吗?”
张妈连忙点头:“确定,非常确定!我早就想那个女人死了,她虐待了我们一家整整十年啊!”
“那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凶器让她致命的?”邹警官挑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