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有没有人啊？有没有啊？”川林慕雪不停地叫喊着。她害怕没有人能听到，就索性摔碎了酒瓶子和菜碟。
柳彦胥细细一听，确实有声音。他感觉到了声音是从下面传来的，他试着看了周围了环境，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在他不知道如何做的时候，他看到了花盆周围有一个小缝隙。他试着挪开，挪开。
“去看看那盆梦兰吧。”他想起了凌彦青的话。这会不会是什么陷阱？他有所顾虑。伸出去的手，突然又缩了回来。他犹豫了。
见上面没有了动静。川林慕雪有些失落了。她想，或者是王府里的人。这样就算她叫多久都没有用的。可她不能放弃，她不甘。如果不争取就什么都没有了。“柳彦胥，是你吗？柳彦胥？柳彦胥？”她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声音……”柳彦胥突然有所察觉。“川林慕雪，是你吗？”他边朝里面喊。一边挪开花盆。一个洞，不小，可也不大。他扒开，有点深，直接拉肯定是拉不上来。于是，他试着把身子放下去。然后，纵身跳下去。
“没有事吧？”川林慕雪过来扶起他。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柳彦胥又惊又喜。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先出去，待会再说。”川林慕雪看看他：“你能带我出去吗？”
“好，来。”柳彦胥扶起她。
洞口却忽然关上了。
“糟了，不好。”两人跌下来。
“你们两个就好好在下面待上一段时间吧。等我成功了，我会放你们上来的。”凌彦青在上面冷冷的说。
“你连我也要利用吗？”柳彦胥知道这是他设置的陷阱。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凌彦青说完，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淡。继而，消失。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川林慕雪连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没什么。我只是没有想到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柳彦胥无奈地笑笑。“就当是陪你一起患难与共了。”她知道，他根本无心再开心了。
“王爷，我们不能再等了。虽然，我们在势力上占有一定的优势，可是如果我们不尽快找到三王爷的潜在地点，就算我们有实力也无济于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三王爷究竟还蕴藏着多少能量，我们并不清楚。如果，继续等下去，说不定又会多出一些不明势力站在了他那一边。”禁卫军将领不想自己苦心经营的军队就这样毫无用处，更不想他们到最后无用武之地。
凌彦青依旧沉默地品着茶。如果要她从川林慕雪那里套得消息简直比登天还难。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王爷……”血头匆匆进来。不怀好意地瞄了一眼那个将领。他们之间身份的悬殊，让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
“还没有找到他们吗？”凌彦青其实心里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凌彦诺如果要决定跟他玩起了躲迷藏的游戏的话，他是不可能那么快就能找得到的。
“没有。到处都找遍了，可他们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根本就是无懈可击。”血头自认为这些天他已经足够细心地遍寻那一地带了。毫无头绪确实让他很头疼。
“没有本事就是没有本事，何必在这里找这么多的理由！王爷又不是不清楚你的实力有多少。”将领知道他有今天凭的是实力，可眼看血头一个草莽也能混成这样，他确实觉得自己千百个不服。
“那你有实力，你怎么到现在为止还解决不了那些飘散在外面的小娄篓？”血头不苟言笑地反唇相讥。
“你……”将领还没有被人这样激怒过。他看看凌彦青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几句。可他的冷漠让他愕然。
“谁有实力，不是你我所能说了算的。相信王爷恐怕比你更清楚。你也别在这里逞威风了，不就是管理着整个禁卫军嘛，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最重要的是不要自恃功劳大，就没有了主子。你说是吧？”血头一直闲散惯了，现在见别人小瞧自己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话激怒了将领，他就更加得意了。
“你少在这里诋毁我？我对王爷忠心耿耿，哪有你说的那些个事。你不要诬赖我。”他诚恳地表示着自己的决心。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里争论不休了。有什么意思？”凌彦青不想被这些俗事打扰。他恶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可终究谁也不帮，因为他知道，他还有求于他们。尽管，他心里明白，那个将领确实有那个气焰，而血头跟川林慕瑶之间……
“王爷，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很好的砝码，这甚至能决定我们的成败，只是看你舍得还是不舍得了。”血头又给他下了一个难题。他就是要他为难，他就是要他心疼。
凌彦青不说话。
“什么砝码？说话说一半，把我蒙再鼓里。”那个将领不明所以。他看着两个人，傻傻地。
血头以为他会拒绝。所以，他有些得意：“王爷终究还是舍不得啊。哎，女人可真是红颜祸水啊。”他故意对着他嘲弄。
那个将领一听他这样，心里想着他是否跟了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当初，他投靠他，而不是凌彦诺，就是怕男人被女人牵制住，而犹豫不决。“王爷，他说的是真的吗？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再出错了。这是我们筹谋多年的，我不想功亏一篑……”他是在威。
凌彦青看到他的眼神里的凶样。“好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不出今天，我定能知道他们隐藏的地点。你们就好好给我待着。我不想我们内部再出现什么争论，明白吗？”他只能忍着，他出面，或者还能保得住川林慕雪的周全，如果真急了。那些人指不定会怎么对待她。他退出大厅。只希望她能明白。
“你说？你哥胜算的机会大一些，还是诺？”川林慕雪不知道自己对这方面的估摸有没有男人家准确。见他沉默了片刻，她又补充说：“老说说吧，我想知道。”
柳彦胥停下自己手中划动的柳枝，把它折断，一半放在地上，一半捏在手里。他看了一眼她，担忧的样子让他不忍再说什么去伤害她：“这些事不好说。也不是你们女人该过问的。放宽心吧，人其实最重要的是看淡一切，却又保持着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这样，你才不会觉得那么累。”
川林慕雪笑笑，说得倒是容易，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人。她是一个忧心的人，又怎会对一切示若枉然？她做不到。
安静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样孤寂的沉默。以前的反感，在现在看来却变成了一种救赎。
川林慕雪坐着依旧没有动。这样被关的日子让她变得懒惰。柳彦胥扔掉手中的半根柳枝，站了起来。他在看凌彦青的意思。
凌彦青被他的眼神盯得尴尬，只能选择回避。“这些天可好？他们送来的饭菜可合你们胃口？”他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来关心他们，更不知道该如何消解自己在他们心中破灭的形象。
“二王爷觉得你对我们的照顾可好呢？”川林慕雪反问。心中压抑不住的怒火在拼命地燃烧。
凌彦青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满。“在忍耐些日子，到时候我会让你们过好日子，当是补偿了。”
“好日子？哼。”柳彦胥尴尬地笑笑：“你认为的好日子未必是我们需要的吧？为什么要把你自己的思维强加在我们身上呢？没有自由又怎么会快乐呢？”
“到时候保证给你们绝对的自由，这样总可以了吧？”凌彦青见还没有开口说正事，就已经被人反复攻击了。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你是在跟我们讨价还价吗？”川林慕雪接着冷笑，她想象不出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温柔面对这样一个厌恶的人。“还是你觉得先给人一巴掌再跑过来说自己并非故意，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呢？”
“雪儿。”凌彦青哽咽了一下。高高的喉结狰狞难受。
“说吧。你来不会就是这么简单的问几句吧？”川林慕雪一半背过脸去。
他确实有事，只是难以言说。
“如果还是那件旧事重提的话，我劝你就免了。我不想多说。”她不想再在这件无谓的事情上浪费功夫。
“我不能再犹豫了，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就这么错失机会。还有很多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看呢。凌彦青你不能心软。绝对不能。”他对自己说。握紧拳头的样子，让柳彦胥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绝非是一般的坏事。
“你真的不肯说吗？”凌彦青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不想用其他的方式来你。”他眉宇间的沉重是他承担不起的。
“你已经再我了，就不要再妄作好人了。”她不想领这份对自己来说不太重要的恩情。
“那好。”凌彦青终究还是无奈地点点头。“把人给我带进来。”他对着外围大声喊着。
川林慕雪和柳彦胥同时震惊地看着他。“你又要对谁下手？”
“雪儿姐姐，雪儿姐姐。”牛蛙跟那一群小鬼见到川林慕雪很是开心，忙跑过来拥抱。“柳哥哥也在。”他们一下子显得更开心了。
“乖。”两人搂着几个孩子。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慌张，害怕。“你要做什么？跟我谈就可以了。何必要在这些孩子身上打主意。”川林慕雪慌了。语无伦次。
“雪儿姐姐不要生气。青哥哥也不是那么坏，他知道我们想见你，就带我们过来了。还给我们吃了糖葫芦和温热的冰糖水。虽然……”
“你说什么？”柳彦胥震惊了。他拿过一个孩子的手，马上就观察起了脉象。
“柳哥哥你弄疼我了。”那个挣扎了一番。川林慕雪当然知道他的担忧。“不要吵。”她有些着急。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柳彦胥用一种很害怕的愤怒的眼神去看凌彦青。
“没有什么，这种东西想必没有人比我们兄弟二人更熟悉了吧。”凌彦青寻觅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说啊，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快说啊。”川林慕雪跑过去摇晃他。可他什么也不理会：“这些是你我的，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他不阻拦她的摇晃。任由她解气。“如果你现在肯说，事情就还可以挽救。”
“你，你，卑鄙。”川林慕雪对着他就是一记耳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到了。
凌彦青摸摸嘴角的血丝，大声笑道：“你恨我，没有关系。可是这些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你做出让你后悔的决定。你快点决定，晚了我也没有办法。”
川林慕雪的眼泪流了下来。
“雪儿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牛娃过来安抚她。她笑笑，把眼角的一滴泪捏在了手心，融了，化了。
“哥，我求你，不要再了。把东西给我吧。”柳彦胥希望自己的恳求能有用。
“这不在于我，而在于她对几个孩子的重视程度。”凌彦青不屑一顾。
“哥，不要让我恨你。”他是在迫吗？
“恨就恨吧。”凌彦青走了几步。掩饰自己的难过。
“不要再说了。”川林慕雪擦干自己的泪水。她不能哭，更不能倒下，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我说！”她顿了一下：“对不起，诺。如果你输了，我会陪着你的，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你会理解我，懂我的对不对？”她狠了狠心，把眼泪都憋进了肚里：“他在云化紫英山。血头上次找到我的地方，离那里不远。”
“都听到了，快去吧。”凌彦青对着身边的血头说。
血头终是满意的离去。
“好了，带这几个孩子过来吧。”凌彦青冷冷地说。这样的代价值不值得他自己也不知道。
目若呆鸡的川林慕雪只能任由柳彦胥和几个孩子牵着走。来到院子里，凌彦青把药交给柳彦胥。
“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川林慕雪冷冷地问。脸上和眼睛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凌彦青并不想现在就放她出去。
“放我走。”她再一次冷冷地说。
凌彦青无奈而又绝望。因为在那一刻，他就知道，这辈子他是无缘再奢求她的原谅了。“你走吧。”这或许就是生离吧。很痛，很痛。
“雪儿姐姐，你要去哪里？”牛娃拉住她。
“乖啊，你们要听柳哥哥的话，他待会会带你们离开的。雪儿姐姐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回来再来看你们。”她摸摸孩子们的头，便匆匆离去。
“这样做值不值得，你又快乐不快乐，我想你心中比谁都明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柳彦胥带着几个孩子也走了。只剩下凌彦青一个人傻傻站在原地，久久地，久久地。怅然若失。
“小姐，这可是我的马。你不要……”那个小厮很为难地看着川林慕雪，他确实是没有遇到这样野蛮的女子。
川林慕雪瞪了他一眼，就急着上马。见他那厌恶而又无助的表情，她又有些心软。于是，她随手取下一根发簪，随手递给他：“这个够了吧？”
那个小厮还是很难看的表情：“这个不是钱不钱，够不够的问题。这个……”
“那如果再加上这个呢？”川林慕雪知道他的难处，当然也知道他的贪心不足。她又把一个绣花半镂空镯子递交给他。
这下子果然那个小厮勉强露出了笑容。“好了，好了。这个马小姐先拿去吧。回头我再备一匹。爷也不会……”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川林慕雪就已经骑着马扬长而去了。“这小姐出手可真是大方，只是可怜了她要赶时间，不然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多套她几件宝贝用用呢。”他掂量着手上的簪子和镯子，估摸着他们的重量。
另一边，凌彦青的人马已经大幅度向着那个地方挺进。这场战争拖得已经够久了。谁也不想再白白耗下去了。是时候来个解脱了。
“王爷，王爷，王爷……”一个士兵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什么事请这么慌张？”无痕径直走过来。凌彦诺也和各个将领停下了手中的地图研究活动。
“不好了，不好了。刚刚外围派来人说，说……”他语无伦次。
“干什么都慌成了这个样子？不能稳重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什么！”无痕对着他批评一通。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因为某一个人来影响士气。这决定胜负的一仗还没有开打，岂能这么容易就自己先拜下阵来。
那个士兵自觉自己失了仪态，忙站定了，打起了精神：“外围传来消息，说是发现一大队军队在向自己的这个方向行进。而且速度很快。”
“军队？”无痕有些疑惑。他自认为他们没有这么快能找得到这个地方啊。他怀着一种不安的眼神看着凌彦诺。他等着他的答复。
“王爷，这一仗确实也不必再等下去了。既然他们来了，我们就没有退而不见的道理。”
“是啊，王爷。虽说我们在某些准备不是很充分，可也能与他们抗衡吧。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们都愿意追随王爷左右。”
“是啊，末将也是。就算肝脑涂地，末将也在所不惜。”
“我们都愿意追随王爷。支持王爷到底。”众人都奇呼。
凌彦诺被他们的一腔热血感动。可正是因为他们都是自己难得的患难兄弟，他就更不可能弃他们的生死于不顾。他不要他们做出白白的牺牲：“你们当这是什么？是游戏吗？以为只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取胜吗？还是你们觉得还有重来的机会？你们都是有亲人的人，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他们考虑吧。”他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有些沉默地低下了头。“这仗是一定要打的，可我们不能盲目地去打。因为我们输不起。知道了吗？”
见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又接着说：“我凌彦诺很感谢大家在这里支持我，真的。你们跟随我多年，可以算得上是我的难兄难弟了。所以，我很感谢，也很珍惜。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你们的安全负责。把伤害减少到最低程度。我不想因为我的关系而让你们……好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会明白的。下面我们先研究一下作战部署。无痕，你试着想办法通知我们其他的人马，让他们赶过来。”
无痕便匆匆离去。剩下的人则在屋子里不停地研究。
大军越来越近了。川林南阳有些得意地对着军队笑：“我终于等到今天了。这些年，手都痒得厉害了。”
“将军放心，今天肯定有你的用武之地。奴才早已听闻你的功夫了得，今日总算能一饱眼福，实在是小人的荣幸啊。”血头把马靠近他，俯身对他敷衍不已。
“算你是一个实相的人。以后绝不亏待了你。”川林南阳又摸摸他的胡须，他有些满意眼前的这个人。“要是我家女婿有你一半听话就好了。”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血头不说话，这才是他最想听到的。“王爷是自小矫饰惯了的。不过，将军青放心，小人一定会追随你左右，做个听话的主儿。甚至……”
“甚至什么？”川林南阳有些想知道他的想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