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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天道已经如此不公,好人得不到好报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

看着那孩子如此折磨他们,我也知道事情是无法解决的。

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和逐风的事。

如果,当初神官们能够秉公执法刚正不阿,而不是因为逐风的家世就完全不管谁的对错只惩罚我。说不定,我也不会触犯天条,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虽然我并不后悔。

但对于叶氏一家来说:

如果能给叶氏一个道歉的机会,或许一切都将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负心汉开始明白了为何遭罪的原因。

她叫自己的弟弟给我和母亲烧纸钱和衣服。

她弟弟是个好人,从惊石那里学来的法术我能分辨出他是个终能得道之人,我不想为难他,但也不想就此放过她。

后来她弟弟请来了一些和尚,每日念经打算超度我。

我的头从此就越来越疼了。

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越来越模糊了,我似乎看到了那个负心汉每日都在流泪,每日都在祷告。

我再次回到了阴间。

经历了无数的轮回之苦,我以为我不再会踏足这个地方了。

曾看守我的官吏看到我也十分的惊讶,他是为数不多站在我这边的人,虽然地位卑微,却愿意尽最大努力帮助我。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我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逐风的家族是神界的大家族,和这样的人斗又怎么会不败呢?

倘若那一天能给我一个公正的判决,一切或许都不一样。

我要的只是简单的公平。

那孩子其实与我一样,只是气愤自己和母亲遭遇的不公正的待遇而已。如果能早日化解,也不用走上我这条路。

前世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如果那位叫溪风的道长所说是真的,那我真是咎由自取了。

他们母子太可怜了。而我当初却干下如此禽兽不如之事。

前些日子,我看到了我前世的妻子,她已经没有个人形了,破烂不堪的外衣,肮脏不堪的外表。看得出这么多年受了很多的苦。

或许这一世我也是女人,我能明白她心里的苦楚。

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能重新活一次上辈子,好好的补偿他们,尽到我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应该尽的责任。

即使我知道我已经不配了。

叶氏十分的愧疚,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发自内心的忏悔。

我瞒着那孩子,帮助了他母亲想见到夫君的愿望。我看得出她还是爱他的,尽管他做了那些不可原谅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一种羁绊,无论你爱一个人也好,恨一个人也好,心情总是会受到他的影响而波动,无论是高兴还是悲伤,快乐或是痛苦。他成了你在这世上的一种导标,无论天涯海角,也总是牵肠挂肚。

我实在无法理解,母亲为何会不恨他。

虎毒不食子,却有人真的这么做过了。

母亲却说,人活一辈子总会有所羁绊,爱也好恨也罢。总是在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中度过。从不爱到爱,又从爱到恨,总是到了最后关头才能明白。如果给那个负心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我说服不了母亲,因为我知道她对那个负心汉的爱有多深,就如同她对我的爱一般。但那个男人却为了娶两个漂亮点的女人就做出这等事情了,我是绝对无法认同的。

母亲总想说服我是因为爱才生出恨。我根本就不爱我的父亲。

我恨,只因为不公。

上天待他的厚道,不公。

上天待母亲的凄凉,不公。

或许是我不敢承认吧,偶尔的时候我也在想,要是那个负心汉当初迷途知返的话,我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心情。但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了,惊石曾经说过,走上了这条路,便不能回头了。

我要拉那两个女人来对质,我要让母亲醒悟。

为了一个男人,两个女人被押了整整一百年。

对于我来说,我已是魔,一百年对我来说如同一瞬。

岁月却在这两个原本漂亮的女人脸上留下了痕迹。曾经的容颜已经不在,婀娜的舞姿、曼妙的身材也不见了踪影。

但我却从她们的眼中看不到对那个叶氏的留恋,为了他的钱,为了他的权。她们生前享受了大多数人难以享受的荣华富贵,但死后却为了这些东西,付出了更多的代价。

按照和那孩子约好的,我带着这两个女人去找叶氏。但我没看到那孩子所说的这个负心汉所该有的喜悦。

相反的,我看见他在哭泣。

看到眼前这两个女人,我忍不住哭了。

我曾经为了娶她们,亲手杀死了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曾经一度觉得为了她们即使下地狱也是值得的。

但看到她们眼中为了我受了这么多罪的埋怨与愤恨,我很难受。人或许就是这么一个永远活不明白的动物,总是到了临了的时候才发现,对于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原来在很早的时候,却被自己抛弃了。

她们生前就在我的面前数落着对方,只是为了能在我这里多得到我的钱我的权。

每当看到我妻子眼中的那种眼神,每当看到儿子眼中那种仇恨的眼光,我知道我上辈子失去了很多,甚至我这辈子也被牵连了太多。

我开始吃斋念佛,只要是我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我就和弟弟一起为他们母女俩烧去一切能用上的东西。

我不求能被原谅,只求我能尽力补救。

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接着还。

下辈子还不完,我就生生世世的还。

我祈祷着上苍,能给我一次重来补救的机会。

渐渐的,我们该有的都有了,地府的人也帮我们平反。

我看得出那个负心汉对于我和母亲是真心的歉疚。

仇报了,但我却感受不到那份期待已久的满足。相反的是空虚,与难以名状的怨恨。

不知道为什么,地府的人居然说是被那个负心汉所感动,决定给他一次偿还的机会,让我们在下一世重聚。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我找到了惊石求得个玉石俱焚的法术。尽管我看到了那个负心汉真心的悔悟,但我不能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复仇从开始的那一刻起就不能再回头了。

然后,我预想的效果没有出现,惊石最后教我的那个法术竟然消去了我之前所有的法力。

我没有机会去问惊石为什么了,因为我们一家被送去轮回之井团聚。进去的一瞬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原谅了他。

我只希望,这辈子,我们一家能幸福,快乐。

我没有教给那孩子他想要的法术。

我想或许是我也不想看到这种玉石俱焚的场面,因为我同样不想看到自己和逐风也将会是这样。

看着他们进了轮回之井,这个我曾经待了数百年的地方。我真心希望他们下一世能过得幸福,快乐。

方持入户,姊欣然起坐床前,两手尽力扯擗,云:“我妻穿一件白布衫,破烂不堪,纯以断线缝补,解之不开。我为尽力撕之,才得脱体。今甫换新衣,便觉容貌渐渐可观,虽丑亦像人矣。”其实纸衣犹在桌上未焚,乃谓三鬼已着于身也。

别驾又喝曰:“衣既易,可速去!”姐呢喃片刻云:“渠尚要黄金数锭、白银一千两。”别驾有难色,姊曰:“勿难,只佛草数茎,锡锞一千耳。”佛草者,麦草也。于是眷属辈群取麦草,朗宣佛号而断之。麦草中间有零星颗粒坠地,姊曰:“是绝好珍珠,何可抛弃?”皆令拾起。顷刻,得草数百茎,姊呼曰:“止,渠等嫌重不能胜矣,宜更与一包袱。”乃剪纸为袱,并锡锞一千焚于床前,姊即瞑目鼾睡,别驾出见客。

逾数时,姊醒,询以怨鬼去否?曰:“去矣,要我亲送出大门。”问:“鬼得衣物喜否?”曰:“不喜,亦不谢,但云着此衣可出去见官府矣。我送渠转入门时,弟方送郑六爷出,我避于门侧,弟不看见我耶?”郑六爷者,别驾所见之客,内室所不知者也,群相骇异。自是相安眠,不复索饮。

子不语娘娘

我乃地仙,大家都唤我水碧。

师傅告诉我,三百年前我欠艺人救命之恩。如今他已经轮回转世,成为了固安的刘瑞。若能报恩便能飞升进入神界。

临行前,师傅叮嘱我此行将会遇见一个贵人,若得相助方可大成,否则也只能是有所提升而不能飞升入神。

我一直认为那个人会是一个叫焚天的男子。因为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这个人的名字。却没想到会是一个姑娘。

拜别师傅,我来到阔别两百多年的人间。

大家都说上苍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

我也相信这一点,尽管我生来便不能出声。但我却有着常人没有的能力——预知未来。

然后我生活的小山村都觉得我是一个怪物,是巫婆的爪牙。

我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在外面流浪。渐渐的,我这个哑巴有了个外号:

子不语。

虽然流浪着,但是我还不至于饿死。因为时常有一些街头小混混拿些饭菜给我吃。不过他们都是有求于我,想我帮他们看看今天的赌博运势。

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配我帮助他们发横财。不过好歹也能给我一口饭吃。

曾经一度,我认为这世界上不再可能有全心偶然途经此地,却发现这里灵力非常。

却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姑娘。

她不会说话,因此大家都叫她子不语。听别人说她能预知很多事情,我想这就是和她的灵力有关吧。

心念咒语察看她的往生,命运却是如此巧合。我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一个名字——炫音。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吧,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或者说同是天涯沦落人更为恰当一些。

我总有种感觉,总感觉她就是师傅说的那个贵人。子不语虽然嘴不能语,但我们却仿佛心灵相通一般,我能想她所想。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不一样,总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她待我很好,就如待自己的亲姐妹一般。后来我才知道她叫水碧,已经是地仙了,这次出来只为报答前人的恩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生来就能看透别人的未来,却唯独看不透她的命运。她待我如此之好。

前途渺茫,我想和她一同走下去。

可能是天生就具有强大的灵力吧,我交给她的很多东西她都能轻松地学会。或许境遇好些,她也能成仙。

基于这种想法,我将她施法带入一桃木人偶之中,这个是我师傅当年赠送给我修炼的法宝,待上一月便可相当于常人两年的修炼时间,随后我便带她一起上路了。

很快的,我就找到了那个叫刘瑞的男子,察看他的前世,果然帮过我不少。今生他以卖鸡为生,至今未娶。

我打定主意要当他的妻子,为他延续香火,却思来想去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为好。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子不语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办法。

她让我据实相告,与他成亲只因与他有三年之缘,并证明自己确有神通并非凡人,他必定答应。

我按照子不语的吩咐,叫住了刘瑞,并告诉他这次进城卖鸡必定有一人全部买下,收入八千四百文钱。

听完这些,刘瑞面带惶恐地进城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忐忑不安。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女子,就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一般。谁能娶她为妻一定是那人几世修来的福分。

那姑娘居然冲着我打了招呼,这让我有些惶恐不安。但心里我又暗自庆幸,不知道是交了哪辈子的好运了。

那姑娘叫水碧,多好听的名字。

她告诉我自己是仙人,为了报恩与我成亲,且这次进城也能将手中的鸡全部卖光,得钱八千四百文。

我有些惊慌失措,诚惶诚恐地进了城。并不是因为遇到了这等怪事,遇到了一个可能一般人遇到都会认为是疯子的姑娘。

我只是很确定,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即使我还配不上她。

我将鸡放在了我平时常放的那个摊位上。

我叫卖的十分卖力,巴不得把满腔的热情全都使出来,我不害怕鸡没人买,不害怕鸡卖得便宜。

我害怕不能卖光,我害怕我爱的姑娘是个疯子。

或许是上苍听到了我的祷告,居然真的有一个人愿意全部买下我的鸡,他愿意出九千钱,我一时想起八千四百的说法,硬是说万分感谢他全部买下,只收了八千四百文就兴高采烈地出了城。

我要娶水碧姑娘为妻。

那个叫刘瑞的男子兴高采烈地走出来了。

当给水碧说这个计划的时候我耍了个小计策。

并不是我想骗她,而是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如果她一定要嫁给这个刘瑞,我一定要确认这男子是爱他的。

看着他憨厚的表情,万分感激地捧着手里的八千四百文钱,我十分心喜:他是个不贪的人。

看着新婚幸福的两人,不知为何,我心中会想起焚天二字。

与刘瑞结为夫妻已经有小半年了,看着勤劳的丈夫我十分欣慰。但是每每想到三年之后就要离他而去,便有些伤感。

离开之前,总得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又询问着子不语,毕竟她比我更了解人间的俗世。

打定主意之后,我便寻找了机会想帮他扩建房产。

水碧说到这里,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要有孩子,而这么小的房子是肯定住不下的。

这房子是叔叔的,但水碧说他现在欠着赌债两千文,我卖鸡的那些钱只要借一部分给他。房子便是我的了。

我不好意思拒绝和伤水碧的心,硬着头皮出门了。我知道第一次的事情是我骗了她,而这次肯定没那么好运了。

然而事情还是出乎我的预料,我到了叔叔经常去赌博的那个场子,发现他正好被人赶出来。询问他,才知道他果真欠下了两千文钱的赌债,并且还真愿意用地契来和我借钱,我毫不犹豫地照办了。

没多久,房子便红红火火地改建了起来,变得比先前宽敞明亮了很多。水碧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家具。房子里无论是里边还是外面,都变得和先前大不一样了。

对于我的妻子水碧,今生能娶她为妻我万分感谢上苍。她是不是真的是神仙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想我们能够永远这样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水碧天生善良,又不懂得人间俗世。自从她们夫妻过上小康日子以来,邻居就隔三差五的到他们家来探望。

嘘寒问暖本是人间常情,但这其中就有一个叫王五的无耻之徒,不但行为不端,而且常常还来家中蹭吃蹭喝。

我忍不住戏弄了他一番,自此这个混蛋再也不敢来捣乱了。水碧还因为这个训了我一顿,不过我并不在意。

后来水碧为刘瑞生了一个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十分讨人喜欢。刘瑞是一个凡人,不能发现我的存在,而这孩子或许是因为为水碧之子,能感应到我,不过他还小,无法开口讲话,不然我真想听他叫我一声姑姑。

美好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一年多,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刘瑞也在前段时间不再卖鸡了。但是水碧的情绪却一天天消沉下去,每每都是一个人独自在月下叹气。

她一定有什么没有说出来的心事,但我也有不好的预感,一直犹豫着该不该追问。

在众神官的眼里神界的第一神将当然属我哥哥飞蓬。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我这个弟弟飞岩。我并不是嫉妒哥哥,我知道他的实力,他一直是我努力想超越的目标。

说句实话,自从哥哥被派去看守神魔之井之后,几千年来一直是炫音和焚天陪伴在我身边。炫音性格很温和,而焚天则十分孤僻,虽然大家性格不同,不过这完全不影响我们的切磋修行。

我看得出焚天也很喜欢炫音,这或许是我和他总在炫音面前争斗不休的原因吧。不过我得承认,为了炫音我没有他那么能豁得出去。

为了炫音,他不惜去魔界和魔打交道,寻找魔葵送她。

昔日的神官三人,如今一个成魔,一个被贬流落凡间。

如今的焚天已经是魔界魔尊重楼的左右手焚天了,但是我很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再找到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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