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碟疾奔于长安街上,朝着兴隆镖局的方向。
自跟秦强重逢后,他们俩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些,后来秦强带她离开了简陋的茅屋。
秦强的威武堂虽毁,但昔日的雄风仍在,所以他决定召集人马来重建威武堂。
羽碟虽然和心爱人成天在一起耳鬓厮磨,但是她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她那断乳的孩子——曲儿。
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生是死。
后来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打探出消息说,她的孩子曲儿并没有死,而是被人从洛阳带回了长安兴隆镖局,现在正在董去来的手中。
作为母亲听到这个消息都不会在安心地待下去。
所以她走了,又一次离开了秦强。
仍然是不告而别。
她不能告诉他自己的去向,她要让他好好地活下去,不想再让他为自己担心受怕,以身犯险。
当她现身于长安街上时,早已有探子提前将此消息告诉给了董去来。
董去来的目光闪烁着,嘴角露出残酷之意。
他冷声道:“她终于出现了。”
他忽然道:“董玉,去把孩子给我抱来!”
董玉道:“是。”
少时,他已从外进来,手中抱着个孩子,递给了董去来,口中道:“爷,属下担心羽碟小姐这次回来恐怕会对爷不利。”
董去来自软榻上下来,接过董玉手中的孩子,轻轻地哄着,道:“她会对我有何不利?”
董玉道:“我虽没有做过别人的母亲,但是总归做过别人的儿子。我知道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是可以不惜一切。所以羽碟小姐这次回来势必要不惜一切夺回她的骨血,甚至会不顾与爷兄妹之情,这样爷自然会伤心,而人在伤心的时候,气势难免就要短些,对方就很容易得手。”
董去来将手中的婴孩轻轻地放入摇篮中,重新坐回软榻上,斟了杯酒,饮了一口,含在口中,许久咽下,才道:“你错了,羽碟虽然是为了这个她和秦强生下的小杂种回来的,但是这个小杂种现在在我的手中,生死由我掌控,纵然她与我翻脸断绝关系,也奈何我不得。她只能乖乖地听话,为我办事。”
末了,他恨恨地道:“这次只要她一回兴隆镖局,就休想再翻出我的掌心!”
羽碟停在兴隆镖局的阶下,望着那大字标识正猎猎作响的青色镖旗,心中当真是滋味千种,难以述清。
她虽急着要去救自己的孩子,但她也不是个鲁莽莽撞之人。
她会武,虽是平平,现在却帮了她的大忙。
她跃入院落,悄悄地潜入了琳琳住的小楼附近。
她早就听说欧阳雄心有一对儿女,琳琳将她们教养得很好,从来不轻易让他们出去,因为外面就是兴隆镖局的范围了,那里绝不是孩子应该看到的事。
羽碟知道只要能够抓住这两个孩子,以此来逼迫董去来就犯。
董去来最在乎的就是和欧阳雄心之间的感情,他是欧阳雄心的影子。
他的主人的孩子被持,他董去来又怎会不闻不问。
一个满目凄然,面容倦怠的女子出现在假山旁。
她的步伐有些虚浮勉强慢慢地坐了下来,一边轻捶着发酸的腰,一边擦拭着淌下的清泪。
这个女子便是羽碟。
她打扮成这副可怜的样子,为的就是能够让两个小猎物上手。
小孩子总是会对可怜的人产生同情心,由其是可怜的女人。
忽然间羽碟黯然的神色忽地亮起,不远处有两个小黑影正一蹦一跳地朝自己的这个方向走过来。
羽碟立即强打起精神,吸了把青鼻涕,收回目光,低下头,双手交叉着,不时地搅动着。
这时两个小家伙已来到她的身侧,小女孩问道:“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你心情不好?不如和我们一起玩,或许心情就会好起来了。”
羽碟黯然道:“姐姐不玩,姐姐在想孩子。”
说着她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姐姐,姐姐,你怎么哭了?”
小女孩懂事地伸手替她擦了把眼泪“你的孩子在哪儿?我们可以帮你找到他!这样子姐姐就不会伤心,流泪了。”
羽碟原本硬下的心肠一下子软了下来,她闪动着泪光的眼,疼惜地摸着她粉嫩的小脸蛋,轻轻地道:“姐姐的孩子他,他就在兴隆镖局里。”
“兴隆镖局。”小女孩立刻兴奋起来,拍着手道“对了,我有办法了,我爹爹是兴隆镖局的总镖头,我可以让他帮你找你的孩子。”
这时一旁的小男孩扯着她的衣袖,摇着她的小胳膊不停地叫道:“姐姐,姐姐。”
“干什么?弟弟。”小女孩不耐烦地道。
“你忘了,爹爹正在跟别人玩捉迷藏的游戏,他根本不在这里,我们不能让他被别人捉住的,不然他就输定了。”
经他一提醒,小女孩才猛然想起来。
她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地道:“哦,你不提醒我,我差点儿给忘了这茬,我们决不能让爹爹输的。”
她的目光很是坚定,羽碟知道她将来必会成为一个很有出息的女子。
那时候她自己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那是长大后的她是否还能够记得这个曾经被她邀请去玩又热心帮着找孩子的姐姐。
可是现在……
羽碟的手有些颤抖,心也在颤抖着。
她瞧着面前这两个懂事的孩子,已有些不忍心下手。
这时只见小女孩的神色也黯然下来,她拉着羽碟的手臂同样黯然地道:“姐姐,对不起,我们的爹爹不在兴隆镖局里,我们帮不了你了。”
羽碟听了这话是再也受不了了,她知道自己若是在不快些动手,恐怕以后再也动不了了。
她忽仰起头,面上带着笑意道:“没关系,姐姐有办法能够找回姐姐的孩子。”
“什么办法?”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天真地问道。
这次羽碟没有回答,她的嘴角荡起一丝残酷之意。
她突然出手掐住了两个孩子的脖子,她掐住痛苦呼救的孩子的孩子慢慢地移到后院中,后院顿起骚乱。
青衣侍卫从四面冲了出来,团团地将她围在当中。
与此同时有人已跑去通知了琳琳和董去来。
琳琳正捧着个精心设计的花瓶朝小楼的方向走去,听闻属下来报说少爷和小姐被人给绑架了,她手中的花瓶掉在了地上,碎了。
她扭头朝后院的方向奔去。
书房里董去来正捧着本书卷细细地品读着,这时有人来禀报董去来:“董爷,不好了,少爷和小姐被绑架了!”
董去来抬起头,眉头微微蹙起:“绑架了?”
来人道:“是,绑架的那个人正是董爷的义妹,不知她是怎么从那么高的墙翻进来的,一进来就绑架了少爷和小姐,她说…说…说。”
“她说要用少爷和小姐来换她的孩子,是不是?”
董去来淡定地接下去,眼仍不离书。
来人低头道:“是。”
董去来听了并未动,而是沾了口唾沫,翻了页,忽然问道:“欧阳大爷呢?”
来人道:“不知道,已有人在门口喊了半天,屋里仍是没有任何地反应。”
董去来听了这话,将书放在了桌案上,目光闪动着低着头,喃喃地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忽地他仰起头,一挥手道:“你下去吧,我一会儿就去。”
“是。”
来人退出去后,董去来久久未动,他的心也久久地未能平息。
吴俊比被后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他出去一看,见院中站着十几个持箭的人,他们所围着的竟是个长得极美,眉心间有只蝴蝶的女子。
原来是她,羽碟,她怎么会在镖局里?
吴俊比正在奇怪着,但当他见到羽碟手中掐着那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又听见琳琳与羽碟的对话时,他便已明白了一切。
就见羽碟站在院子当中,正满口嚷嚷着要用手中的两个孩子换回自己的孩子,同时神色警惕着周围同样对她虎视眈眈的人儿。
琳琳也在,面上俱是焦急之色,她正在劝说着羽碟放了她的孩子。
“羽碟,把孩子还给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琳琳急得大叫着,却不敢上前。
羽碟环视四周,冷冷地道:“我知道以孩子作为要挟的手段实在是卑鄙,但是这些手段都是从董去来的身上学来的,他用一个断乳的孩子来要挟一个母亲,他的所做所为更加地卑鄙!”
“娘,救救我!”两个孩子挣扎着伸着手臂不停地痛苦地嘶喊着。
琳琳的脸色一变,她更加地痛恨董去来。
正在她走神时,周围的青衣卫已步步逼近。
“ 你们要再上一步,我就捏碎他们的喉咙,若是挣的鱼死网破那也是天意。”羽碟大声地叫道,手中已经开始用力,孩子的呼救渐渐微弱,脸也有些发青。
琳琳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她紧张得心都要跳出腔外,现在欧阳不在镖局,她一个柔弱女子又能怎么办呢。
她终于松口道:“羽碟,你的孩子是我把他交给后院的老人的,你不要伤害他们,求你把孩子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