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眼珠转了转,立即便计上心来,柔声道:“因为你们的爹爹在和别人玩一个叫捉迷藏的游戏,如果让谁知道捉住了他,他就输了。所以千万别让别人找到他,知道吗?”
两个孩子同时道:“知道。”
晴儿道:“我们不能让别人输!”
轩儿道:“对!”
“乖!”随即琳琳将这双儿女给紧紧地搂在怀里,她的眼里不停闪烁着种光泽。
孩子必竟是单纯的,必竟是好骗的,但是这件事又能够瞒得了多久,董去来本就是个很睿智的人,他心思缜密,他就是藏在暗处的狼,可以洞察所有一切。
可以说兴隆镖局里所有的事情都远远逃不出他的眼睛。
那次她从外回来,刚踏进属于她的院子,便遇到董去来。
董去来道:“夜深了,夫人这是要上哪儿去?”
琳琳连脚都未停,只是冷冷地答道:“我的行踪还轮不到你这个董姓的人来管!”
董去来郑色道:“你是欧阳的妻子,而我是他的兄弟,一切有可能影响到他名望的事情,我全都可以来管!”
琳琳听了这话,不禁顿住脚,回过身来,冷冷地瞪向身后的董去来,神色中很是冷傲,话中很是讥诮。
她大声地道:“好兄弟!我遍天下都再也找不到你们这么好的兄弟朋友了!”
董去来闻言,脸色已阴沉!
只听琳琳继续地道:“ 欧阳雄心的心里面是把你当成好兄弟,可是你呢,恐怕在你心里想的却是欧阳雄心全部是靠的你起的这个家,。没有你,他怎么会有今天?他只不过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傀儡而已是不是?”
董去来陷入沉思。
琳琳人越来越嚣张,神色越来越激动,步伐也逐渐逼近,口中恨恨地道:“你当然自认为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很了不起的好朋友,因为你为他牺牲了一切,你这辈子活着也全部都是为了他!让他成名露脸,让他做兴隆镖局的总瓢把子,让他成为人们心目中的大英雄!可是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儿,琳琳的目里闪出丝凄婉接着道:“他这位大英雄私底下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他有自己的妻子,儿女,有自己的家,可是他没有过过一天他自己愿意过的日子,他根本就好像不是这个家里的人!”
琳琳语气已激动至极:“因为每件事都是你为他安排好的,你要他怎么做,他就得怎么做!甚至连点喝酒都得偷偷地喝!”
她每说一个字,董去来的脸色变会阴一分,直到说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那么你呢!”董去来怒吼着道“难道你给欧阳戴绿帽子,就是一个身为妻子该对丈夫所做的事情吗?”他边语言犀利地说着,边逼近琳琳。
“你…”琳琳气得脸色涨得通红,一时语塞,不由得道“你说什么?”
董去来又往前逼近一步,将字挤出,道:“我说的是马风啊。”
继而他又字字地道:“这么些年欧阳一直跟你分房而睡,碰都没有碰你,而你却在狼虎之年身边又跟了一个像马风那样年轻力壮的漂亮小伙子,而且他还很会为女人献殷勤…”
琳琳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她猛地抬起头,朝董去来大声地吼叫道:“够了,你说够了没有!”
董去来也据理力争,不甘示弱地厉声道:“这些话我本来是不想说的。是因为说出这些话很可能会伤害到欧阳。”
他盯着她慢慢地转到她的后面,口中不停地道:“我今天之所以会说出来,只是想让你明白一点,你所做的事没有一件可以瞒得住我,所以我希望,今后不管你做任何事情,都要特别地小心谨慎!让我抓到把柄的话我决不会再这样轻易放过你!”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人已深吸了口气,又冷冷地瞪了琳琳一眼,这才扭转身子拂袖而去!
琳琳仍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有多么地凄凉!
那种感觉就像是刚刚被人剥掉了衣服,****裸地暴露在众人的面前一样!
那晚她独自一人哭了很久很久……
这种委屈自然没有人能够了解,她更不可能会对欧阳述说。
自己的丈夫多年不碰自己,而自己迫不得已,不得不在外偷腥,回来时又恰好被董去来抓住了把柄,以此来挖苦。
琳琳每每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的心都会凉了半截,眼圈不知不觉当中已红了。
从董去来刚刚离去的闪烁着的神色中,似乎已察觉到了什么。
琳琳开始有些担心,担心事情会败露!
担心也阻止不了时间的流逝与推移。
但从那天开始,琳琳所担心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发生,她并没有为此松口气,而是更加地警觉,稍有风吹草动,她都会惊醒!
她也常常为此彻夜难眠!
因为她知道,董去来静止不动,并不代表不行动!
一切不过是风暴来临之前的前兆而已。
的确,董去来此刻已因兴隆镖局的事情而忙得团团转,他只得暂时把可疑的欧阳,可疑的琳琳搁在一边,看似好像有些放纵,实际上他是在守株待兔,他知道只要他死死地守住眼前的这棵树,终有一天会有兔子自动闯进他的地盘,不管那只兔子愿不愿意撞树,都已然成了他的盘中餐。
现在他所要一心对付的是刘渐飞这只兔子。
刘渐飞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要挑战战无不胜的欧阳雄心!
在刘渐飞入住长安的时候,董去来就已经把他的一切都打听出来!
来到长安后,他吃的是最便宜的白菜煮面,身上穿是他自己种的麻,自己纺的线,自己织的衣。就连他拎着的剑上包裹着的布都和他身上的衣是同一种布料。在客栈里他用的是“吴上出”的名字,他写这个名字的时候写得很僵硬,显然这只是他用的假名字。
董去来并不急着去弄清他的真名字,他知道该知道的时候,对方自会告诉他的!
果然在刘渐飞呈上战帖时,便对门卫说道:“我叫刘渐飞,自留在山中渐渐飞起来的意思。你可以一定要记住了!去通知董爷的时候,千万别再把我再叫做吴上出了。”
“刘渐飞!”董去来听到这三个字时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色,相反只是嘴角露出丝冷笑,目光闪烁着,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口美味的波斯葡萄美酒。
他很清楚,只有知根知底,方能百战百胜!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董去来深知这个道理,而且这些年来一直都屡试不爽,但他明白这个法子必须要小心慎用!
在某些人身上往往只能使用一次,在某个人身上却可反复使用数次,此人便是吴俊比。
吴俊比号称六如公子:贪酒如命、爱友如己、疾恶如仇、挥金如土、视死如归、出箭如飞。
其中这“视死如归”是最可怕的,一个人若连死都不怕,那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
但是每个人生来身上都是具有一副枷锁的,他们或多或少地被这副枷锁所牵制。
董去来的枷锁是权势,而吴俊比的则是情义。
他可以为兄弟两肋插箭;也可以为心爱的女子赴汤蹈火。
单凭这两点,董去来就有一百种办法逼他就犯。
其中任何一种能出来都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只是董去来并不想把这些办法用在吴俊比的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吴俊比到底是何种感情?
有时视如己出,想时时刻刻地能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照顾他,他若是受一点儿伤,他的心都会莫名地痛起;有时又如走火入魔般恨他入骨,要将他诛杀于刃下而后快。
刘渐飞还等在他约见欧阳雄心的那家客栈里,等着与欧阳雄心一战。
他可以有时间等下去,可是吴俊比却不能等。
早有人来报告给董去来,吴俊比的行踪。
他现在正站在长安街上熙攘的人群中仰望着长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这样子已经有一个时辰。
董去来知道他在等什么,所以他很快地放下手中的青晶杯,朝旁一递眼色,董玉便立刻俯身下来,附耳上去,不知董去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董玉身形一怔,道:“爷,不先对付刘渐飞?他可是个很难缠的人物,欧阳大爷这一病,恐怕胜负的悬殊…”
他话未完,董去来已打断了他,他颇不以为然地道:“刘渐飞可以等,但吴俊比却不能等!”
董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就见董去来忽收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神色沉下脸,目光闪烁着一字字冷声道:“因为他此番来此的目的不是冲欧阳雄心而是为了一个孩子。”
董玉仍是不懂其意,不过这回不等他再次发问,董去来却先失去耐性。
他先是仰面打了个哈欠,然后将眼帘半瞌起,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尽量地在青色貂裘上伸直。
他人已经感到有些困乏,脸上出现深深地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