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画回到将军府把顶替她的唤央换下来,草草的洗了洗身上就出来了,跑到厨房取了一些糕点,去了海将军的房间。
走进院子,海将军正在练剑,墨玄画没有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看他练完一套剑法。
“爹爹。”见他收起长剑,墨玄画端着茶点走到石桌旁,海将军跟着走过来,接过墨玄画倒的茶。
“月儿怎么过来了?”
墨玄画看着海将军边用袖子擦着汗边喝茶的样子,看着他发白的鬓角,想着这些年的他一个人活在自责与愧疚中,只能默默承受着对妻女的思念,无人可以倾诉,无人可以理解。
“怎么了?”见她不说话,海将军不禁发问。
“没事,近来天气越发燥热了,爹爹要注意身子,之前月儿给您带来的安神香,爹爹可要记得点。”
“怎么了月儿?怎么突然……”海将军一头雾水,平时这丫头古灵精怪,跟他从没个正经样子,今天这一正经倒把他吓到了。
“什么怎么了,女儿关心爹爹不是应该的吗。”月儿忍住眼泪,扯出一丝笑,没想到眼泪却伴随着笑容一同掉落。
“诶?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哭了?是不是皇上欺负你了?还是宫里有谁为难你?那不然,是哪里不舒服?”海将军上前一步,想帮月儿擦眼泪又觉得不妥,手忙脚乱的样子倒是把墨玄画逗笑了。
“爹爹不要多想,月儿没事,没事。”
“月儿,有什么事一定要跟爹爹说,不管是谁欺负你,爹都会帮你解决的!这宫里不比家里,皇上宠你,但他不一定能护得了你……”
“爹,”墨玄画无奈的笑笑,擦掉脸上的眼泪,“谁能把您闺女怎么样啊,这宫里呀,连皇上都得让我三分,您就别担心了。”
海将军闻言笑出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早点歇着吧,明儿一早还要去看马呢,爹特地给你留了一匹,性格温顺,明早去看看吧。”
墨玄画笑着点点头,扶海将军进屋,帮他把安神香点好才安心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墨玄画就跟爹爹告了别,登上了回宫的马车,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张爹爹特地命人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打造的床上,她居然一宿都没睡着,这么长时间,似乎她已经完全习惯了那冷冰冰的宫殿了,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她也不知道。
马车很空,是爹说难得回来一次不能亏了咱闺女特意为她准备的双人大马车,墨玄画却很自然的坐在了左边,右边的位置空空的。
转头看着边上的空位,不由得想起了那次和北印城一同乘车的情景,想起那个照顾她的情绪恩准她每月可以回家两次的霸道君王,想起那个不顾世俗大胆任性带她御马狂奔的轻狂小子,想起那个愿意为她放下架子陪她在厨房为太妃寿宴忙前忙后的温柔夫君。
不知不觉,半年了,他前前后后为她的付出她也不是傻的,只是……
抬手看着手腕上的手链,垂下的蝴蝶轻轻地摇晃着。
真的就没有一丝的感动吗?
墨玄画摇摇头,放下手,有的也只有感动吧,也只能有感动。谁又能确定他对她的“付出”不是虚情假意笑里藏刀呢?
回到宫里,墨玄画立刻命唤央去给皇后和缨妃送去她精心挑的好茶,就算做和解的标志吧。
“月美人。”
刚坐稳,耳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墨玄画抬眸,放下茶杯:“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们退下,北印寒立刻就坐在她对面,这还是她手受伤后他第一次见到她。
墨玄画看他盯着她的手看,忍不住笑出声,伸出手给他好好展示了一番:“没事啦,哥哥从宫外找到了解药,你看。”
北印寒看她真的没事了,心才稍稍安定了一点:“还好没事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这么多天,我只能借找城儿的理由远远看你,干着急还帮不上忙……”
墨玄画看着他絮絮叨叨的抱怨着,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可就是觉得很温暖,天塌了也没关系吧,至少他还有这个真心待她的“大孩子”。
唇角微翘,朱唇轻启:“寒,谢谢你。”
“呃……呵呵呵呵……”突然被打断,看着她眼里的亮光,北印寒不自然地笑了笑,“呃我今天来是给你普及一下狩猎的注意事项,小铃儿已经恨死你了,以她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你……”
两个人就这样像哥们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到了天黑,从小铃儿那时一年只见北印城一次却仍对他痴心绝对锲而不舍的爱情,聊到北印城第一个心动并相敬如宾的女子舞倾娆,再到北印城近几年的不近女色,一直聊到肚子都抗议了,北印寒才起身。
“哦,差点忘了,”墨玄画送他,刚出屋子,北印寒突然停了步子,回过身从袖子里摸出一支金簪,“这是前几天别人送我的,说上面这颗宝石是西域的珍品,我一老爷们留着也没用,便送给月儿吧。”
说着,北印寒上前一小步,小心翼翼的在她发髻间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帮她戴好,而墨玄画的头就偏在他臂弯里,虽然始终保持着距离,可在远处看却像极了拥抱。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一个簪子都戴不好,将来怎么娶媳妇。”
“我这不是怕弄疼你吗,哎呀?怎么挂不住……”
墨玄画被他逗得直笑,目光一瞥,脸上的笑意完全僵住,在院门口,北印城正站在那盯着他们,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墨玄画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就在这时门口的人却转身走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快到他几乎以为是她眼花了,而她身边的北印寒丝毫没有察觉。
怎么办怎么办。
“好啦!嗯……不错不错,行,我走啦。”看着北印寒的笑脸,墨玄画忽然有了主意,佯装没事的笑笑目送他离开。
这不就是送上门的试探机会吗?北印城刚刚没有过来,就说明他不是刚知道她和寒相识的事,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就是证明这里确实有人监视她。那,上回醉酒的“他”会不会说的就是北印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