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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妻子的谎言(4)

在婚后的第九个年头,乔和凯蒂决定在结婚纪念日那天好好庆祝一下。于是,那天下班后两人便邀上了一群好友一起去一家私人俱乐部狂欢。当晚,大家玩的都很高兴,结束时,所有人还约好明年继续为他们庆祝。但是谁也不曾想到,那晚,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乔。

第二天清晨,当人们还在昏睡中时,凯蒂却正经历着她生命中不一样的一天。因为她刚刚给911打了电话,她说她在叫丈夫起床的时候,发现丈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浑身都是血。挂掉电话后,凯蒂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等待警察的到来。

警察很快就赶到了乔的家,并迅速封锁了现场。警方在乔的卧室看到了他,就像凯蒂在电话里说的那样,他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身体冰凉,已经没有了呼吸。警方在查看了乔的尸体后发现,乔·道尔是在近距离被射杀的。通常情况下,那是一种在执行死刑时会用到的杀人方法。难道乔有不共戴天的仇人吗?不然谁会如此残忍地在一个人的头部连开四枪呢?

警方首先检查了乔的家,因为警方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而凯蒂又没有惊动附近太多的邻居,所以现场保持的还是比较完好。警方首先排除了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因为在乔的家里,警方没有发现破门而入的迹象,乔的钱包丢在地板上,里面大约有1800美元。

在排除了入室抢劫杀人的可能后,警方将焦点转向了乔的妻子,凯蒂。在此类谋杀案中,如果没有第三者在场的话,警方首先怀疑的对象往往是死者的配偶。

凯蒂从警察到来之后就一直在客厅里哭泣,警方好不容易才让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接下来,她便向警方描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凯蒂对警方说,昨天和丈夫去俱乐部狂欢了,因为考虑到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他们在八点半左右就从俱乐部回家了,然后看了一会电视就上床睡觉了。本来她和乔是睡在一起的,但乔睡觉时鼾声如雷,她辗转反侧了大约一个小时,试图入睡,但最后还是受不了鼾声。于是,大约在午夜时分,她就去了隔壁卧室睡觉。第二天早上,当她到卧室准备叫丈夫起床时,发现丈夫已经死了,接着她就打电话报了警。当警方问她是否听到过枪声时,凯蒂十分肯定地说,她根本就没有听到过任何枪声。这点让警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附近的邻居也都说没有听到过枪声,就连隔壁最近的邻居都说当晚什么也没听见。

可疑婚姻

警方对凯蒂的双手做了弹药残迹测试,以确定她是否开过枪。但测试结果表明,她未曾开过枪。乔的家人和朋友对警方说,乔和妻子凯蒂的婚姻似乎牢不可破,夫妻俩正在扩建房屋,正为将来做打算。凯蒂还对警方说,乔是她生命中的最爱,她爱他胜过一切。他们的婚姻非常美满,在乔出事的当晚,他们还做过爱。

就在警方打算解除对凯蒂的怀疑时,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凯蒂的同事却向警方讲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说凯蒂和乔的婚姻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样美满,因为凯蒂早已背叛了乔,她喜欢上了医院另一名男同事,乔治·刘易斯。凯蒂宣称她被乔治迷得神魂颠倒,不再爱她的丈夫了,而且还说她的丈夫是个绊脚石,而乔治才是她的至爱。

乔治·刘易斯是医院的场地管理员,警方发现凯蒂和他不只是情人关系。凯蒂为乔治购买珠宝,给他1000美元预付买车的定金,还为他添置衣服,甚至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当警方问凯蒂和乔治是什么关系时,凯蒂并没有否认她和乔治的情人关系。但凯蒂的律师称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这只是一时的放纵,是不忠实,并不是谋杀的动机。

在犯罪现场,警方在床边的床头柜里发现了另一条线索,床头柜里的一只保险箱。保险箱上的尘土痕迹表明保险箱最近被动过,可是警方并没有在上面发现指纹。凯蒂告诉警方,那个保险箱里放着乔·道尔的九毫米马卡洛夫手枪,但警方打开保险箱并没有发现那只手枪。马卡洛夫手枪射出的子弹上有四道右旋的阳膛线和凹槽,很少有轻型武器能产生这种典型特征。

警方从乔的体内取出的一颗子弹,它因受到撞击而变形。通过对比显微镜,刑侦专家对乔·道尔体内的子弹和马卡洛夫手枪发射出的子弹进行了比较。结果显而易见,杀死乔的子弹与马卡洛夫手枪射出的子弹一致。因此,警方可以确定凶手就是用九毫米马卡洛夫手枪杀死了乔·道尔。为了知道有多少人拥有马卡洛夫手枪,警方进行了广泛调查,结果发现本州至少有3000支同制式同型号的手枪,而全国约有14000支。

随后,警方调查了乔的工会关系。在调查中,警方得知,近来,发生了一起由工会组织的罢工,这是一场由州政府雇员发起的罢工。乔卷入了一些与罢工有关的活动,他接受了一项具有潜在危险的任务——负责没收罢工者驾驶的公车。罢工中双方处于对峙状态,人们的情绪很不稳定。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些罢工者会把乔视为专横的人,因为他负责没收公车,这可能会让冲突升级,并引发争执等等。

与此同时,凯蒂告诉调查人员,她的丈夫参加过一个儿童机构,这个机构经常组织北爱尔兰的儿童到美国度暑假。受儿童机构之托,乔要去往一个全球关注的国家,那里是恐怖活动的温床。如果乔的被杀与他加入这个机构有关,那么案件就比较棘手了。

为了侦破乔·道尔被杀一案,警方努力寻求各种可能的原因,他们调查了乔在过去几年的工会活动,以及他与北爱尔兰一家慈善机构的关系。但遗憾的是,警方无法确定有谁会恨乔恨到如此地步。最后,他们将视线重新转移到他的妻子凯蒂及其情人乔治·刘易斯身上。

寻觅枪声

警方仔细审查了乔和凯蒂的婚姻生活,想挖掘出任何可疑的地方。通过调查,警方发现凯蒂曾经滥用药物,并且有财务纠纷,而她和乔的关系也一度处于紧张之中。乔发现凯蒂曾经吸过毒,就不再信任她,也不再让她管钱。

凯蒂的男友乔治·刘易斯是一个情场老手,除了凯蒂之外,他还拥有别的女人。警方曾怀疑凯蒂与乔治一起联手杀害了乔,但是乔治却有当晚不在现场的证明——出事当晚他出去和另一个女友约会了。而且有两个人可以证明他不在现场,当晚的前半夜,他在和另一个女人偷情,而后半夜则和妻子在一起。

既然乔治有不在场的证明,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凯蒂了。但是凯蒂一再声称,当晚她和丈夫做过爱,完事后,她受不了乔的鼾声,于是就到隔壁卧室睡觉去了。她说当时门关着,又开着空调,因此她没有听到枪声。

警方检查了凯蒂所说的隔壁卧室,发现她的床头靠着墙,而那堵墙正好将她的卧室与乔的卧室隔开。他们的距离只有十五英尺,中间隔着一面五英寸厚的墙和一个壁橱。

为了检验凯蒂的话是否可信,调查人员请来了刑侦声学专家哈里·霍林博士。霍林博士在射程内用九毫米马卡洛夫手枪射击,并做了录音。他解释说,当开枪时,枪膛内子弹里的火药会被引爆,而且爆炸速度非常快,这个时候,就会听到枪膛内传出巨大的响声。由于子弹从枪膛内射出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枪声会非常刺耳。马卡洛夫手枪射击的声音在118到120分贝之间,这个声音的分贝与一辆摩托车或大型公共汽车驶过时,或者电动剪草机,小型电锯之类的机器开动时发出的声音差不多。但是枪声非常短暂,凯蒂·道尔有没有可能确实听不到呢?

为了找出答案,霍林用家里相邻的两间卧室做了试验。他在一间卧室里播放马卡洛夫手枪射击的录音,在另一间卧室里安放了一个声音接收仪。如果枪声是118分贝,那么这个分贝的60%,也即大约70分贝会传到隔壁卧室里。如果你在睡觉,枪声很可能会把你吵醒。

刑侦专家在凯蒂的陈述中还发现了另一个破绽。凯蒂说她大约在午夜离开乔的卧室,然后在早上六点发现乔被杀,可是刑侦专家在乔的胃里发现了酒精。如果他在午夜之后被杀,那么他在俱乐部摄入的酒精会全部吸收进体内。

验尸员估计,乔的死亡时间接近晚上十点钟。邻居们没有听到枪声的原因非常简单,在晚上的那个时间,电视、收音机以及音响的声音会大大减弱枪声。

睡衣泄密

紧接着,调查人员决定检验在尸体旁的地板上找到的凯蒂的睡衣,看看上面是否沾有火药。一般情况下,扣动扳机时,雷管会引爆火药,把子弹向外推进,从而引发一场微型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流会形成爆炸气体云,其直径约三到五英尺,并且会以气体或者水蒸汽的形式从手枪的每个空隙里释放出来,随后凝固成微小的颗粒,沾在手上、衣服上以及其他直接接触到的物体上。

科学家斯奇普·施沃伯勒用一个涂有持久粘合剂的铝盘,从睡衣表面取样。然后,他将螺栓从塑料底座上取下,放入扫描电子显微镜下观察。在显微镜下,科学家发现凯蒂·道尔的睡衣上附着了近千颗微粒,而那些微粒都是由铅、锑和钡组成,由这三种成分组成的微粒,只能是火药残渣。这个发现令人吃惊。紧接着,施沃伯勒在尸体旁的被褥上、床上,以及床上用品上都发现了散落着的火药残渣。

据凯蒂说,她在离开乔到隔壁房间睡觉之前,将睡衣脱下并扔到了床上。当时房里很黑,她记不清扔在床上什么位置了。凯蒂的手上并没有沾上火药残渣,虽然她的床上和睡衣上有,但是公诉人依旧没有掌握凯蒂·道尔开枪的刑侦证据。由于没有刑侦证据,公诉人虽然满腹怀疑,也无法起诉凯蒂。

凯蒂·道尔说,她在午夜离开时,她丈夫还活着,警方认为她在说谎。警方分析了乔的胃内残留物,发现他被害的时间应该在晚上十点钟。电话记录也显示,晚上十点刚过,有人曾打来电话找乔,凯蒂对来电者的回答颇引人深思。她说乔喝多了,无法接听电话。

凯蒂的手上没有火药残渣,但是警方检验她的睡衣以及床上的被褥以后,发现上面都沾有火药残渣。于是,斯奇·施沃伯勒决定分析睡衣,研究火药残渣的浓度以及残渣分布的位置。检验结果表明,睡衣前胸的左、右两边都附着有大量的残渣,位置正好与持枪的部位相符。这就是警方需要的证据,有了这件睡衣,才能以谋杀丈夫的罪名逮捕凯蒂。

公诉人认为他们已经掌握了凶手的作案动机,那就是凯蒂对乔治神魂颠倒,不再需要乔了。她和乔看起来相安无事,其实早就貌合神离。公诉人相信,当天晚上凯蒂走进卧室,从保险箱中取出她丈夫的九毫米手枪,然后近距离向丈夫的头部开了四枪。火药爆炸所形成的气流云向后发散到凯蒂的身上,沾到她的睡衣上。凯蒂脱下睡衣扔到地板上,想制造她和丈夫睡在一起的假相。但是这件睡衣反而让警方查明,她是穿着这件睡衣谋杀丈夫的。而且凯蒂还有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让她离开房间扔掉手枪,邻居也证实了第二天清晨,他们看到凯蒂泊车的位置与前晚不同。

凯蒂·道尔被判犯有一级谋杀罪,并被处以终身监禁。她的律师坚持她是清白的,但他无法指出是谁杀害了乔·道尔。

调查人员说,无疑是科学让本案件的凶手原形毕露。如果不是斯奇普·施沃伯勒,对杀人凶手那天晚上所穿的睡衣上的火药残渣进行再次分析,警方或许永远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逮捕凯蒂,也不可能给她定罪,当然案情也就不可能水落石出。

知识链接:

当有人开动手枪的扳机时,子弹会从枪膛内旋转射出,柔软的枪膛内壁被凿制出螺旋形槽线,这个过程被称为来复线凿制。来复线在子弹上留下的划痕叫做凹槽,而凹槽之间的部分则被称为阳膛线,每支枪在射击后都会留下不同的凹槽和阳膛线。每一种子弹在不同的距离和不同的方位、角度射击时在物体上所形成弹孔的大小、深浅以及被击中物的破碎程度等都是不相同的,并且不同口径和不同型号的子弹在击中物上留下的痕迹也是不相同的。通过这些痕迹可以推断出子弹飞行的弹道轨迹是直线还是抛物线,而直线或者抛物线可以推断出枪手射击的位置和方向。通过所留痕迹还可以推断出枪手射击时与目标物的距离。弹痕是在侦破枪击案件时的重要线索和证据,在枪击案中首先要做的就是对弹痕的鉴定工作,通过这一工作以确定枪手的射击方向、角度、距离和枪手射击时的所在区域,然后根据鉴定结果查找枪手完成侦破工作。在每个国家还有专业人员从事弹痕的专业鉴定和研究,弹痕也是痕迹学的组成部分,弹痕还是枪枝和子弹的质量和性能鉴定的重要指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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