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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债

四周一片安静,当林慕衣回过神来,他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整条街安安静静,本该充满活力的早晨,此刻一片死寂。

不知何时,家家户户门房紧闭,也不传出半点声响。

林慕衣回头,便看到长街的尽头站着一个人,衣着华服,满面虬须,正是宛天德。

他突然明白街道死寂的原因了——宛天德站在街头,毒蛇一般的双眼盯着他,左手上握着一把五寸长的细剑,剑身寒光闪现,冷锋刺眼。

这是要做什么?

逼债吗?

用得着拿剑?

林慕衣心中有一丝惧怕,平日在村民的眼里,宛天德虽然强势,凭借他高超的武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从未发生过流血事件,他知道适可而止,可现在,他握着刀,就像只会吼叫的老虎突然张开了满口的獠牙。

这也是宛天德第一次在村子中握刀而行,当感灵玉亮起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愿等待了,潜伏荒山古村的这几年只为一个目的,既然目标已经出现,没有理由停下,所以他来了,退一万步讲,这些只会粗俗武技的村民,杀光又如何!

握刀,是一种威慑,当他看到林慕衣时,就必须见血了。

宛天德突然动了,庞大的身躯带起一阵劲风,以惊人的速度奔向林慕衣。

他将灵力灌注脚下,每一步都‘轰’的一声将泥石道路踩塌,留下脚掌大小的浅坑。

看着来势汹汹的宛天德,林慕衣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身体也是这样做的。这一刻,他感觉腹部有股神秘的储备力量,便将其灌输左脚,猛地迈出一步。

“轰!”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脚掌传来酥麻的感觉,整个脚掌踏破了土层,没入地面。他的身子一僵,无暇顾及脚下的变化,他把踏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带起一些泥石。他不能躲,因为他的身后是林家旧院,因为是他吃了紫星灵花,因为他是林慕衣。

“宛天德!你不能这样!”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颇有一脚碎地的威势,林慕衣不再那么紧张,他的眸里宛天德的虎躯越来越近,劲风扑面,剑气如霜,直面一把刺向你的亮剑,果然需要极大地勇气,这短短的瞬间,不只是因为那一脚耗费了气力,还是紧张所致,林慕衣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慕衣没有逃走还有一个原因,他相信宛天德不敢当街行凶,在这个孤村,凡事都有得商量,如果总因为一点破事就大打出手,那么邑板村这一点人口是不够死的。

宛天德若制造流血事件,就会引众怒,他再强,也强不过三百勇士,一千多号人。

“我会还你钱,我会还!跟我家人没关系,我可以,我可以一辈子都——给你干活。”

林慕衣的一辈子就这样被他自己卖掉了,可宛天德显然看不上,不待他把话说话,宛天德剑势如流水,一招彩云追月,以诡异变幻的身法配合使出,长剑突地刺进林慕衣的左腹,又突地拔出来,整个过程林慕衣根本没有反抗,因为他没想到对方真的会下狠手。

剑,一进一出。

人,疾掠而过。

两人已变成背对背。

林慕衣一颤,颓然倒地,他捂着左腹的伤口,目光死死地盯着宛天德的背影。

血在这时才流出来,如泉眼之水,一股一股,停不下来。

宛天德不仅是名强大的灵师,他在剑道的造诣同样非凡,而他的剑,便是初入十万大山时,与野兽斗,与同宗争之中磨练出来的,剑招干净利落,招招致命。

不过,刚才的这一招彩云追月,宛天德却不想对方马上死掉。

“这剑就抵了你欠的债,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了。”宛天德伫剑而立,静静地将头微扬,斜视林慕衣,他需要等待结果。

必死的林慕衣今天却好端端地出现,吃了那么多的紫星灵花,他没有可能毫发无损,既然现在还活着,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受到疗伤奇术或者宝物的治疗,而这一切很像是擅长治疗的木族宝术所为,再加上感灵玉的变化,宛天德更加肯定——遗失的木族传承宝术要出现了。

“这样就能抵债了吗?”失血过多让林慕衣的意识变得模糊,他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他知道林晓屋在沉睡,暂时救不了他,他也很想自己流两滴眼泪看看有没有效果,可他做不到,他哭不出。

情到深处泪自流,他爱林慕衣吗?答案是否定的,他厌倦了山里的累活,厌倦了辛苦劳碌却换不来幸福,反而惹了一身债的生活,厌倦了林武道不喜欢的儿子林慕衣这个身份!

林慕衣释怀的笑着,他瞥了一眼宛天德,瞳孔急剧收缩——那个让自己以伤抵债的疯子并没有乖乖回家,而是走进了林家旧院,他手中的细剑剑刃上落下一滴血,滴在泥石地上,渗进土里。

“不是他,那会是谁呢?会在谁身上?”

宛天德的声音隐约传来,林慕衣睁大了双眼,望着天,然后突然的,他一咕噜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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