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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感动中我愿成为您(3)

连带三届“培优班”、两次带出“全县理科状元”的蕲春一中团委书记翁连生,19年前曾是汪老师的学生。小翁家住檀林镇德元村,父亲多病长年住院,母亲在他读高三时逝世。因受家庭影响,小翁学业一度受挫,对学习语文没有信心。但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在汪老师班上读了一段时间后,他居然成了“语文课代表”,学习渐入佳境,两年之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他被调入县一中,也像汪老师那样勤钻苦研,沉下心来搞教学,在省级专业报刊上发表教学论文多篇,十几年后成了全县骨干教师,2004年与汪老师一起同时入选蕲春县教育系统师德标兵,并被评为全县“十大杰出青年”,后被选为校团委书记,成为蕲春一中“金牌教练团队”的后起之秀……

“我和汪老师是同事,但是我们都已经习惯了叫他学长。”四中现任语文教研组长徐利国说,“对汪老师,我们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汪老师曾担任过四中十几年的语文组长,直到四年前才卸任。语文组不只是四中的强势学科教研组,同时也是全县语文权威教研组。县里每次大型教研活动、中考阅卷等,汪金权必领衔主持。汪老师在四中的徒弟方泽虎、黄晓武、詹颖等调入其他学校后,也迅速成为所在学校的教学骨干。

汪金权直到2002年才晋升为中学高级教师,原因在于他先后两次谦让。他说:“年长的老师干了一辈子,得有个盼头;年轻的老师刚起步,要帮一把,我还有机会!”

如今在四中,年轻教师都爱请汪老师听课评课。只要有请,汪老师都会爽快地答应,并且听过后都要跟年轻教师切磋切磋。多少年过去了,王辉、朱小玉、黄丽玲、李维、杨俊杰等几位年轻教师,还清楚地记得汪老师听课后与他们切磋的许多细节。

青年教师王辉回忆说,有次汪老师听了他的一节公开课,和其他老师一样点评之后就上课去了。没想到第二天,汪老师专门来找他,又把昨天的听课情况说了一遍,帮他分析优缺点。这让王辉大有拨云见日之感。此后,他就把汪老师当成了教学顾问,一有闹不明白的问题就去请教。有时王辉问到的问题,汪老师也拿不准,就回家翻书查资料。这一翻可不得了,汪老师是翻箱倒柜,把所有的资料都找出来,琢磨研读,分析比较,忙乎两三天,把所有休息时间都搭上,直到他认为找到完美答案了,再来找王辉,把王辉请教过的问题弄个清楚明白。汪老师治学态度认真到这个份上,让王辉很是意外,也很钦佩。他把汪老师看作自己的教学标杆,潜心学习“汪氏教法”,久而久之,他成了四中的教学骨干,在全县也小有名气了。

多少年来,汪老师已经习惯了为不同年级组的同事查找资料,乐于为不同科目的同事想教学点子。他把这些事情当成了份内事。比方说,哪位老师随口说了对某一本书或是某个知识点感兴趣,过几天,汪老师就会把相应的书送过去。

“去年县里期末考试调考阅卷,两天发120元补助,老汪却一口气买了180元的书。他涉猎广泛,还研究中医呢,他开的治疗牙疼的中药方,治好了我们办公室几个人。”张玉宇、黄丽玲老师都曾是受益者。

在四中,年轻老师认为难上的课,会请汪老师去上。汪老师很乐意地应承下来,并且认真备课。青年教师朱小玉说:“汪老师不会用一模一样的教案给不同的学生上课,他说那样教得没意思,学得也没意思。课本里有保留篇目,但汪老师的教案是常教常新。”

汪老师自己的日子过得很苦,但是乐于帮助同事。听说黄丽玲老师爱吃白菜,汪老师就到菜园里弄了一把白菜送给黄老师。那白菜上沾着的露珠,散发出的新鲜气息,黄丽玲还印象很深。

在生活中,汪老师与人为善有口皆碑。有时为了化解同事间的矛盾,他宁可自己吃点亏,甚至甘愿受点委屈。有一年,有位老师向汪老师借了20块钱。后来,这位老师调到了另一所学校。临走前,他将一把没有铁楔的锄头送给汪老师:“这把锄头我放着也没用,就抵我借你的20块钱,你说怎么样?”都是一个学校的同事,汪老师就真心实意地推辞说:“没有钱就算了,锄头我家里有。”那位老师执意要用锄头抵他借的20块钱。汪老师没法,就同意了,说:“好吧,反正我也用得着。”他特意到镇里铁匠铺打了一个铁楔,把锄头斗上木柄。几天后他拿着锄头去菜地锄草,正碰上本校的一位领导。这领导见了这锄头,便问汪老师:“哎老汪,这是我的锄头,怎么在你这里啊?”汪老师一楞,马上心就明白了。原来这把锄头,是那位老师在调离前的“顺手牵羊”。汪老师便笑着说:“啊,这把锄头是我在学农基地里拣的,我加了一个楔,您拿去吧!”这事就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直到十几年后,那位拿人家锄头抵借款的老师,看了媒体对汪老师的报道,私下对人说:“老汪这人啊,真是个好人。”

教师评职称要有论文。大家都知道汪老师文笔好,写论文总爱请教他。只要有人把论文送来“斧正”,汪老师都不厌其烦,细心指点和修改。

四中教师文金龙与汪金权同事20多年。他非常钦佩汪老师的人生境界。汪金权把钱物看得很淡,但对同志友情从未停止过追求。他认为,只有帮助别人,自身价值才会体现,人际关系才会融洽,内心才会快乐。

有一次,黄丽玲老师帮汪老师往电脑里输文章汪老师说一句,小黄录入一句。汪老师说:“嗯,你看看这里用这个词好,还是那个词好啊?这个词,用法是不是妥当啊?”黄丽玲是数学老师,资历又浅,汪老师这么尊重她,让她一下觉得自己不能辜负汪老师的信任,她主动帮汪老师查,还会认真思考后再跟汪老师讨论。从这件小事上,黄老师明白了汪老师受学生爱戴和同事们欢迎的秘密。无论是对待同事还是对待学生,汪老师都做到了耐心、平等和尊重。

汪金权说,一位老师要是在学生心目中的地位下降了,他所教的那门课的地位也会下降。黄丽玲慢慢品出了个中滋味。

黄丽玲上一届带了一个基础特别差的班,她用了一年时间无偿地给学生开小灶,一点一点补上了他们的“短腿”。学生渐渐提高的成绩和越来越好的班风,让黄丽玲特别骄傲,也真正理解了汪金权一提学生就会幸福微笑的原因了。

不是班主任的黄丽玲也会时不时翻看学生的周记了。一次,她看到一个平时有些调皮的男生在周记里写:每次回家都是冷冷清清没肉吃。过了不久,黄丽玲过生日,她做了一桌好菜请同事,突然脑子里想起学生周记里的话。“我留下一碗炖肉送给那个学生,他接过碗时,手都在颤抖。从那以后,他不再叫我老师,而是改口叫我姐。”

在深深的感念中,黄丽玲变成了汪老师。

高考前夕,高三学生情绪波动大。有位年轻教师被学生拉着胳膊问:“老师,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这位老师想了一夜。人生的意义到底在哪里?这问题看似简单,却又诡异莫测。如果是成人,可以天南海北高谈阔论。但问题是学生,是高考在即的高三学生啊!他不知如何说与学生。第二天来找汪老师,如此这般,请“陋室师尊”去给同学们说说。汪老师听了,说好吧,就爽快地去了。他走进教室,登上讲台。讲什么呢?不讲大道理。不痛心疾首。看着一个个坐在码得老高的书本后的同学们,他的心里掠过一丝痛楚。但出现在他脸上的,是春风拂面一般的笑容。要讲,就讲故事吧。他给同学们讲了他少时求学的故事。“那个时候啊,学校放了寒暑假,我回到家里得上山放牛,得帮大人做点事啊!但我毕竟是学生,我还有大量的学习任务,如果不完成,别说对不住父母,也对不住自己的努力。所以啊,我是一边放牛,一边温习课程。我那时花工夫最多的就是英语。农村学校英语差啊。我就在山上仰面朝天大声读英语,嗓子都读哑了。村里人不知道我在山上叽哩咕啦的说什么,以为我疯了。我没有理会别人的议论。因为我的心里很明白,我是在背诵英语单词,我没有疯啊!同学们,你们要记住,只要你专注一事,外面的一切都不存在!”

一个故事讲完了,同学们豁然开朗。教室里,掌声一片。

感念中,汪老师的学生渐次展开了翅膀,不少人选择了师范专业,大学毕业后选择了回乡。这也是让汪老师特别自豪的一件事。现在蕲春7所高中里,都有汪老师的学生在教语文。

孙淼2005年从汪金权班上毕业,四年大学之后又回到四中,成为汪老师的同事。“从小到大,我遇到的老师中,汪老师是语文教得最轻松,我学得最有用的。我大学报考师范院校,理想是成为老师,跟汪老师的影响密不可分。”

受恩师影响,孙淼养成了见贤思齐的品德。“读书时听汪老师讲课,现在当老师再来听他的同一节课,发觉有很多不同。但课前5分钟演讲没有变,轻松的课堂气氛没有变,他讲的内容已经注入了许多新的时代元素,他那种上引天文、下说地理、信手拈来的强大知识储备是我梦寐效仿的标杆。我就想当一名像汪老师这样的语文教师。”她把恩师当成一面镜子,常常用来对照自己。她感觉自己的知识面没有恩师的宽,感觉自己的教育方法没有恩师的好。面对调皮的学生,她有时愣是束手无策。但她又充满着信心。有汪老师在前面立着,她就一定能成功。她有个同学叫高胜,现在三中教语文,课上得有模有样,很有汪老师的风范。有时同学们聚在一起,都互相鼓励,大有一展宏图的决心。

这是汪金权带给学生的信念,也是学生对恩师的回报。

多少年来,汪老师总是把自己乐观的一面呈现给学生,而将自己的清贫甚至苦楚悄悄咽下。

有年师母发病,王辉去了汪老师的家,这才发现自己偶像的生存境况如此窘迫。这让他十分意外。

汪金权说:“我愿意当只萤火虫,虽然光芒比不过太阳,也比不过月亮和星星,但能发多少光就发多少光,能照多亮就照多亮。”如今在蕲春,现在越来越多的老师加入到了“萤火虫”的行列,和他一起照亮山里孩子的人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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