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虽也说着话,负背着的一只手,右手已出,现在鞭尖正缠在他的手指头上,死死地勒住,就像是响尾蛇咬住了猎物般。
皇甫寒烟用尽了气力,简直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脸上不住地往下淌着香汗,但是鞭子根本就拉不动,对方仍好端端地站在原地上,那对发着光的眼此时已眯成了线,带着浓浓的笑意瞧着她!
皇甫寒烟的冷汗是越淌越多,人是越来越冷,心中的厌恶之情也越来越浓,她知道今天碰到眼前艾青花是在劫难逃了,可是她又绝不是个甘心情愿去认命的女人,此刻她忽然又想起了慕容十四郞,想到他那双总是发亮的大眼睛,想到时常他低声哼起的那首牧曲,想到他眼底那抹忧伤与寂寞。
原本皇甫寒烟气已竭,力已衰,可是一想到慕容十四郞,她顿时感觉自己的浑身又立刻充满了力量。
这次她并没有用力地去拽,去扯,去争,反而松开了手。
现在鞭尖还牢牢地缠在对方的手上,而对方的脚下像是生了根般动也不动。
皇甫寒烟也知道,要想让艾青花倒下,简直比登天还要困难。
即便有十个皇甫寒烟也休想扳倒他。
虽然皇家祖训有说,鞭不离手,鞭在人在,鞭亡人亡。但是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她人虽松开了手,无疑等于是失了鞭子,但是她并不感到后悔。
反而是如释重负,浑身轻松,她迅速地往外跳开去,离艾青花保持在了她认为比较安全的距离才停住脚。
她盯着艾青花的脸道:“艾青花,吴俊比身上所穿的衣服是你给他的?”
艾青花道:“不错,是我!”
皇甫寒烟目光闪烁着道:“吴俊比惊采绝艳,聪明绝顶,他怎么会随随便便地穿别人所给的衣服。”
艾青花没答反问道:“如果你在洗澡的时候,突然被人给制住,赤裸裸地抬到林间,这时候,水越来越冰,你又不能赤裸裸地跑回客栈房间去穿衣服,你该怎么做?”
皇甫寒烟低着头思索着,她用力地咬着唇,几乎已将它咬破。
这对她来讲确实个很大的难题,因为她从未碰过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碰到这种荒诞又害羞的事情该如何是好,她得不出答案,只有沉默了。
这时艾青花又道:“而这个时候,恰好有个小姑娘被派来给你送来套合身的衣服解了燃眉之急,同时这个小姑娘还是和你的心上人长得一样,你还有理由拒绝吗?”
皇甫寒烟本来一直低着头,静静地听着,当听到这儿的时候,她的人立即抬起头来,盯着艾青花,动容道:“心上人?你的意思是说,难道…”
她说起话来已有些语无伦次,艾青花没有在说话,而是含笑着瞧着她,忽然抚了两下掌,自他的身后走出个小姑娘,穿着件浅青色的衣服,头上扎着两根麻花辫子高高地翘起。她的脸色太过苍白,神色也略显冷漠,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她的身上独有的那种气质和神韵,也不能否认她是个美人。
她双手交叉,站着原地。
她的眉宇间虽隐约带着一抹忧郁,看到皇甫寒烟的时候,春花般的脸蛋上已流露出春花似的笑容。
皇甫寒烟一看到她,就立即被她给吸引了,目不转睛地瞧着她,直瞧得对方的双颊上滚烫似火。
皇甫寒烟却好似没有察觉,她本来离艾青花有一段距离,现在却已放大了胆子,往前走了过去,上前拉住了那小姑娘的手,柔声道:“好美的小姑娘,好独特的气质,难怪吴大哥要对你一见倾心,虽然我没有见过刘萧萧,但是看到你,却已可想而知,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才能令吴俊比那样的男子神魂颠倒!”
这小姑娘低下头,脸更红了,低声道:“皇甫姑娘过奖了,老天眷顾,赐给我和林姑娘一般的容貌。只是最多也只不过是个替代品,又岂能与姑娘你的美貌相比,更不敢痴心妄想去得到吴大哥的芳心。”
提到“吴俊比”,小姑娘的芳心又开始有些彭动,眼波流露,四下微转,突然花容失色,她已看到坑中的吴俊比。
脚下已急急地奔到坑前,瞧着他死灰的脸,咬紧的牙关,她的心立即沉了下去,连头都没有转,口中已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死了!”皇甫寒烟淡淡地说道,脸上连半点表情都没有,仿佛已经麻木。
听到这两个字,小姑娘心神已散,腿已软,噗通声,跪在坑前,泪水不住地涌了出来,口中喃喃地道:“怎么会,怎么会,他怎么会死?”
皇甫寒烟瞧着,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把扳过她的身,双手死死地按在小姑娘的肩头上,指甲似已抠在了肉里。
“你就是心心!”
她狠瞪着她,恨恨地道“你会不知道,你会不知道!衣服是你送来的,而衣服上有毒,你又岂会不知!”
小姑娘抬着头,不停地流着泪,不知是痛得流泪还是委屈的流泪。她表面看上去是那么地无辜,那么地可怜。
只听她凄声道:“我是叫心心,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衣服是公子让我送来的,而衣服上涂上的毒……”
说到这儿,突又顿住,也好似明白了什么,她也立即霍然扭头,站起身来,上前一步似要去拎艾青花的衣领,却又不敢。
艾青花还是笑眯眯地瞧着她,连动都未动过。
似乎就是在等待着让她伸手揪住自己的脖领,可是心心的面上却此时却露出了丝恐惧之色。
刚伸出的手又缩回,不过一双有些红肿的眼里却仍燃烧着盛怒的火焰,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显然是敢怒不敢言。
“你看!”艾青花突然向皇甫寒烟的背后指去,他的眼瞪得很大,似看到什么令人恐惧的事儿。
心心与皇甫寒烟同时向后往去,却什么都没有瞧见,这时有一阵乳白色的迷雾自眼前飘过,待白雾散去,皇甫寒烟已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心心怔怔地瞧着这一幕,此时她的双眼已空洞,神色也已麻木。
艾青花瞧见她这副样子,却感到很是满意,不由得翘起首来,负背在后的手已抽出,手中已多出了把折扇。
翻手晃来,扇已展开,轻轻地自胸前拍着,他那张始终带着笑意的脸此时已冷了下来,他声音也冷,冷声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心心道:“没有。”
艾青花道:“吴俊比既然是被我毒死的,同样能救他的人也是我,如果你求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是否救他……”
心心仰起空洞的眼望着他,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她淡淡地道:“你真的能救他吗?”
艾青花收起手中的扇,盯着她一字字地道:“你莫要小看我,你到我身边才两三个月而已,不了解我倒是真的,这点并不怪你,不过你难道不知道下毒的一定会解毒吗?”
听了这话,心心心中是顿时一阵激动,浑身颤抖着,忽然扑倒在艾青花的脚下,抱着他的腿,努力地仰起脸,泪流满面地大声地说道:“我求求你救救吴大哥,他…他是个好人,是无辜的,他不该死!”
艾青花微微弯下腰,捏住她尖削的下巴,目中温柔地瞧着她,声音也很温柔:“这就对了!”他边说着,边伸出另一只手,沿着她光滑绸缎,苍白如雪的脸庞滑下,滑到一半的时候,他目中的温柔已消失不见了,同时他的手掌已紧紧贴在她的面皮上,狠狠朝上面打了过去,心心的身子已软软地瘫倒在地上,她伸手捂住了灼痛的脸,沿着嘴角宛然而下抹刺目的血红。
艾青花大步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揪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地向后仰去,他将面颊凑过去,机会贴在了这张布满一滴泪的脸上,目中已露出残酷之色,他盯着她一字字地道:“我方才只是在试探你,不想你居然这的为了个臭男人来求我,还为他哭天抹泪,看样子你是真的对他动了真心?”
心心的脸都发白了,哆嗦着道:“没…没有。”
艾青花的声音又柔了下来,轻声安抚着她,又伸出手指为她摸去眼角处的冰珠,柔声说道:“你看看你,长得这么漂亮,何苦去为了一个比你大一轮的男人伤心落泪,他有什么好,还是跟随本公子吧,我保证会让你舒服满意的。”
说着,他的嘴已到了她的耳边,轻轻地哈着气,让自己的口中的热气均匀地喷洒在她的纤细的脖子上。
心心果真已有些受不了了,胸膛开始上下起伏着,呼吸变得局促起来,胸前的蓓蕾正无限地放大着,她的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开始挣扎着扭曲,相绞,缠绕在一起,发出声声销魂的呻吟声。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刘萧萧,思春是女人的天性和本能,没有一个女子是不思春的,由其是在这春草刚刚冒出萌芽的春天里,对于思春的女子更是种煎熬,她们就像是发情了的母猫时刻都在寻找着她们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