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吧。”他继续怂恿。把自己的不敢强加给别人。
小二在这时候上了酒菜。“请三王爷慢用。”
那个大汉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朝塔娜蒙莎走过去。
“这回说不定有好戏看了。”第二个大汉在那里一边吃着酒菜，一边偷笑。
“美人，怎么了？一个人啊？”他嬉皮笑脸地，自己在塔娜蒙莎的身边坐了下来。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走开一点。”塔娜蒙莎不想惹事。可是，她的性格让她容忍不了这种男人。她希望用她的冷淡与藐视把他赶走。这样，大家都省事。
刚来就吃了一耙。男人的自尊心告诉他，他不可能就此撤退。何况，对面还有两个人在看着他呢。他可不要，当众出丑。被人笑话。于是，他硬着头皮又坐近了一些。“喝酒呢？一个人喝会不会太闷？要不我来陪你吧。”他趁着塔娜蒙莎给自己倒酒的空当。从旁边挪了一个杯子过来。“给我也满上吧。俗话说，这个……”
他话没有说完，就看见塔娜蒙莎完全漠视他的存在地把酒壶移到了另一边。
不过，没有关系。这样矜持的女人似乎才更有魅力，也更适合他的口味。他笑笑：“够性格。”他反手从她背后绕过去，轻轻地拿过酒壶。然后，不顾塔娜蒙莎的反抗。给自己的酒杯倒满了酒。“不是，说了。能遇到也是一种缘分嘛。那就让我们为了这份难得的缘分干杯吧。”他先举起了酒杯。
塔娜蒙莎用恨意的眼神瞪着他。过了一秒，她突然改变了主意。于是，她也跟着举起了酒杯。用很冷的声音说了一句：“干。”然后，就一口把酒饮尽了。
“滚！”塔娜蒙莎突然大声地爆发出一声。把整个楼层的人都喝到了。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很吃惊地看着她。
“听不懂吗？我叫你滚！滚！滚！”她讨厌别人漠视她的忍耐限度。她讨厌别人把她的冷漠当做软弱。当然，她更讨厌别人对自己动手动脚。
众人的指指点点。让那个大汉无路可退。他也怒吼了起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不就是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吗。告诉你，大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那么不识抬举。”
“你是个什么东西。配跟我谈抬举。不识抬举的人是你。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是女人都不会看上你这种男的。无耻。”塔娜蒙莎正愁没有地方发泄自己的情绪呢。这会子，她总算是找到了人。
其他两个人见形势不对。赶忙来劝解。可那个大汉的面子在作祟。他哪肯就此罢休。于是，他甩开他们的手，大闹了起来：“好。我就让你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来，把这杯酒给我喝了。”他拿起一个酒杯，胡乱地倒满了酒。然后，端起来。把它凑到她的嘴边。
“你干什么？”塔娜蒙莎反抗着。想用手打过酒杯，打过他的手。可是，这回他倒是学聪明了。他反手就轻而易举地把她给摁住了。让她动弹不得。他摁着她的下巴，得意地说：“喝了这杯，大爷心情好就可以放你走了。”
塔娜蒙莎挣扎着。她的嘴唇在蠕动着。想要说什么。
那个大汉因为她会求饶。所以急稍微松了一下她的下巴。
“你个混蛋。无耻之徒。”她最终还是不肯让步。咒骂着他。
这下，真惹火了他。也让其他想来劝解的人望而生畏。
“你喝不喝？”他怒不可解地继续问道。
“呸。我死也不喝。”塔娜蒙莎维持着她最后的倔强与尊严。可她的心里是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在这时候挺身而出。
“好。我让你喝你不喝。让你看看谁最厉害。”他又摁住她。把酒杯里的酒顺着她的嘴巴往下倒。她的放抗让酒撒得满身都是。他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不停地往下灌。而她，已经一塌糊涂，狼狈不堪。她求助，可是无人问津。她怒视，可是，激起的火花让她的遭遇更加惨不忍睹。
“够了你。”终于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了。
她狼狈地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看见了他高大的身影。他就是兽牙。
可是，这一刻她是多么不想看到他。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那么狼狈的样子。于是，她咬紧牙关，大吼一声：“你走。你走啊。”
“哟。原来是小两口闹矛盾了啊？呵呵。”那个大汉大笑。转而又恢复了常态，“她叫你走，你听不见啊。”他朝着兽牙怒吼。
“废话少说。你马上给我放开她。”兽牙没有任何表情。他也置塔娜蒙莎的话不理。
“不放怎么样？”那个大汉天不怕地不怕地挑衅。
可是，下一秒的惨痛遭遇会让他后悔此刻的固执吗？
“喂。你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都跟不上。完全不懂得女人的心思。”塔娜蒙莎一直跟在兽牙的身后。可是尽管她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被他甩下了好远的距离。
兽牙听着声音好像从有些远的地方传来。就回过头去：“跟不上就自己回你该去的地儿。没有人留你。”他的话干脆简单。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在里面。
塔娜蒙莎以为他怎么也会说几句好听的。或者留下来等等自己什么的。可是，他冷漠，他决绝。甚至连多一个字的话语都没有。他的决绝让她想到了另一个人。她甚至觉得他们俩很像。不过，他毕竟不是凌彦诺。所以，她也不用再次赌气离开。“闹了半天，你不就是想让我走吗？呵呵。可是，想赶走我没有那么容易。你当我蒙莎是什么。说来，说走就走的吗？我就要跟着你。看你拿我怎么样。”她一半赌气，一半认真地说。
“那就快点。跟不上可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兽牙本以为用激将法可以把她打发走。也给自己省去不少麻烦。可是，见她似乎并没有走的意愿。就也没有了办法。无奈之后，他只能继续赶路。只是，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跟上就跟上。那么凶干嘛。平日里就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摆着臭脸给谁看啊？好歹我也是大草原上有名的公主呢。这么虐待我。看我以后不好好收拾你。”塔娜蒙莎一阵乱骂之后。心情也舒坦了很多。至少，她可以暂时放下想凌彦诺的心了。
“既然有那么多的力气来骂我。那就肯定还有力气赶路。”兽牙并不回头。他对她的怒骂听而不闻。置之不理。人总没有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这么远也能听见。真不是盖地。”塔娜蒙莎被他突然的话吓到。她惊讶于他的听力。她开始觉得他有点意思了。于是，她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紧紧跟上他。
太阳快落山了。天色也越发黯淡了。黑夜在一点一点拉开它夜的帷幕。
一路上塔娜蒙莎都没有停下来歇息一下。她感觉她的脚生硬的疼。可是，她都不能停下来。她跟着。山路不好走，陡得她踉踉跄跄。她就把整个身子放低。然后，蹲下来。抱着一个个小小的台阶往下溜，或者往上爬。
兽牙的心也并不是坚不可摧。他偶尔会转过来看看她的动向。每每看到她努力攀爬的样子。他都觉得又好笑。却又很感动。在他眼里，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刁蛮任性，不懂得如何替别人着想，只顾自己感情和私欲的公主。可是，今天她的坚持让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佩服。
塔娜蒙莎刚从石岩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兽牙在看着自己。他眼里片刻的温柔，让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她认为自己一定是精神恍惚了。她使劲地眨眨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兽牙已经走出去一米远了。她无奈地对自己干笑两声，又继续赶路。
可是，就在这时。她一不小心一个踉跄。脚下听到了什么声响。她只觉得疼，很疼。她想试着继续走几步。可才一抬脚。她就马上停下了。那种疼痛超越了所有肉体的阵痛。她没有办法，只好先行蹲下。她想叫住兽牙。可是，前面的直线距离已经让她无法再瞥见他高大的身影了。
她抱着双腿。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静静地坐着，把下巴平放在膝盖上。夜的帷幕让她的心倍感凄凉。她开始有点想家，有点想念家乡的亲人，有点想念那大草原上的牛群。可是，在这里。她觉得自己似乎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得不到。无声中，偶尔有几只鸟飞过。发出奇怪的呓语。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一秒，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怎么？你还哭了不成？”兽牙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见到他有点错愕。也有点亲切。她不知道是不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一种相濡以沫，让她有了这样荒诞的想法。可是，她那一刻，就是那么觉得的。“谁说我哭了？我没有。我才不会哭了。哭不是我们草原女子的性格。我们才不相信眼泪呢。”她有些慌乱地站起来。又有些慌乱地抵赖。还有些荒诞地擦干眼泪。
“啊。”猛然的起身让她的脚分外地疼。她有些没有站住脚。啊的一声后，险些摔了下去。可是，她的背后有一双大大的手掌扶住了。
“怎么了？是不是扭到脚了？”兽牙充满关切地问。
“估计是吧。刚刚不小心踩到一个小石块。然后，闪了一下。只觉得里面很疼。”塔娜蒙莎现在像一头受伤的小羊羔。温柔地倚着兽牙。
“先坐下来。让我看看。”兽牙轻轻挪动她的身子。然后，寻着一处较为平坦的路面扶她坐了下来。
“你干什么？”塔娜蒙莎为他蹲下来的举动吓到。
“脱鞋啊。不脱我怎么知道你伤在哪里？伤到怎么样啊？”兽牙没好气地跟她解释。
“那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吧。”她叹叹气，决定要忍痛看个究竟。
兽牙放下她的脚。交由她自己处理。
可是，因着了那种疼。塔娜蒙莎每次刚要脱掉的时候，又选择了放弃。哆哆嗦嗦地弄了半天。也没有弄出个什么。结果是疼也受了，可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
“好了。让我来。”兽牙无比鄙视地瞅了她一眼。塔娜蒙莎也不好再拒绝。她咬紧牙关。就那么一下，鞋被脱掉了。
兽牙又取出被袜子包裹着的小脚丫。打开白色袜套的瞬间，兽牙有些惊呆了。他看见每个脚丫间都磨满了水泡。而脚掌中更是几个豆大的水泡在亮晶晶地闪烁着。难怪她会痛。这样的伤痕，如果不痛才会让人觉得奇怪呢。他甚至有些责怪自己，刚刚只顾自己的感受。走那么快。还有那个打发她走的念头。
“怎么了？我的脚没有什么大碍吧？”塔娜蒙莎见他半天抬着自己的脚，不住地盯着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哦。没什么。”兽牙撒谎。“应该只是扭到了。我给你先揉揉。然后，接上。”
“那你不快点。当我的脚很好看啊。”塔娜蒙莎又恢复了她一贯的蛮横。凶恶。
“好了。闻着你的脚气，你当我很愿意啊。真不知道，是谁亏呢。”
“你还敢顶嘴。当心我用公主的身份活埋了你。”
“这荒郊野岭的。就我们两个，哪里来的什么公主。就你还公主呢，我还可以自封为皇上呢。”兽牙突然笑了起来。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是皇上。我就是公主了。呵呵。”塔娜蒙莎也算是一种苦中作乐的心态。
兽牙也笑。突然，他的手上一用力。咯吱的一声。是骨头合上的声音。而伴随的另一边，是塔娜蒙莎的大叫的声音。“啊！疼死我了。你都不知道轻点啊。”她的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
“轻点只会让你多痛几次。难道你愿意啊？”兽牙拍拍自己的手。把袜套给她裹上，然后穿好。“好了。”他像完成了一笔伟大的工程，有些自豪。“走两步看看。”
塔娜蒙莎先试探着站起来。走了几步，除了脚掌的地方有些疼痛外。脚肘的部分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她放大了步子。走得比先前轻松了很多。“你可真行。嘻嘻。”她绽放出草原上的女子的那抹无邪的笑。干净而爽朗。
“既然好了。就继续走吧。天已经快要彻底黑了。我们总要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兽牙一反常态。又独自向前走了。
“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塔娜蒙莎瘪了瘪嘴巴。可还是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
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到了一处有人烟的地方。他们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落脚。
“我让小二给你准备了些热水。你待会泡泡脚再睡吧。”
“恩。好。”
兽牙离开她的房门，还没有走到一米远。却突然听到她屋内爆发出凄惨的喊叫声：“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了？”兽牙赶忙推门而进。
“你不是说我的脚没事吗？你看，这是什么？”塔娜蒙莎抬起脚，让他看清楚那一个个的血泡。
“哎。没什么大不了的。休息一下。明天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兽牙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见这样，就轻描淡写一番。他想如果，他把它看得很严重。指不定她又会怎么来耍脾气刁难自己。
“你……”塔娜蒙莎没有好气地怒视。可是，她有些疲惫。已经没有了力气去理论。
“好了。都累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兽牙打着呵欠离开。
他在关上门的瞬间又朝里面瞅了瞅。见她一个人不好再生闷气。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忽而觉得她也并非那么讨厌。于是，他安心地离去。他想，他也要饱饱地睡上一觉了。无论是折腾还是什么，都要等明天醒来了再说。
“咦。他怎么不动了？”其他两个大汉都有点害怕地看着对方。完罢，两人都下意识地推推他。可是不推还不打紧，这一推。那人就咕咕噜噜直直地倒了下去。
“啊？兄弟，你怎么了？快点起来啊？你怎么了？”两人摇着他。把他摇得东倒西歪。可他的身子硬硬的，没有任何动弹。
众人都在旁边暗暗拍手称快。
“爷？大爷？兄弟先代他向你陪个不是。求求你快点救救他吧。”其中一个大汉向兽牙求饶。毕竟，这涉及到人命的事，他可不敢随便担当责任。
“你没事吧？”兽牙走过去扶住塔娜蒙莎。递给她一块帕子，让她擦拭一下脸上的酒水。“要求饶找这位姑娘吧。她才是受害人。决定权在她。”他想为她捞回面子。
“姑娘，你看这？”那位大汉又转过来，看着她。胆怯地。
“你放开他吧。”塔娜蒙莎对兽牙冷淡地说。
兽牙以为她的性格会让他生不如死。可是，她竟这样轻松地放过他。实在有点不像她的为人。他有些不确定。可是，还是蹲下去，解开了他的穴道。
本来事情可以这样轻松地解决。可是……
“好了哥们，你没有事了吧？我们快点走吧。”两个人拉着那位大汉想要离开。
那个大汉向左右看了看。见人们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而且还在对着自己笑。这充满了羞辱的嘲笑让他怒不可止。“走什么走啊？这样走，我岂不是什么面子也没有了？”他凶狠地甩开两个人的手。站立起来，径直走到那堆人群里：“笑什么笑！不准笑！”他对着那些人怒吼。
众人有些害怕地低下头来。只是偶尔还有一个两个的人仍在偷笑。“真是，自己那么狼狈。还不许别人笑。”隐约有人这么说。
“是谁在说话。乱说什么啊？”他刚走，又回过去。
这下彻底没有了人说话。
“人家说的是事实！”兽牙抱着剑柄，握胸而立。
“你说什么？”那人继续对着他吼。
“说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怎么？到现在，还要装聋作哑啊？”兽牙充满了挑衅与鄙夷。
“你！刚刚是你使诈。随便乱点穴道算是什么真本事。要有真有两下子，就真刀真剑地来打一场。我还不信我打不过你这个小混小子。”那个大汉依旧不依不饶，口气粗劣。
“好啊。那我们就真打一场。”兽牙最喜欢这种充满挑战的事情。这么多年，他还真没有遇到一个敢这么叫板的人。这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他的损失。
“比就比。谁怕谁啊！”那个大汉撅起他那络腮胡子的嘴。露出两个镶嵌了的金牙。
其他两个上前来，再次劝他算了。可是，他还是不肯听。
塔娜蒙莎也过来劝兽牙：“算了吧。别跟这种人较量。他不配。”她恨他。可是，她觉得跟他纠缠是一种对生活的亵渎。她不想多看到他一秒。
“这种人就是要给他一点教训才可以。绝不能手软。不然，他以后又会去祸害其他人家的姑娘。”兽牙最痛恨这种人。他决定要以一个最有力的方式把他制服。
塔娜蒙莎见他说得有道理。就也没有过多的反对。只等着看他如何收拾他。
“比吧。”那个大汉上前来。
“怎么比？赤手空拳吗？”兽牙看看自己手中的剑。再看看他身上，没有任何佩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