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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李伊看着快递单上吴教授的名字愣了愣,惊讶的说:“不可能,不可能,吴教授已经去世快两个月了,怎么可能给我快递这个车模?!难道……难道吴教授还活着?”

燕超尘冷笑:“他的心脏在高远树的胸腔里跳动,他的角膜在安逸飞眼睛里工作,他一部分皮肤,也在那个叫何小歉的三流演员身上帮助他排除身体多余的水分,甚至他身体的余下部分,也是我们俩亲眼看见送进了火化炉,进去的是一腔血肉,出来的是一抔尘土。即使他还活着,请问那颗灵魂安置在什么地方?”

李伊不禁打了个冷战,目光落到车模上,渐渐进入回忆。

回忆里,吴教授带着李伊放风筝,小李伊手拿着风筝的一端咯咯地边笑边往后退,吴教授帮她拽着线。少年燕超尘在一旁自己放风筝,不时地瞥一眼吴教授和李伊。三人坐到草坪上休息,吴教授递过一个礼物给李伊,笑着说:“这个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李伊咧嘴一笑,赶紧打开包装,却见是一辆崭新的车模。

吴教授:“这是可以遥控的哦!”说着吴教授拿出遥控器,操作着车模在原野上奔跑。小李伊开心地笑了。

一旁的燕超尘看着羡慕:“我也想要。”

李伊见燕超尘渴望的眼神,懂事儿地把车模递给燕超尘:“那给你吧。”

吴教授:“超尘,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怎么能要妹妹的东西呢?”

燕超尘看了看小李伊,转头看着吴教授,虽然渴望却不接:“我才不要你的,我要我自己的。”

吴教授:“好,下次我再给你买。你是男孩子,可不兴跟女孩子抢东西。”

燕超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伊从回忆中回过神,看见燕超尘站在窗前,眺望远方。

燕超尘回头:“李伊,我们都是吴教授资助的孤儿,但从小到大,他总是对你比对我好一点,你知道吗?这一点就让我很嫉妒,所以我一直想比你强,我开了这个生物公司,我拿到研究资金,首先是想着给吴教授,让他选研究课题,就是想让他认可我!夸赞我!但他没有一句称赞我的话,接着报了X1的项目,说可以帮助人体提高免疫力,我相信了他。”燕超尘越说越激动,眼圈不禁红了:“可到头来却说对不起骗了我,竟然一直在研究的是改变人类基因的药,基因哎!人类经过上百万年进化才到今天这个样子,他研究的一粒药就可以改变人的基因?!他到底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

李伊明白燕超尘心里的对吴教授的怨,出声安慰:“我相信即使他说谎,也有说谎的理由,他毕竟抚育了我们俩,超尘,您就别再埋怨他了好吗?”

燕超尘回头诡异的笑着看着李伊:“你还相信他?你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们吗?”

李伊惊讶:“秘密?”

燕超尘拿过车车模:“你知道这到底是谁寄的吗?”

李伊摇头。

燕超尘:“吴、天、铭!”

李伊:“那还是吴教授?!那为什么他去世两个月后才寄给我?”

燕超尘:“我已经问过快递公司了,快递公司说寄包裹的人早在两个月前就把包裹存在他们那里叮嘱他们两个月后寄出!”

李伊惊讶:“吴教授为什么会这么做?”

燕超尘:“很简单,他知道他活不过两个月了!但对我们却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

李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可,为什么单单寄这个车模给我,而不是当面交给我?或者换句话说,他就算知道他在世的日子不多了,身后给他收拾遗物的人只有我们俩,我肯定也会把车模拿走的呀!”

燕超尘:“分析得有道理。……从常理来说,只有怕某样东西落在别人手里,才会采取这么保险的形式来藏匿它。但一个车模,至于花这么大心思吗?”

俩人的目光落在那个车模上。

夜里的海边,宁静而美丽。童雨晨、高远树手牵手,边说话边走向海滩。

童雨晨想起今日奇怪的现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我以前看一本科幻小说,说地球上是有外星人的。你说那女孩子会不会就是外星人呢?”

高远树笑了,伸手点了点童雨晨的额头:“开什么玩笑?!就算有外星人,我也不相信外星人跟地球人长得一模一样。”

童雨晨:“那怎么解释她有电磁力?”

高远树:“不知道啊。她说我也有电磁力,你看我象外星人吗?”

童雨晨打量着高远树:“把你解剖了看看。”

高远树:“呵呵,你下得了手啊?我死了没人娶你了。”

童雨晨:“少来!本姑娘不愁嫁。……说真的,我还真相信她的话,现在想想,从你住院到现在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儿,联系上电磁力,那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高远树:“什么解释通了,那你说我的电磁力怎么来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咱们认识七八年了,以前你见过我有什么怪现象发生吗?”

童雨晨摇摇头。

高远树捏了捏童雨晨的脸:“所以你别胡思乱想了,小心脑袋短路。”说完,高远树扭头看了看海面,爬上一块高高的礁石,惊呼:“嘿,蓝眼泪出来了!”

童雨晨也跟了上去,两人低下头,可以看见整个海湾。这时的海湾,点点蓝色荧光,蔓延到海里,整个海湾形成了一条蓝色的光带。

童雨晨感叹:“哇,好美啊!蓝眼泪越来越多了。”

高远树:“是啊,以前就这里有一小片,现在连整个海湾都有了。”

童雨晨:“那我考考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高远树自信满满的说道:“我知道啊。我听一个渔民讲过关于蓝眼泪的传说,说以前有个很英俊的渔夫,打渔的时候捕捞到一条美人鱼,他动了恻隐之心,放了美人鱼一条生路,于是美人鱼爱上了他,变作一个美丽的渔女嫁给了渔夫,两人一起幸福的生活。可是美人鱼是海神的女儿,海神很不喜欢渔夫,就在渔夫出海打渔的时候,翻起大浪把渔夫拖到了深海,连尸首都找不到。于是美人鱼天天在深海里找自己的丈夫,一边找一边哭,她的眼泪就化成了这些蓝眼泪。现在蓝眼泪越来越多,估计是她还没找到心爱的人,哭得越来越厉害了吧!”

童雨晨白了高远树一眼:“这种弱智的传说你也信,你是三岁小孩子呢。”

高远树无奈的看着童雨晨:“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浪漫呢?!”

童雨晨笑起来:“七仙女故事的海洋版,中国的民间传说都大同小异!还是让本记者来给你科普一下吧,蓝眼泪是渔民给海萤的俗称,海萤以海里一种有荧光素的夜光藻为食,所以它们的身体也会发出蓝光。我前段时间做了一组海洋环境治理的报道,以前因为环境污染,海里的夜光藻都死得差不多了,海萤没有东西吃,跟着也活不下去。现在环境好了,夜光藻多了,海萤也就越来越多了。”

高远树盯着童雨晨看了好一会儿,才扶着额头说道:“没救了!人家的组合都是男的理智女的感性,咱们怎么相反?!你身上怎么找不到一点儿浪漫细胞?”

童雨晨:“我是记者,寻找客观真相是我的天职。”

高远树:“客观是你的天职,但却是浪漫的天敌!焚琴煮鹤!扫兴!”

童雨晨嘻嘻一笑:“好好,我错了。科学探索到此为止,咱们好好的观赏蓝眼泪吧!”

高远树脱下衣服垫在礁石上,和童雨晨坐下。童雨晨靠在高远树怀里:“你什么时候听渔民说的那个故事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高远树:“哈哈,我机智的临时构想了这么美丽的故事,怎么样?厉害吧?还不给点掌声!”

童雨晨:“原来你就是那个渔夫啊……没创意……”

俩人坐在礁石上说说笑笑。面对着一湾蓝色荧光,渐渐变成甜蜜的剪影……

生物制药公司里,燕超尘和李伊在办公室把车模以及遥控器拆得一桌子都是零件,试图从中找到吴教授隐藏的秘密,但接过让两人都失望无比。

李伊:“什么都没有啊!……奇怪了,如果是一个普通车模,吴教授为什么要精心策划寄给我呢?”

燕超尘也凝神思考着,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而且,如果我的假设是对的话,那么,是谁想要一个普通的车模呢?”

李伊瞪大了眼睛,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谜一样的问题。

何小歉的公寓里,何小歉正坐在电脑前玩得正HIGH,赵小琪在一旁整理着桌子。见何小歉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忍不住唠叨起来:“我说你能不能不玩了?都一晚个了!”

何小歉闻言,头也不抬的敷衍着:“等升完这级啊。”

赵小琪:“你说你都打坏几台电脑了,真想不通游戏的魔力怎么会那么大。一天到晚就不干点正经事,你看看人家安逸飞,没事又去学画画,你怎么就不能学着点。”

何小歉:“安逸飞一直就是个艺术家,音乐和绘画都是相通的不知道啊。”

赵小琪:“那你是个什么家呢,难道要靠打游戏成为游戏专家?”

何小歉:“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你别闹了,我再升两级就能拿到这套限量版装备了,这个乾坤袋我已经想要好久了!”

赵小琪生气,把收好的东西又乱丢一气:“一会儿金刚钻一会儿乾坤袋,你要再弄俩风火轮我是不是得管你叫哪吒!还有没有完?我不管你了,随你便。”说着,小琪就往外走。

何小歉终于抬眼,叫住赵小琪:“你干嘛去啊?”

赵小琪回头瞪着何小歉,狠狠的蹦出两个字:“回家!”

何小歉:“我说了你再等我会儿,我完事送你!”说着,何小歉又赶紧加入战斗当中。

小琪摇摇头:“等你送,还不知道到几点。你别打太晚了,明天还有活动,千万别忘了!”

何小歉无瑕回答,赵小琪无奈摇摇头,离开了这里。

李伊疲惫的回到家,把纸袋里的零件哗啦倒在桌子上,又一件件的详细看,依然找不到蹊跷。她轻轻叹口气,开始坐在桌前,组装还原模型。

此时在李伊家的对面,正有个女人在对面大厦从望远镜中偷窥着李伊的行动,并咔嚓拍照。

但是李伊毫无察觉,把车模重新装好放在地上,试试着遥控,发现遥控器不起作用,李伊打开电池盖,看看电池,觉得是因为电池没电了,于是找出新的电池换上,旧电池随手放入抽屉。再玩遥控车,车动了,李伊开心的笑了,仿佛回到童年。

太阳照常升起,何小歉和赵小琪来到时尚派对参加活动,两人走下保姆车,便看见前面围了一大群人。人群中一阵尖叫,大牌女明星安安笑得极其夸张地跟众媒体和粉丝致意着。

赵小琪站在后面看见女明星,十分激动:“哇,大明星安安,我的偶像啊……”

何小歉笑了笑:“要不要我带你去跟她打个招呼?”

赵小琪惊讶的看着何小歉:“你跟她很熟啊?”

何小歉得意地拉小琪上前,挤到了女明星的一边,笑着说:“安姐,我是何小歉啊,记得我吗?”

安安朝何小歉莞尔一笑:“……哦,何小歉啊,你好!”说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何小歉的脸,何小歉有点莫名其妙。

赵小琪挤上来:“安安姐,我是何小歉的经纪人赵小琪,是你的忠实粉丝,你的每一部我戏都看过,能给我签个名么?”说着,立刻递上笔和纸到女明星面前。

“好啊。”安安笑着接过笔和纸。一边签名,一边瞟着何小歉。

何小歉忽然听到了安安的心声:“带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菜鸟经纪人,活该一辈子也红不了……”何小歉脸色一变,正要发火,却又听见安安心声:“哎,听说这小子前不久不是出事儿了吗?怎么这张脸一点看不出毁容的痕迹,待会儿有机会问问他是在哪个美容院整容的。”这次何小歉一动不动的盯着安安,却没有发现安安嘴唇动,周围的人也似乎没有听见那段话,他越发不解,使劲摇摇头,觉得自己幻听了。

赵小琪拿到签名激动不已:“谢谢安安姐,你真是太漂亮了!”

安安转头看着何小歉:“待会儿聊啊,何小歉!”

何小歉莫名其妙的点头:“哎,好!”

安安笑中带着一丝轻蔑的瞥了小琪一眼离开。

何小歉悄悄把小琪拉到一边,低声说:“我刚才好像又出现幻听了。”

赵小琪:“听到什么了?”

“听到……”何小歉正想说,却看见赵小琪因为拿到安安签名兴奋的脸,是在不忍打击他,只能略过说了后段:“听到她以为我毁容又整容了,还想问我去哪儿整容的。”

走小琪:“切,人家根本没那意思好不好?否则人家就问你啦!你是自信心不足,觉得大家都知道你烧伤的事儿,自卑了。”

何小歉:“我自卑,你这心理分析错的离谱我告诉你!我觉得我火中凤凰涅槃,更有男人味儿了。”

赵小琪:“得了得了,自恋是女人的专利,你别这么自恋啊。”

何小歉和赵小琪吵闹着走向休息室,恰好安安从里面出来,安安见没人,叫住何小歉:“何小歉,有件事想问你。”

何小歉停住脚步:“啥事儿?”

安安看着小琪欲言又止。何小歉明白安安的意思,急忙解释:“没事儿,她是我经纪人,也是我女朋友。有什么话问吧?”

安安:“哦,真是绝配啊!我是想问,那个……哎呀有点难以启齿,你别见怪啊……”

何小歉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想问我在哪儿整的容?”

安安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何小歉和小琪也愣住了,面面相觑!

典礼结束后,何小歉和赵小琪开车回公司,俩人都不说话。过了许久,何小歉实在忍不住了:“说点什么吧,要不怪别扭的。”

赵小琪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是能听到别人心里的话吗?我一直在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

何小歉:“别扯了!”

赵小琪:“我现在有点儿相信你的话了。”

何小歉否认:“那是幻听。”

赵小琪:“幻听能听到别人心里想的?第一次听说。会不会是……你和高远树逸飞一样,也有超能力了?”

何小歉:“开什么玩笑?哪有这么多的超能力,我就听不到你在想什么。”

赵小琪疑惑的摇摇头:“奇怪,太奇怪了。我们是不是该告诉高远树童雨晨他们?”

何小歉制止她:“……算了,大家会笑话我神经过敏的。今天的事儿,也许是我潜意识里就知道那些明星只关心哪里购物哪里美容的八卦,我可能看她使劲瞧我的脸,我就把自己的意识引导到正确的方向去了,这叫心理暗示。我不可能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否则我就去算命师了。”

生物公司实验室里,李伊和俩助手在实验室做实验。

助手小张埋怨的说道:“昨天培养皿里的培养基怎么不见了?小朱,你动过吗?”

助手小朱摇头:“没有啊!”

助手小张奇怪的看了一眼培养皿:“咦,那怎么少了一块儿?”

助手小朱:“我上次做实验也不见了一管试剂,我还以为你拿的呢。”

李伊听着助手的对话,突然想起什么,起身朝实验室外走去。小朱和小张愣了一下。

李伊闯了进来,燕超尘吓一跳:“什么事儿?”

李伊:“我想起一件事儿,可能跟车模的事儿有关。”

燕超尘:“继续说。”

李伊歇了口气,说道:“吴教授出事儿的前一天晚上,他打电话问过我是不是回了实验室,好像实验室的东西被人动过。”

燕超尘愣了:“也许是别人动过?”

李伊:“不可能,那几天实验室的人都放假回家了,而且,这一段时间我们实验室经常丢东西。”

燕超尘想了想:“你还是回去,别跟任何人说,我去监控室看看监控资料。”

李伊点点头:“嗯!”

燕超尘来到监控室仔细的看监控录像,可是没有发现异常。无奈,燕超尘只好来到实验室找李伊,进门时,李伊正在一堆仪器里面认真地做实验。看见燕超尘,急忙停下手中的工作迎上去低声的问:“有发现吗?”

燕超尘摇摇头:“一切正常啊,没有可疑的地方。”

李伊失望,回身看了看俩个助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好放弃,坐回位置继续试验。

一身疲惫的燕超尘回到家,把钥匙扔在桌上,又看到童雨晨的工作证,燕超尘想了想,拿着工作证出门。他骑车来到电视台楼下,停车下来,走向办公楼,遇到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林森和笑笑一起出来。

燕超尘上前拦住他们:“请问一下,您认不认识新闻中心的童雨晨?”

林森回过头来,打量燕超尘:“你有什么事儿吗?”

燕超尘掏出工作证:“噢,我捡到了她的工作证,想还给她。”

笑笑傻乎乎站出来说道:“你还真问对人了,我们跟童雨晨是一个节目组的,你把工作证给我就行了,我一会给她,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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