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额娘什么都知道，你的心情额娘也都能理解。你放心，额娘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的。”苏姣馨对于川林慕雪的怨恨根本就不少于塔娜蒙莎。“可是，你要答应额娘，以后一定不要以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报复别人。因为，你这样额娘也会跟着难过。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要是出什么事，我该怎么办？”说到这里，苏姣馨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她多希望把二十年前地过往全都告诉给她。她更想亲耳听到她叫自己一声娘。这寻常百姓家最普通的情怀，她没有想到，对于她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额娘，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了我，你甚至跟诺哥哥亲情疏离，我真的不知道，我……”塔娜蒙莎自幼都没有娘亲的疼爱。如今感受到这份如母亲般地关怀，她的心被融化得温暖而感恩。她无法清晰地诠释这份难能可贵的情愫。只是，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把她们早已联系在了一起。
“傻孩子，你怎么会说这些话？”苏姣馨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她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异样。
“额娘，如果你发现我欺骗了你，欺骗了诺哥哥，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塔娜蒙莎试探性地探探口风。
“欺骗？你在说什么？什么欺骗？”苏姣馨还是被她的话吓到了。
“我，我……”塔娜蒙莎实在是不敢开这个口。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每每看到苏姣馨对自己的好。她的负罪感就会情不自禁地涌现出来。可是，如果她选择说清楚的话，她不知道她又会面对怎么样的命运。一个对自己的丈夫不忠的女人，会得到怎样的宣判，那将是怎样的恐怖？她的心，害怕而胆怯。说与不说，在今天却变得如此为难。
“有什么你都可以给额娘说啊。难道额娘再你心中的地位只是一个不值得你吐露心声的陌生人吗？”苏姣馨做了这么多，却换得如此多的隐藏。她在检讨自己，是哪里还做得不够多，不够好。
“不是额娘，对我不够好。只是，我确实，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塔娜蒙莎拥在嘴边的话，还是有所顾忌的收了回去。因为，事到如今，她已经命运什么勇气敢去赌了。她已经输得一败涂地，甚至连最起码的信任人都已经消失了。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外人，当一个母亲在面对自己的孩子和外人之前，还是有一点的界限的。这一点，是她现在唯一明白的。
“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放心地把你的话说出来吧。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这些日子，难道你看不见吗？对你的疼爱，我甚至超过了诺儿。”苏姣馨希望能给她一点暗示。更希望她能懂得一个做母亲的心。
“我，我没什么。”塔娜蒙莎犹豫再三，决定还是不说。她把苏姣馨对自己的这种疼爱归结于，她想为凌彦诺和她自己的江山寻找势力。见苏姣馨并不是完全信服自己。她又接着解释说：“我只是好想念我的娘亲，我多想我的娘亲在我的身边。就像姣馨额娘一样，能够疼爱我，照顾我。”她明白她的感性心里。这将是她最好的过关方式。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想要一个娘亲？真的觉得自己的娘亲应该是我这个样子的吗？”苏姣馨果然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甚至，忘了刚刚那个沉重的话题。她更忘了去追究事情的始末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一个真实母亲的幸福里了。
“恩。”塔娜蒙莎挤挤眼角快要滴下的泪水。“姣馨额娘让我感受到了母爱。让我不再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娘亲疼爱的孩子。这一切，都是姣馨额娘赋予我的。蒙莎会带着虔诚的信仰，一辈子祈祷，感恩。”
“蒙莎，其实我，其实我是你……”苏姣馨不知道她说出这些话，蒙莎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可是，她知道，现在她会很难接受自己。而且，她也不鞥说。说了，就会带出不可避免的毁灭。而对于蒙莎，她也将失去她保护伞的功效。可是，她又不忍心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蒙莎，你能叫我一声娘吗？”她的眼里满是期许。
塔娜蒙莎不明所以。只是感觉上怪怪的。
“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奇怪。可是，我想要个女儿已经想得快要发疯了。如今，诺儿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粘在我屁股后面亲切的诺儿。我……”苏姣馨又不想失去这个大好的机会。又要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她连说话都变得结巴，费力了。
“我懂。”塔娜蒙莎捂住她的嘴。“娘，娘，娘。”她一声一声地亲切地呼唤着。这同样也是她渴望已久的一声企盼。
两人顿时泪如雨下。相拥着，叹息，流泪。
“王妃，皇后，你们这是怎么了？”韵倩急匆匆地跑进来的时候，被他们相拥而泣的场景吓了一跳。
“啊，没事。没事。没事。”两人又破涕为笑。忙着擦干眼里的泪水。
“对了，你有什么事情吗？”塔娜蒙莎看向她。
“皇后娘娘，宫里传出话来，说皇上身体不适，催着你赶快回宫呢。”韵倩把刚才的李公公的话带了进来。
“啊。”苏姣馨被吓到了。“不适？出什么事了？”她还是紧张的。
“没有什么要紧的。御医说只是太疲劳了哦，要多休息休息就好了。只是，皇上啊，一直念叨着你呢。所以，他们就来催促了。”
苏姣馨到底还是成功地折服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她想着，今天虽然失去了一个难得的机会。可终归还是得到了，这样难得的一声娘的呼唤。现如今，还有一个男人的厚爱。她很满足地离开了。
“皇上真的派人来传话了吗？”塔娜蒙莎很明显对韵倩的话将信将疑。
“真的啊！难不成王妃还以为韵倩骗你不成。？你是怎么了，现在，对韵倩的话都不信任了吗？”韵倩对塔娜蒙莎最近的不信任、疑神疑鬼已经忍让得让她都唏嘘不已。
“我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谁值得我相信，包括我自己。”塔娜蒙莎的心已经再经受不住任何的波澜。
韵倩看着面前的塔娜没那个莎，她觉得自己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谁叫你进来的？”塔娜蒙莎看见进来的兽牙，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泛滥。
韵倩朝着塔娜蒙莎看着的方向，看过去。
“能给我点时间吗？几分钟就好。”兽牙怕她不加考虑的拒绝。
韵倩很自觉地下去。
“一秒钟我都闲多。”塔娜蒙莎想都不想就把脸别过去。
“那好，我就不多说了。这些东西都是很补的，你让韵倩熬给你喝吧。”兽牙走过去，他知道，她是不会接受的。所以，他在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把它放在了桌子旁。“我先走了。”他欲言又止。
“真的不留吗？蒙莎，你不是那样期许他的一言一语吗？你真的要赶走他吗？”塔娜蒙莎开始犯难。“不要走。”她还是向自己的心坦白。
兽牙回头，看着她。他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不要走。陪我说会话，我，我好孤独。陪陪我。”塔娜蒙莎的言辞恳切。
兽牙这一刻才觉得，原来他早已隐藏的心竟也是这般孤独。或者，他和塔娜蒙莎才是真正的一类人。他们有着彼此想爱又不敢爱的情怀，他们同样饱受着爱情最艰难的折磨，他们同样有着一颗孤独而苍老的灵魂。
他的心难道真的会那么硬吗？这些日子，他何曾不想坦然接受她？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个他一直想要拥有的可望而不可及的梦？那是他真正想要的吗？他不知道。
“好，我不走。你要说什么，我都会听下去。”兽牙挪过来一个凳子，在床边坐下。
“你好吗？你的心里还好受吗？”千言万语，在这一刻却只融化为这一只言片语。好像寻常的夫妻，历经百年而什么也不用说，就能维持着经久不衰的默契。
“我好。但我不好受。”这么些日子，他真的快乐吗？他也曾质疑过。当看着昔日的情人依偎在他人的情怀，他的心里也泛着酸楚。不能说，对塔娜蒙莎就只有利用的份儿。他对她不能说没有感觉。只是当时，那种感觉似乎被什么东西掩埋了。让他的心只看得到川林慕雪。其他人都被无情地排斥在外了。
“我就不明白，你们的心为什么都可以做到这样的坚如磐石，无坚不摧？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不选择我？认定了就不可以改变吗？到底我要怎么样做，才能换得你们片刻的柔情？”塔娜蒙莎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内心存在着太多的不甘，她不甘永远输给别人。她不甘自己爱的人不爱我。她不甘一次迷情竟是一场有预谋的放纵。
“兽牙如今想对她说的话已经太多了。只是，他想奢求她的原谅，奢求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可他却怎么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他已经没有资格想这些东西了。伤害造成后，无论怎么样弥补都会在心里留下一道很深很深的印痕。
“不是你好不好的问题，而是爱情根本就无法比较。”兽牙很难说得清楚爱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缘由与始末。或者，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很懂了。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要么是什么都不懂，要么只是略知皮毛。
“少跟我说什么无法比较！那些什么都不是，借口，一个一个的都是借口。”塔娜蒙莎每每说到这个问题，就还是会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
兽牙看着她，并不去批评她的态度。他什么也不说，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她。他心疼了。不是悔恨，而是心疼。这样如花的年纪，这样纯真的姑娘，却要承受欺骗，她的一切不也是自己惹出来的结果吗？
“对不起，我一激动就掩饰不了这种愤怒。”塔娜蒙莎见兽牙久久地不说话。她后悔了。她拼命地想要留住他，难道只是为了这一句的愤怒吗？她不要。
“我能理解。”兽牙淡淡地说。到如今，他连一点的怨恨都没有了。他只恨自己当初的自私。
“两人在微弱的光环中，对座良久，沉默良久。一种奇怪的氛围正在灯光中不断地延伸，蔓延。
“可以抱抱我吗？”塔娜蒙莎看着他，这是她渴望已久的柔情。
见兽牙不说话，也没有表示。她的心胆怯了。却又大胆地再一次发出申请：“抱抱我？就一次，一次就好。”她流露的渴望，让兽牙找不到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伸开手臂，轻轻地将她揽在了怀里。这一刻，似乎来得太迟了。却正是因为这份迟来的温柔，让两个人都觉察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与快慰。像一对相恋已久的恋人，在分开已久的时候，突然重逢。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表达，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清澈的眼神，就足以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如果说梦在荡漾，那心就在以另一种速度在倾近死亡。
兽牙加重了手地力度，紧紧地把她搂着。不停地揉捏。
“兽牙……”塔娜蒙莎叫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涌现出一种心痛。只因为，它跟自己无关。她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害羞而又腼腆地将这个名字收了回去。
“怎么了？”兽牙如梦初醒。她现在可是三王妃，他这又是在做什么？他很想抽自己两个耳光。不想让同样的伤害再给同一个女人两次。“对不起，王妃。我想小人该离开了。”
塔娜蒙莎很警觉地放开了他，离开了他的怀抱：“王妃？你叫我王妃？哈哈哈，这个头衔不是拜你所赐吗？”她狂妄而又虚脱地大笑。大笑背后却隐藏着一种无人能懂的悲凉感。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兽牙带着吃醋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梦寐以求？”她想哭，却哭不出来。这么久的痴心就这样被人当作了一种廉价品，抛掷在了几千里之外。她不知道是该怪自己以前最初对他的放纵，还是该怪自己的痴心错付。“对，我是梦寐以求。王妃，诺哥哥这些不是我想要的吗？最解气的是，我还打败了那个女人，难道我不应该快乐吗？可是，你看得到我的快乐吗？我这么努力却换得了怎样的恶果？我就活该该受这份罪吗？”她是得到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可她却牺牲了她自己最本真的单纯与快乐。如果这种代价可以衡量的话，她会怎样取舍？还是跟先前一样吗？
“无论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无从干涉。只是想说，你还是做回你自己吧。如今，我能说的，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他想告诉她，如果她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会重新考虑的。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王爷来了。”韵倩在门外，一直不曾离开。她不需要偷听他们说话，她只是怕发生什么本不该发生的。见到凌彦诺和川林慕雪的到来，她提高了自己的嗓子。当是通风报信。
塔娜蒙莎停止了过激的言语。兽牙也站起来，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
场面变得怪怪的。
“哟，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大家都舍得过来看我了。”塔娜蒙莎用讽刺的言语怒斥着凌彦诺。
“我先下去了。”兽牙觉着这样的氛围怪怪的。怪的让他接受不了。尤其是凌彦诺一进来，就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看得他毛骨悚然。
“兽牙，你等等。王爷有话要对你说。”现如今，连川林慕雪也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对我说？”兽牙实在想象不出来他会跟自己又什么话好说的。
“你们有什么事，别在我这里说。我累了，我要休息了。请你们先出去吧。”塔娜蒙莎并不愿意看到这些人。
“如果这件事情跟你也有关系，你也不要听吗？”凌彦诺对她已经没有先前的客气了。可是，在另一面，他还是顾及到了兽牙的情面。
兽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难道他们洞悉了自己的心？
“韵倩，你去外面守着吧。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凌彦诺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让所有人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诺，你到底要跟我们说什么？”川林慕雪有些受不了这样冷峻的氛围。她耐不住，等不了。一颗心悬着，浮着。等待结果。
“你让蒙莎自己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确实让这些人都震惊了。塔娜蒙莎吃惊地看着他，她拼命想要隐藏的秘密就这样被透露出来。而且，还是在自己最补愿意透露的人面前。“既然你都知道？那我无话可说。”她连解释的机会都给放弃了。
兽牙看着她。他怀疑那个孩子……
“诺，你确定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吗？”川林慕雪带着震惊问。
“我确定。就算那天晚上我真跟她发生过什么，孩子也最多不过一个月。可她肚里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怎么可能是我的？”凌彦诺如释重负。
川林慕雪和凌彦诺都把脸转向兽牙。
兽牙一时完全不自在起来，他回忆着那天她们在野地里的情景。他刚想问出口的时候，塔娜蒙莎却打断了他。一次机会都不给他。“不要看我。你们也不要看他了。孩子不是他的，更不是王爷的。”塔娜蒙莎恨恨地说。
“那是……”川林慕雪开始怀疑她是在故意掩饰。凭着一个女人的一种特有的直觉。
“是谁的，应该不管你们的事吧。”塔娜蒙莎并不打算说清楚。“好了，我累了，你们出去吧。”她现在一刻也不想多看见他们。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出去。”她的抗拒不容拒绝。
“算了，我们先出去吧。”川林慕雪知道就算他们现在要努力地问，她也不会说什么的。所以，她只能拉着他们出了去。
“雪儿，现在好了，你可以放轻松了，不要再有负担了。”凌彦诺现在是松了一口气。
川林慕雪似乎并未因为这个消息而开心。她现在是在担心兽牙：“兽牙，你觉得那个……是你的吗？”
兽牙看着她，不说话。过了一秒，他静静地说：“改天再说吧。我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是与不是，他已经很清楚了。
这些天，兽牙一直待在离塔娜蒙莎不远的位置。自从那日，虽然，塔娜蒙莎不承认孩子是谁的，可他明显地感觉到他与那个孩子的联系。
这天，兽牙正在一边闲逛。突然，他的面前闪过一个身影。那人鬼鬼祟祟地闪进厨房。他觉着身影有点熟悉，就跟了过去。
那人背对着他。躲躲闪闪，又有些慌慌张张地从包里掏出一包用纸包着的东西。然后，趁着周围没有人，把它们全撒进一碗正炖着的东西里。那东西冒着烟，包里的粉末下去，就立刻溶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